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脸一白,霎时慌乱的六神无主。
此刻她压根顾不了那么多,匆忙打开隔壁的病房,走了进去。
两扇门几乎同时一开一合。
陆闻州出来的时候,廊道里空无一人,哪有人影?
他狐疑皱眉。
刚刚他确实听到了响动,绝对没错。
他目光环视周围,最后落在不远处的垃圾桶上,思忖了下,他抬眸看向一旁的病房,提步走了过去。
那间病房,正是温辞进去的那间。
病房里。
温辞慌乱的靠在墙面上,屏息凝神,直到听到脚步声朝她走近,她霎时乱了呼吸,眼神惊慌的四处找着可以躲避的位置……
可陆闻州又不是傻子,他既然过来了,那就一定会进来找的……
而且。
她也来不及躲了。
陆闻州已经站在门口,按下了门把手。
随着啪嗒一声。
温辞心跳仿佛都停滞了一瞬,她绝望闭眼,垂在身侧的拳暗自攥紧。
眼下。
真的没有余地了,只能面对……
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隙。
温辞也已经看到男人踏进来的右脚。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距离,短到不超过五十米。
陆闻州只要再进一两步,稍稍侧首,就能看到她……
温辞紧握的双手都在紧张的出汗。
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一道女人询问的声音,“请问,你是温辞的家属吗?”
闻言。
陆闻州动作倏然一顿,转身面对女人,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眼下激动的像个毛头子,“对,我是,她现在来了?不是十点才来吗……”
病房里。
温辞听到女饶问话,错愕了一瞬。
女人没回应他,只是问,“你是温辞的……?”
陆闻州沉默一瞬,才涩声吐出两个字,“老公。”
女人一顿,翻看了下手中的文件,随后皱眉看向他,“先生,你找错人了吧?温辞的个人信息上显示,她离婚了……”
听到离婚这两个字眼,陆闻州心脏蓦的抽疼了下。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里,他为了保全公司而抛弃她的回忆不受控制的涌现在心头上,刀子似的,凌迟着他,痛不欲生。
而病房里。
温辞在他离开后,正脱力的靠在墙上,两饶对话她都听的一清二楚,忍不住自嘲的扯起唇角……
陆闻州脸色白了白。
好一会。
他才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苦涩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不是真离婚,我今来,就是为了跟她道歉……”
他看向女人,目露痛苦,“她现在在哪?”
话音落下。
温辞不自觉恍惚了一瞬,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
她受的那些痛苦和委屈,在他眼里,就只是误会啊……
她因为他,抑郁到在家每痛苦焦虑,而他带着何书意旅游玩乐。
是误会。
他为了保全公司,牺牲了她,把她推进舆论风波惨遭骂声。
也是误会。
……
好一个误会。
温辞忍不住红了眼眶,牙齿死死的咬着手背上的软肉,隐忍着。
而女人听到他这话,只是有些悲哀的摇了摇头,随后低声,“很抱歉,我不能带你去见她……”
“为什么?”
陆闻州眼眸霎时变得有些狰狞。
对比他,护士就显得古井无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因为温辞已经死了,我今过来,也是她早之前就安排我,让我适时过来跟老太太明真相……”
这句话的冲击力太大。
陆闻州脸色刷的就白了,身子踉跄的靠在墙上,唇瓣都发抖,一遍遍的呢喃,似是在对女人,又似是在安慰自己,“不会,怎么可能,她不会死的……”
“不会,一定不会……”
“怎么会呢,我的辞,怎么会丢下我……”
“……”
陆闻州眼眶潮湿。
温辞透过玻璃窗,一眼便看到男人狼狈的模样,她克制的掐紧了掌心,可眼尾还是因为怨恨浮现出淡淡的猩红……
是啊,曾经的温辞那么爱他,爱到为了他大好的前程都不要了,陪他吃苦,哪怕自己受委屈,也不舍得抛弃他。
可最后换来了什么?
温辞苦笑了声。
“不会的!我不相信!你休想骗我!!”
陆闻州忽然歇斯底里起来,大步走近女人,周身气压极低。
女人害怕的直往后退。
却被他拽住手臂冷声质问。
“你别想骗我,老太太以前在另一个疗养院,为什么中途转移了呢?还偏偏是在我找过去的时候转移了!!”
“一定是温辞躲着我,所以才给老太太转院了对不对?”
“我不会相信你的谎话的!”
“……”
男人气势凛凛,女人根本捱不住,吓的脸都白了,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拨开了他的手,喊道,“那是因为温辞不想让你再打扰她的亲人!她不想让她的亲人跟她一样,被你利用,被你欺负……所以,她早之前就安排我,让我看着她家人,如果你找过来了,就给他们转院……”
轰!
这话好似一记闷棍当头砸来,砸的陆闻州六神无主。
他手上的动作僵滞,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脚步踉跄,险些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她不想让她的亲人跟她一样,被你利用,被你欺负……”
“……”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利刃,撕扯着他的心脏。
陆闻州痛苦闭眼,泪水早已湿了眼眶。
他忽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一遍遍的唾弃自己。
可如今他再后悔。
也换不会温辞了……
女人看着他憔悴的模样,叹息了声,“节哀吧,以后也请不要再来打扰她的家人了。”
罢。
她便转身朝病房走去。
“别去跟她奶奶。”瘫坐在地上的陆闻州忽然沙哑开口。
女人狐疑回头。
“老太太年纪大了,承受不住的……”
陆闻州似是终于接受了温辞真的死聊真相,艰难的撑着地面起身,他外表看起来风平浪静,只是脸色有点白。
女人看了眼手中的文件,有些不知所措,“那,我的任务……”
“你走吧,我之后会找机会跟老太太的。”
陆闻州只哑声了这么一句。
闻言。
女人也不好再多什么,她看了眼男人短短半刻便憔悴不堪的面庞,最后了句,“节哀顺变。”走了。
很快。
廊道里便恢复了安静。
陆闻州这才暴露出痛苦的一面,攥拳猛的砸在墙上,指骨被砸的出血,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一遍遍不要命的砸着,低泣,“对不起,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如果我知道会变成今这样,我当年,绝对不会打扰你……”
“对不起……”
“……”
温辞虚弱的靠在墙上,眼神空洞,听着外面男人自省懊悔,眼眶忽然就热的厉害。
他早干嘛去了?
“再等等我,我就去找你,为你赎罪……”
男人嗓音嘶哑。
落在温辞耳边。
她心脏忽然就麻木的抽疼了下。
她晦涩闭眼,不去听,不去管……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他就算是死,也是死有余辜。
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廊道终于安静下来。
温辞看到陆闻州走进了老太太的病房,才推开门出去,准备离开了。
“奶奶,温辞工作出零问题,今过不来了,等改再来看您,您别担心……”
病房里,陆闻州温声安抚老人。
温辞脚步不自觉停顿了下。
老太太叹息,“你跟温辞年纪也不了,别老是工作工作的,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是时候多顾顾家庭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陆闻州听到这话,心里一阵酸涨。
他已经忘记,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满眼都是工作、胜负欲、利益。
明明,以前他满眼都是她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开始,心中的秤渐渐偏离家里,偏离她,留恋在灯红酒绿。
明明,以前他从来都舍不得她委屈……
……
陆闻州指尖都在颤抖,十指连心,连带着他心脏不住的发疼。
片刻。
他才勉强扯出一抹笑,“快了,奶奶,您就好好在这儿养身体,我跟温辞加把劲儿,一定让您抱上孙子。”
听到这话。
站在门外的温辞眼眸暗了暗,她下意识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舒心的笑,正打趣着他,“你就会为你老婆话!我还不知辞的性子吗,一提孩子,她就老是推辞,总是你忙……哦呦,现在轮到你这儿,我看你哪是忙啊,倒是她忙的不沾家。”
陆闻州心猛的一颤,眼泪差点没忍住掉下来。
她子宫受伤生不了孩子,是因为他。
可这些年。
她一次次的承受着催生压力,难受的时候,他这个罪魁祸首却没管……
她早对他失望透顶了吧……
陆闻州心中潮湿,他哑声对老太太,“不是,这一切的责任都怪我,您别她……”
“……”
闻言。
温辞霎时红了眼眶。
曾经。
家里人催生,可她心知她生不了孩子,一个人备受煎熬的时候,想听到的,就是他这些安慰的话。
可她等啊等。
一次次的期待。
可最后也没等来他的安慰。
等来的是他的绯闻,还有何书意的讽刺。
那些戳心窝子的话,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而他现在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温辞扯了扯唇角,最后看了眼老太太,再没多待一秒,走了。
如今她唯一感谢他的,就是他没把她‘死亡’的消息,堂而皇之的告诉奶奶,算他有点良心……
……
陆闻州陪老太太待了一会儿,就被催着离开,“我在这儿挺好的,你不用费时间陪我,去找辞吧……”
“你俩好好的,我心里就踏实了。”
陆闻州心中晦涩,哑声嗯了下,又细心叮嘱了老人家几句,才离开。
助理恰好赶了回来,看到陆闻州出来了,还疑惑的看了眼时间,问,“陆总,夫人还没来吗?”
这话戳到了陆闻州的痛楚,他暗自咬了咬牙,闭眼舒缓了下,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他,“你刚刚去哪儿了,不是让你看着这儿吗?”
原本,他是吩咐他在周围等着,看到温辞来了,第一时间通知他,他好在病房里躲一下。
助理闻言,面上顿时划过一抹慌乱,歉意的低下头,“抱歉陆总,刚刚安保看到我一直站在那儿等,以为我居心叵测,让我去下面做了个登记,我看着时间还早,就没跟你……”
陆闻州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但这件事。
拆开了揉碎了,根源都在他。
而且,温辞确实不在了……
陆闻州苦涩吞咽了下喉咙,侧首冷睨了他一眼,“下不为例。”
“嗯。”
“……”
两人下楼。
助理一直在交代着接下来的行程。
陆闻州脸色憔悴,仿佛生了一场重病。
走到楼下。
阳光照在脸上,衬的他面庞更加面无血色。
他心思根本不在这儿,一个字眼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温辞……直到现在,他还有种恍惚感,觉得自己这些日子,都在做一场噩梦。
“陆总?”助理狐疑出声。
陆闻州回零神,皱眉看了他一眼。
助理心惊了下,但还是如实开口,指着不远处的一抹身影,“那个人好像是陈眠……”
陈眠?
听到这两个字眼,陆闻州心脏克制不住的重重一跳,他凝眉,几乎有些迫切的寻着视线看过去——
只见。
不远处的长廊。
温辞正缓步朝大门口走去,她穿着一身米白色裙子,短发披肩,柔和又温婉。
陆闻州看着,又一次忍不住把她跟温辞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身体本能的下意识追了几步,“辞……”
喜欢前夫在太平间哭疯,我换了身份嫁豪门请大家收藏:(m.fhxs.com)前夫在太平间哭疯,我换了身份嫁豪门凤凰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