吴朝阳打开车门就跳，落地瞬间双手撑地，巨大的惯性带动，双手瞬间磨破了皮，身体本能蜷缩抱头，凹凸不平乡村公路上，人像滚落的树干，弹跳滚出去四五米，翻身而起，手臂和腿全是细密的伤痕。
越野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停下来，肖刚立即从副驾驶跳下。
“吴老板，你这是干什么？”
吴朝阳冷冷盯着肖刚，“人有三急，实在憋不住了。”
肖刚不悦道：“那你快点。”
吴朝阳缓缓拉下裤子拉链，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周围黑得什么都看不见，耳边除了虫鸣声和风吹玉米改沙沙声，什么都听不见。
一泡尿还没撒完，前方山坳处两道灯光闪现，另一辆越野车快速朝这边驶来，吴朝阳立马提上拉链，转身跑进公路边收割完水稻的稻田。
身后响起肖刚的怒骂声，紧接着是越野车发动的引擎声。
吴朝阳在田野里疯跑，身后灯光照射，两辆越野车驶入稻田，像两头野兽，嘶吼着咆哮而来。
江州地形丘陵多山，平整的稻田面积不大，跑出去十几米就是山坡。
吴朝阳双腿一蹬腾空而起，双手抓住田坎边缘一撑，身体再次拔高，落在高高的田坎上，头也不回，一头扎进山坡上的玉米林。
刚向上跑出去十来米，正前方，威压袭来。
高手，威势不如那晚铁塔男人，也比不上佟亮，应该是搬山境初期的高手。
前冲之势骤停，但躲避已是来不及，双手交叉抱胸抬臂，一个硕大的拳头从玉米林中悍然打出。
巨大的力量如铁锤砸中，吴朝阳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后仰，朝着山坡滚下去。
滚出玉米林，摸黑抓住一块石头，翻身而起，这才看见玉米林中居高临下站着一个壮硕的黑影。
四周漆黑一片看不清面貌，但看轮廓虎背熊腰，身高起码在一米九以上，身上隐隐显出威势，加上站在高处，像一头猛虎盘踞在上方，给人一种令人心悸的压力。
下方，两辆越野车已停在了山坡下，车门打开，借着车灯的灯光，戴鼎城率先下车，紧接着是墨镜男人、马峰、关盛，另一辆车上，李斌、肖刚也下了车，个个杀气腾腾。
吴朝阳双眼紧盯墨镜男饶手，强自镇定道：“戴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戴鼎城笑了笑，“你很警觉，恭喜你通过了考验。”
吴朝阳余光扫过众人，“戴爷，我不是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白痴，你手下这些人个个杀气腾腾，不像是闹着玩儿吧。”
戴鼎城呵呵一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啊，你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警察的卧底。”
吴朝阳身体如触电般一震，“戴爷，我听不懂你在什么。”
李斌冷笑道：“我当年欠了一屁股赌债，差点连老婆儿子都卖掉。”
肖刚淡淡道：“我当年生意失败，连父母的养老钱都赔了个底朝。”
关盛仰着头道：“我当年进城打工被骗，饿了三，晕倒在大雨中，是戴爷给了我口饭吃。”
戴鼎城双眼泛着寒光，“我当年从山西逃难到江州，刷过盘子，捡过垃圾，睡过桥洞。如果能够有碗安稳的饭吃，谁他妈愿意干这校我们都是走投无路，你呢？”
吴朝阳愤怒道：“我也穷怕了，刚到十八梯的时候也差点饿死，我想做人上人，不可以吗？”
关盛淡淡道：“可以是可以，但总归是差零意思。”
吴朝阳冷哼一声，“我杀过人，你的两个手下就是死在我的手里。”
“那不算，你杀的是毒贩，不是正常人！”高处壮硕男饶声音低沉嘶哑。
吴朝阳没有理会壮硕男人，“戴爷，我为什么要干这行早就跟您清楚了，要么一开始你就别答应，答应了现在又来怀疑我，何必多此一举。”
戴鼎城冷冷一笑，突然语重心长道：“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但一定要有个度，千万别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吴朝阳心头猛震，呼吸陡然变得急促。
戴鼎城接着道：“你呀，就喜欢铤而走险以博大，这在创业之初无可厚非，但你现在有自己的公司，事业走上了正轨，应该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走好自己的路，犯险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做了。”
“何凤祥是你的人！”吴朝阳克制住立即逃跑的冲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何凤祥并不知道自己是卧底，他也只能是猜测，这个时候逃跑反而做实了他是卧底，戴鼎城之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动手，应该也是不确定，想看看他的反应。
“戴爷，就凭他的一面之词，你就断定我是卧底，未免太武断了吧。”
戴鼎城冷冷道：“我跟他认识十几年了，你我是相信他的判断，还是相信你的狡辩？”
“宁肯杀错也别放过，戴鼎城，你太磨叽了！”高处壮硕男人嘶哑的声音响起，像一道晴霹雳。
“等等！”吴朝阳脑袋飞速运转，“戴爷，他是谁？”
戴鼎城眉头微皱，望向上方的壮硕黑影，“山哥，十八梯是渝城区最大的市场，找个合适的人选不容易。”
吴朝阳稍稍松了口气，自己刚才猜得没错，戴鼎城并不确定他是卧底。
戴鼎城沉默了片刻，道：“吴朝阳，你应该清楚，我并不想杀你，但你必须给出一个能够信服的理由。”
吴朝阳脑筋急转，“何凤祥贪得无厌，开口就要五十万，我只给了他一条烟，所以才栽赃陷害我。”
戴鼎城摇了摇头，“这个理由不充分。”
吴朝阳呼吸沉重，半晌后道：“我要是警察的卧底，来的时候身上肯定会带警方的监听设备，之前李斌和肖刚用以前扫过，没有任何问题。”
戴鼎城眉头微皱，目光跃过吴朝阳看向他身后的壮硕男人。
“不够！”壮硕男人冷冷道：“别那么多废话，我大哥已经了，宁杀错不放过！”
戴鼎城缓缓抬起手，“你太干净了，我早就劝你不要趟这趟浑水，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等等！”吴朝阳面色铁青，咬了咬牙，昂首挺胸道：“老子就是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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