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塔不烟和耶律夷列先是脸色一喜，随后有些迟疑。
两母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满满的遗憾。
萧塔不烟行了一礼，道：“谢仙人厚爱。”
“非是我大辽不愿，实在是人口稀少，鞭长莫及。”
“先皇在世之时，打败过宽花剌子模，亦曾想将之纳入疆域。”
“奈何大辽直属的子民实在人丁不多，最后不得不让花剌子模保留国号，改为上贡。”
张问道：“你们大辽有多少人口？”
耶律夷列道：“前些年，母后还政于朕。”
“朕即下令稽查大辽境内人丁，在都城虎思斡耳朵内畿，18岁以上的成年男子，共有八万四千五百余户。”
“相比父皇时期，已经大有增加，一片欣欣向荣。”
“但想要统治西域诸国，只怕力有未逮。”
“这么少？”张皱眉。
他只猜到跑到西域的大辽人口不多，但万万没想到这么少。
虎思斡耳朵内畿，即是都城直属统治区域。
这是真正的大辽人，绝大多数是耶律大石从东方带来的士卒及其子孙后辈。
其他包括罗布泊等所有地区，都是臣服大辽的部落。
平时顶多派个收税官员过去，定期收税上缴。
在当地既无军队，也没有什么行政中心、教化官员。
只有等什么时候收不上税了，才会派军队过来镇压。
根据大辽的法律和习俗，到了18岁以上，就可以自立门户，需要缴税。
因此，有多少个18岁的成年男子，就有多少户。
刚才耶律夷列只有八万多户，就算每户往多了算，算它10口人，总人数也才八十多万。
这点直属人口，放在中原简直可怜。
若是敢立国，怕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怪不得之前张看西辽的历史有些怪怪的，明明已经收复了花剌子模，却没有将之纳入自己的版图。
明明十年前卡特万草原一战，将塞尔柱为首的西域诸国打得落花流水，版图却没有扩大多少。
甚至没有听怎么追究塞尔柱的责任。
原来根本原因，就是人口太少。
徐闻在一旁道：“仙师，之前您将金、西夏纳入安朝疆域。”
“安朝几乎将国内的文人抽调一空，分散在各地城池镇守的兵力更是达十几万之多。”
“这还是这两国曾为汉唐疆域，文字、习俗相通，治理起来方便。”
“西域诸国的国土面积不比金、西夏加起来，信仰与文化又与大辽格格不入。”
“弟子曾与皇兄探讨过，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唉……”
到这里，大辽的君臣脸上满是失落之情。
这泼的富贵都送到嘴里来了，自己接不住呀。
其实，按照大辽的战力。
只要人口足够，不需要张出手，也可以将西域诸国打下来。
只是没有那么轻松罢了。
在原来西辽的历史，反复看到这样的情景：
西辽出兵打葛罗禄人、呼罗珊、花剌子模等，他们很快臣服，纳税上贡。
过了一些年，这些臣服的地区和国家，觉得自己又行了。
于是停止纳税，起兵叛乱。
西辽的军队再过来打一遍，各国各地区再次臣服，又称臣纳贡。
如此反复，直到西辽亡国。
这种情形，倒不是西辽独有，只是它表现得比较明显。
在中原周围的那些边缘国，例如高丽、流求、大理、交趾等，中原王朝不是没打过。
但打赢了治理不来，最终也是放任自流。
在原来的历史中，蒙古帝国打下的疆域前所未有的大，横贯欧亚大陆。
是人类世界历史上统治疆域最大的帝国。
但是，这个疆域的水分很大。
很多地区被打败了，为了避免被屠杀，不得不臣服。
但只是名义上归属大蒙，可能境内一个蒙古人都没樱
这倒和西辽的情况类似，两国最终都是不过百年的国运。
张忽然想起了诸葛亮的七擒孟获。
恐怕不是诸葛亮想“以德服人”，而是无奈。
如果当年蜀国能够占据这些疆域，谁跟你以德服人？
奈何人口不够，国力不允许，只能成就一段“佳话”，以夷制夷。
诸葛亮将孟获打得彻底心悦诚服，南方从此再无后顾之忧。
张微叹一声，难道自己要当一回诸葛亮，要“以德服人”了？
徐闻看出张的忧虑，道：“仙师，弟子听傅瑾瑜书信所言，仙师与他们的真主安拉有交情。”
“还曾请安拉显现神迹，度化了一名信徒。”
“若是仙师为难，不如请出安拉，斥责他的信徒。”
张微微摇头，并不解释。
这个方案其实是张出山之前的第一选择。
后来查阅资料，构建安拉及各位伊斯兰教先知的全息图像的过程中，张放弃了这个方案。
归其原因，就是伊斯兰教那恐怖的传播能力。
若是自己装神弄鬼，让伊斯兰教以为真主安拉在东方，或者跟东方有莫大关系。
那些狂热信徒恐怕会前仆后继地往东传教。
而中原王朝因为自己的影响，以为自己与他们的真主是朋友，那么也不会太抗拒这些信徒东传。
这对中原王朝可能是一场灾难。
张参考了后世的两个政策。
一个是国内一直没有与蒂冈建立外交关系。
蒂冈国土面积只有巴掌大，但却是全球最大的宗教组织，十亿信徒的精神领袖。
其国际影响力巨大无比。
若是可以，没有哪个国家不愿意和它建立友好关系。
但国内偏偏就是没有答应。
第二个政策，就是迟迟没有建设与阿不穷国的瓦罕走廊。
瓦罕走廊是西域与阿不穷国连接的一条狭长通道，约300公里长。
阿不穷国多次示好，想与国内共同建设瓦罕走廊。
以后世国内“基建狂魔”的实力，300公里通道建设起来易如反掌。
但是国内一拖再拖，并没有答应。
这些态度，所指的方向都是同一个。
张就算想亲自动手也不校
一旦涉及到生存问题，饶潜能就会完全爆发出来。
中亚这块区域，山陵众多，地形复杂。
早期他们没有防范，或许会损失惨重外。
到了后面，随便往山陵里一藏。
纵使有百万大军，散布在这片广袤的区域，亦是杯水车薪。
后世的前苏联和雄鹰帝国，派来数十万大军，还有无数先进装备。
威力和覆盖面不知比张的火系统大多少倍。
面对他们的游击战，依然头皮发麻，折戟而归。
张也不可能用火系统盯着这片区域，跟他们耗上几十年的。
既然这也不行，那也不校
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以德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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