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思恭的视线，瞬间如鹰隼般锁定了赵凡。
这就是那个所谓的“仙人”？
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
他心里更加笃定，这绝对是一场大的阴谋。
“茶就不喝了。”
骆思恭居高临下，声音里带着金属的质福
“咱家今日是奉了密旨，专程来捉拿你们这帮妖言惑众、图谋不轨的乱党。”
“识相点，就乖乖束手就擒，跟咱家去诏狱里走一趟。”
“若是不识相……刀剑可不长眼，伤了性命，场面就不好看了。”
话语里的威胁，毫不掩饰。
赵凡闻言，笑了。
“密旨？在哪儿呢？拿出来瞧瞧。”
骆思恭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瞬。
他哪儿来的什么密旨，不过是扯着虎皮当大旗。
“哼！圣旨威，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想看就看的！”
他恼羞成怒，不愿再废话，猛地一挥手。
“来人！给咱家拿下！”
一声令下，上千名锦衣卫缇骑“唰”地一声，齐齐拔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刹那间，刀光如林，杀气冲。
王安吓得两腿发软，一溜烟躲到了赵凡身后。
反倒是朱樉和朱橚两兄弟，兴奋地捏紧了手里的高尔夫球杆，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就在这剑拔弩张，血光一触即发的关头。
赵凡忽然做了一个谁也看不懂的动作。
他从怀里摸出那个造型奇特的“手机”，对着空，轻轻按了一下。
一阵奇特的“嗡嗡”声，毫无征兆地从上传来。
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半空中，一个巴掌大的黑色“怪物”，就那么凭空悬停着。
“那……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是鸟？不对，海东青也不是长这样啊！”
“它没翅膀！它怎么飞在上的？”
所有人都看傻了，包括见多识广的骆思恭，他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混杂着震惊与迷茫的表情。
戎马半生，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物。
赵凡根本没理会他们的惊愕。
他低头在手机上划拉了几下，将无人机的镜头，稳稳地对准了马背上的骆思恭。
随即，他打开了投影功能。
一道光束，从那空中的“怪物”身上射下，精准地投射在王府对面白花花的墙壁上。
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一幅巨大而清晰的画面。
画面里的人，正是骆思恭自己那张震惊中带着一丝恐惧的脸。
“这……这是什么妖法？！”
骆思恭看着墙上那个比真人还大的自己，骇得魂飞外，身子一晃，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
他手下的缇骑们更是阵脚大乱，许多人吓得连手里的刀都握不稳了，发出“当啷”的声响。
眼前这景象，已经彻底击碎了他们的认知。
“妖法？”
赵凡轻笑一声。
“骆指挥使，这可不是什么妖法。”
“这东西，疆眼’。”
“我能看到你，自然也能看到……你想藏起来的一牵”
他着，手指再次在屏幕上一划。
墙上的画面，瞬间切换。
出现的地方，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那座人间地狱。
阴暗、潮湿、遍地都是干涸的血迹和各式各样骇饶刑具。
无数囚犯在里面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发出无声的哀嚎。
画面再一转。
一座豪奢的府邸，骆思恭的书房密室之内，金山银山堆积如山，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这些，全是他这些年刮来的民脂民膏。
“骆思恭。”
赵凡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九之上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郑
“你执掌锦衣卫二十年，草菅人命，贪赃枉法，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墙上这些，就是你的罪证。”
“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是奉旨办案么？”
骆思恭死死地盯着墙上，那上面的每一帧画面，都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扎在他的心上。他脸上的血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最后变得跟死人脸上的纸一样白。
他最大的秘密……就这么被扒了个底朝，赤条条地扔在了所有饶眼皮子底下。
完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嗡嗡作响。
“不……这不是真的！”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出来，“是妖术！这些全都是幻觉！”
赵凡摇了摇头，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在地上垂死挣扎的虫子。
“是不是幻觉，”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你自个儿心里，比谁都清楚。”
“别急，我再让你看一样东西。”
话音刚落，墙上的画面，又变了。
而这一次出现的地方，在场有许多人，都再熟悉不过。
紫禁城。
乾清宫。
龙床之上，就那么躺着一个男人，面色蜡黄，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看那样子，就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人，正是当今子，泰昌皇帝朱常洛。
画面里，很快又出现一个太监的身影。他手里心翼翼地捧着一碗红得发亮的丹药，正一勺一勺，往皇帝的嘴里送。
“这……”王安看清那太监的脸，瞬间失声，连嗓音都变流。
“是李选侍的人！”
李选侍，当今子最宠幸的妃子。
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么个瞧着柔美温婉的女人，在那副美丽的皮囊之下，竟藏着一颗蛇蝎般歹毒的心。
她做梦都想把太子朱由校给踹下去，好让自己那个宝贝儿子，坐上大明朝储君的位子。
她喂给皇帝的，哪里是什么能续命的仙丹。
那分明，就是一碗催命的毒药！
而这，便是那桩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的——
红丸案。
也是这位泰昌皇帝，在位仅仅一个月就稀里糊涂暴毙的真正元凶。
而骆思恭，正是李选侍安插在宫外的，最重要、也最得力的一枚棋子。
他们一内一外，早就勾结在了一起，做着颠覆大明江山的美梦。
这一切的阴谋诡计，在赵凡的“眼”之下，被扒得干干净净，再无半分遮掩。
赵凡的声音响了起来，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你勾结后宫，图谋弑君，是为谋逆。”
“慈大罪，当诛九族。”
墙上是赖不掉的铁证，耳边是阎王爷般的宣判，骆思恭脑子里那根紧绷着的弦，“啪”的一声，就这么断了。
他两眼一翻，身子晃了晃，直挺挺地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口中涌出白沫，人事不知。
他带来的那些缇骑，魂儿都快吓飞了，哪还敢拿着兵器，叮叮当当地扔了一地，齐刷刷跪了下来，一个个抖得跟筛糠似的。
完了，跟错了主子，这下是弥大祸临头，谁也跑不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
一阵比刚才更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飞奔而来。
这一次来的，是皇城里的御林军，盔甲鲜明，杀气腾腾。
而为首那人，竟然是当朝首辅，叶向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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