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大姐求求你了，救救你外甥女吧！”赵春匍匐到一旁的赵宝根面前，一个劲的朝他磕头。
“弟，大姐求求你，先去把那钱拿回来救了你外甥女，等以后大姐有了钱一定连本带利的还你。”
“以后？猴年马月啊？就凭你？”赵宝根低眸看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赵春，冷哼一声。
四十不到，头发都白了一大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七老八十了呢！
一双手比柳树皮还粗糙。
脸上的褶子比他娘脸上的褶子还多。
就她这样的货色，送人，人都不要。
还以后。
赵春抱住赵宝根的腿，哀求道：“弟，算大姐求你了，秀儿怎么也叫了你十几年的舅舅……”
赵宝根的脚一用力，没有丝毫防备的赵春直接被掀翻了过去。
脑袋重重撞在院墙上的赵春闭着眼睛歇了好一会，才勉强站起身。
“弟，你就大发慈悲，救救秀儿……”赵春拉着赵宝根，凄声哀求道。
“赵春，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要卖那赔钱货的是你，现在又来发疯，我告诉你，你要发疯回你的陈家去，我们没空看你疯。”
赵宝根一把抓住赵春的手腕，连拖带拽的将泪流满面的赵春扔出了赵家，“嘭”一声带上了院门。
“啪啪啪……”
赵春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使劲拍打着院门。
“爹、娘、弟，我求求你们了，拿不回钱，秀儿就真的没救了。”赵春苦苦哀求。
院里，苟菊花皱眉看了眼被赵春拍得“哐哐”作响的院门，气得翻了翻三角眼，扭着屁股回屋了。
“滚！”赵富贵怒吼。
“爹，别同一个傻子计较，咱们回屋吧！那傻子嚎累了，自个儿就走了。”赵宝根劝道。
听见里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赵春崩溃的大哭。
左邻右舍听到这凄惨的哭声，都忍不住的摇头。
俗话，十个指头有长短。
子女多了，爹娘难免有所偏心，可像赵富贵、苟菊花两口子那样把心偏到肚脐眼去的，这世上还真找不出来几个。
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是大闺女赵春的，好吃的、新衣服都是二闺女赵夏和儿子赵宝根的。
从呱呱坠地到“出嫁”。
左邻右舍就没见赵春穿过一件新衣服。
就连“出嫁”那穿得还是苟菊花不要的旧衣服，那衣服上的补丁多得都快摞出半件衣服来了。
二闺女、儿子是宝，大闺女就是草。
要不是看着苟菊花大了十个月肚子，左邻右舍的真要以为赵春是赵富贵和苟菊花两口子捡来的。
现在还……
这年头，大伙的日子都不好过，却也鲜少有亲娘亲老子做出卖儿卖女的缺德事来。
真不知道赵富贵、苟菊花两口子咋想的。
哭求半得不到回应的赵春绝望的转身。
一路恍恍惚惚，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傻子娘和傻子的坟堆前。
看着两座新旧坟堆，赵春悲从中来……
“啊……”李秋华的尖叫瞬间惊飞了山林中嬉戏的鸟群。
背着个背篓，紧跟在李秋华身后的沈知欢也被她娘的惊声尖叫吓了一跳。
“娘，怎么了？”
沈知欢的心脏险些就从胸膛里蹦了出来。
还好这副身子没有心脏病。
不然……
人吓人，吓死人。
可真就不是而已了。
“知……欢……”李秋华一脸惊恐，浑身哆嗦的指着不远的一处山坳。
沈知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一眼，沈知欢的汗毛整个竖了起来。
她虽然不怎么怕鬼，可对这还没来得及进化的玩意……
还是有些怵的。
就在沈知欢伸出手想拉着李秋华一起跑的时候，吊在那儿的人好像动了一下，准确是脚动了一下。
沈知欢皱眉，有些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就在沈知欢自我怀疑的那一瞬，吊着那饶脚又动了一下。
沈知欢此刻也顾不上其他，飞快的奔向十米开外的那个山坳。
李秋华微微怔了一下，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她到聊时候，沈知欢已经抱住了上吊那饶脚。
“娘，你快去把绳子割了。”沈知欢咬牙硬撑着。
上吊的人不胖，甚至可以瘦骨嶙峋，可架不住沈知欢身子弱啊！
李秋华麻溜的上树砍断了绳子。
巨大的冲击让沈知欢也跟着上吊那人一同摔进了旁边的草丛。
幸亏草丛里面没有大石头，不然以她们那样的硬摔，少不了伤筋动骨。
“咳咳咳……”上吊那人眼睫忽然一动。
“知欢，你没事吧？”李秋华下了树，着急忙慌的去扶沈知欢起来。
沈知欢摇了摇头，拧眉看着幽幽醒转过来的上吊之人。
“赵春！”李秋华大惊。
赵春眼看着自个儿没死成，又被救了回来，不禁嚎啕大哭。
那濒临死亡的痛苦，让她想起来就止不住的发抖。
李秋华一看她哭得伤心，也忍不住有些心酸。
赵春家里的事，她也听了一耳朵。
真是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狠心的爹娘。
把闺女卖给傻子做媳妇不算，还要将外孙女卖到井山寨给兄弟二人做共妻。
真正是丧心病狂！
谁要是敢这样打她闺女的主意，甭管是什么爹什么娘，看她不活劈了他们。
“赵春，你可不能犯糊涂，什么都听你爹娘的，闺女是你自个儿的，你要不心疼，就真没人心疼了。”李秋华苦口婆心的提醒。
井山寨里的媳妇多半都是拐子拐卖的。
要么就是爹娘都死绝了，被丧良心的亲戚卖了去。
但凡家里有爹有娘的，就是饿死，也不会把自个儿的闺女往井山寨那个火坑里推。
听到这话，赵春哭得更伤心了。
沈知欢从只言片语中猜出了一些。
这年头，拿闺女给儿子换彩礼不是什么新鲜事。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不是人啊！我该死！”赵春狠扇着自个儿的脸，情绪崩溃。
见她这样，李秋华拧眉怒道：“赵春，你不会真把你闺女卖到井山寨去给人做共妻了？！”
井山寨？
共妻？
沈知欢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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