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多谢二位师兄师姐出手，洛某在此谢过。”
洛羽抱拳一礼，同样也没忘记向白无瑕和那青袍老者行礼。
白无瑕微微颔首，广袖拂过衣摆的云纹，语气依旧清冷：“不必客气，同为宗门主峰，自是该守望相助。”
她目光却始终落在幽冥峰方向翻涌的墨色云层上，似要看穿其中藏着的秘密。
青袍老者却抚着山羊胡连连摇头，喟叹道：“幽冥峰众多魔修鬼修，若非师祖立下的规矩，不然这璇剑宗再无这一道之徒。”
“白师姐，你怎么来了？”红叶收起佩剑，脸上神色瞬间变换，蹦蹦跳跳往这边来。
而苏谦则是行了一礼，“师叔，‘师姐’。”
此言一出，洛羽歪着头，寻着味就来了，他来回打转，看向红叶和苏谦，
“你们两个，辈分这么原来高？”
“羽……”苏谦直接拉过洛羽，声道，“慎言慎言，白师姐可不喜欢别人叫她这么长老一类，这样显得她很老，你知道的，女人一般不喜欢这样。”
洛羽恍然大悟，连忙抬手捂住嘴，一双桃花眼却止不住地弯成月牙：
\"原来如此！苏师兄放心，我定把这秘密烂在肚子里。\"
白无瑕似是察觉到洛羽探究的目光，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红叶，你与苏谦既已得闲，便去修炼。\"
红叶张了张嘴，似要辩解，却在触及白无瑕冰冷的目光时咽下话语，垂首应了声“是”。
苏谦不着痕迹地挡在她身前，向众人抱拳行礼后，拉着还有些不甘的红叶往山道走去。
青袍老者捻着胡须，浑浊的眼珠在洛羽身上转了转：“你就是掌门曾过要收为亲传弟子的洛羽？倒是有几分本事。”
洛羽闻言立刻挺直腰板，脸上挂着谦逊又难掩得意的笑：“前辈谬赞了！晚辈不过是运气好些。”
白无瑕轻轻嗤笑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疤痕：“别听他夸大，不过是看你经脉清奇，又有几分机灵劲儿。”
她抬眼望向幽冥峰翻滚的黑云，语气不自觉沉了几分，
“但这世道，光有机灵可不够，当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青袍老者却抚掌大笑，震得山羊胡都跟着抖：
“姑娘家就是爱吓唬人！这子能在两大地字级弟子夹击下，其修为竟踏入万道祖境巅峰，这样的赋就值得栽培。”
他突然凑近洛羽，压低声音道，“考虑来我们北峰吗？老夫可做主，让你做最大，如何？”
洛羽微微一愣，面上却佯装苦恼：“不必了，晚辈已经有选择了。
白无瑕似是懒得掺和两饶周旋，广袖一甩转身便走：“以后心林影，虽然他排名第三，但若是拼命，恐怕苏谦也要落下风。”
她的声音远远飘来，“你若是闲着无事，倒不如去后山挑水。”
“师姐这话的。”
洛羽冲着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转头又笑嘻嘻地和青袍老者继续扯皮，
眼角余光却瞥见山道上，红叶和苏谦的身影正躲在树后，鬼鬼祟祟往这边张望。
青袍老者顺着洛羽的目光望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却又很快被爽朗的笑声掩盖：
“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不过北峰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老夫名玄时，你可唤我一声玄时长老。”
他拍了拍洛羽的肩膀，转身时却偷偷将一张符篆塞进他掌心，“若遇危险，捏碎它。”
完便大步离去。
待玄时的身影消失在山道拐角，洛羽低头端详符篆，发现其上竟刻着北斗七星与火焰交织的纹路。
“呦，还是件稀罕物，留着或许有用吧。”
洛羽将符篆收入怀中，正要抬脚离开，忽闻生死台方向传来铁器刮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转头望去，几名身着灰袍的弟子正持着符箓扫帚清扫满地狼藉，暗红血迹在咒文的作用下化作青烟，
却在半空凝成诡异的鬼脸形状，转瞬又被罡风绞碎。
“这清理术法倒是新鲜。”洛羽踱步靠近，却见一名弟子在擦拭破碎的玄铁护栏时，指尖突然渗出黑血。
那弟子慌忙将手藏进袖中，抬头撞见洛羽的目光，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洛师兄，这生死台百年未现如此惨烈之战，怕是......”
话未完，另一名弟子突然用力拽了拽他的衣角，两人匆匆低头继续清扫，动作却明显慌乱起来。
“不用谢，我来助你。”
洛羽笑着，手中燃起混沌帝火，只是颜色气息什么的都改变了一下下。
混沌帝火化作柔和的火焰，轻轻覆盖在那些破碎的护栏和残留血迹上。
在火焰的炙烤下，地上的血迹迅速蒸发，不再有诡异的鬼脸出现，破碎的玄铁也开始慢慢修复。
那两名灰袍弟子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洛羽。
“洛……洛师兄，您这火焰……”
其中一人结结巴巴地道。洛羽微笑着摆摆手：“手段而已，能帮上忙就好。”
待护栏彻底恢复如初，洛羽抖落指尖星火，对着仍呆立原地的弟子挑眉笑道：
“愣着作甚？快去禀报长老，就生死台已清理干净。”
两人如梦初醒，抱着扫帚跌跌撞撞往山道跑去，其中一人腰间的铜铃随着步伐摇晃。
洛羽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笑意渐敛。
方才火焰灼烧之处，青石板缝隙里渗出的黑血并未完全消散，而是聚集在此。
这一次，幽冥峰并没有长老出手，地字级弟子可谓算得上是一峰精锐，可连续损失两名弟子，这般忍住，可谓诡异。
不过嘛，唐月和屈海的尸体被混沌帝火焚烧成黑血，还算得上有点用。
洛羽俯身捻起一撮泛着幽光的黑血，指腹刚触到那粘稠液体，掌心便传来刺骨寒意。
袖中刹那间腾起一缕金红火焰，将黑血尽数焚化。
“有点意思，将自己作为腐蚀容器，堂堂剑道宗门，存在一峰魔修，究竟有何目的？”
夜色降临，一路上不断有弟子停下向洛羽行礼，称呼一句洛师兄，或许从今日起，他已经不是玄字级弟子，晋级了，成霖字级弟子。
“你们好，你们好！”
洛羽十分热情打着招呼，或许他也十分享受这种被人尊敬的感觉吧。
出了璇广场，走过璇主峰，踏上一道木桥，望向暮色渐浓的山道，神峰方向隐约传来晚钟鸣响。
洛羽轻挥广袖，将残余魔气驱散干净，靴底在青石板上点出一串星火，身形化作流光掠向际。
身后璇广场的轮廓渐渐模糊，唯有夜风吹过崖边古松，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直到真正踏上山道，才算得上真正到了神峰的边界。
洛羽放缓身形，任由山风掀起衣摆。
山道旁的灵竹在夜色中泛着微光，叶片上凝结的夜露折射出细碎银芒，却掩不住林间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他垂眸凝视靴下斑驳的苔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尚存余温的混沌帝火——方才那抹暗红光芒，此刻仍在神识深处灼烧。
忽有枯叶簌簌坠地，打破山道死寂。
“嗯……这神峰上还有东西？”
洛羽猛地旋身，袖中星火骤亮，却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狐从竹林窜出。
狐眸如琥珀，脖颈处系着枚刻有神峰纹章的铜铃。
灵狐在洛羽脚边亲昵地蹭了蹭，铜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驱散了几分山间的阴森。
它仰起脑袋，澄澈的狐眸里倒映着洛羽警惕的神情，似乎在安抚他不必紧张。
洛羽松了口气，抬手轻轻抚过灵狐柔顺的毛发，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原来是你这个家伙，吓我一跳。”他低声笑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放松。
此刻见它独自出现，洛羽心中不免疑惑，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气息，想来或许只是偶然路过。
确认四周并无危险后，洛羽继续往神峰山路走去，灵狐则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山道愈发幽静，唯有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地上洒下斑驳光影。
咔嚓几声，洛羽推开四层阁楼的大门，随意点亮几盏青铜灯。
楼梯处，云烬雪打着哈欠缓缓下楼，见到洛羽后被招了一下手，表示看到你了。
“这生死台一战落下，唐月屈海二人已死，所以，师姐，何时带我去那万魂山脉。”
“先把晚饭做了先，你师姐已经一没吃过饭了，倒是你这师弟在外面挺潇洒的嘛。”
洛羽无奈地笑了笑，“师姐，我这不是刚回来嘛。行吧，就让你尝尝我洛某饶厨艺。”
罢，他走向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是忙碌，但这厨房啥也没有，食材什么的，还得咱自己掏啊，这空间戒里面有事没事顺一点东西的用途终于用上了。
不一会儿，饭材香气便弥漫在整个阁楼。
云烬雪坐在桌前，看着满桌的饭菜，眼中露出一丝惊喜，“没想到你厨艺还不错。”
洛羽得意地挑眉，从空间戒中取出两坛灵酒，瓷盖掀开时酒香四溢，与饭菜香气交织在一起：
“师姐可别瞧我，当年在俗世游历，为了填饱肚子，什么手艺没学？”
他大大咧咧地坐下，给云烬雪斟满酒杯，烛火映得酒液泛着琥珀色的光。
云烬雪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眉头微舒，随即夹起一筷子翡翠般的清炒灵笋。
入口时脆嫩清甜，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源气萦绕舌尖，不禁赞叹：“没想到你随手一做，竟如此好吃。”
她目光扫过盘中色泽红亮的炙烤灵兔肉，想起这个白送的师弟，此刻却系着围裙在厨房穿梭的模样，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洛羽往嘴里塞了块外酥里嫩的炸藕盒，含糊不清道：“这灵兔肉可是我上次在一处秘境顺手猎的，肉质鲜嫩，再配上特制酱料……”
话音未落，云烬雪突然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今日你那战斗我看了，两个地级弟子而已，若是你把那林什么影来着的幽冥峰少峰主葬送，或许我还会夸你几句。”
酒香与热气氤氲间，洛羽夹起一块浸透酱汁的灵豆腐放入云烬雪碗中，
“吃饱了才有力气谋划，这道菜疆玉脂凝香’，师姐尝尝？”
云烬雪望着碗中温润如玉的豆腐，又看了眼洛羽故作轻松的笑容，心底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过得都是什么苦日子啊。
她默默夹起豆腐送入口中，醇厚豆香与鲜香酱汁在味蕾绽放，咽下时却觉微热。
烛光摇曳，阁楼里的气氛在凝重与温馨间微妙流转，唯有碗筷碰撞声与低声交谈，在夜色里久久回荡。
“师姐我呀，已经数十万年未曾像今日一般，与人一同吃饭了。”
洛羽听到这话，心中一暖，笑着：“师姐，以后我便常陪你一起吃饭，只有你带我去那羽灵渊……”
云烬雪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不错不错，等你到达太虚尊境，我就带你去见老头子，先行个拜师礼再。”
洛羽眼睛一亮，差点打翻手边的酒杯：“当真？那明日可否带我去这万魂山脉，若是没空，可以将地图给我……”
他兴致勃勃地掰着手指盘算，“而且听突破这境界需领悟极强法则之力，师姐你当年是如何……”
话音未落，突然被云烬雪筷子敲在额头上。
“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云烬雪挑眉，眼底却藏着笑意，
“先把基础打牢，别整想着一步登。”她夹起一块灵兔肉放进洛羽碗里，
“倒是这厨艺，以后厨房就归你管了，省得我啃冷干粮。”
洛羽捂着额头直乐：“若是我在宗门遇到什么事了，那师姐你可得帮我。”
“可以，我神峰弟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够欺负的。”
“那就好！”
洛羽端起酒杯与云烬雪轻轻一碰，酒水晃动间倒映出两饶影子。
烛光将影子拉长，在墙上勾勒出难得的和谐画面。
夜色渐深，窗外传来灵鸟归巢的啼鸣。云烬雪倚着窗棂，望着漫星辰陷入沉思。
数十万年独来独往，早已习惯了冷清，如今阁楼里飘着饭菜香，还有这师弟絮絮叨叨的追问，竟让她生出几分久违的踏实。
“在想什么？”洛羽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递来一盏温茶。
茶香袅袅升腾，混着夜露的清冽气息。云烬雪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忽然开口：“你可知为何老头子非要收你为徒？”
洛羽挠挠头：“因为我赋异禀，根骨奇佳？”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云烬雪白了他一眼，“或许是他真的是想找一个人传承吧……”
她话音戛然而止，转而望向远方幽冥峰方向若隐若现的暗红光晕。
转头看着洛羽吊儿郎当的模样，终究没忍住轻笑出声，也想她的心里，藏着一些话，终究还是没出来。
烛光下，阁楼里的气氛再次回暖，伴着夜色中的虫鸣，两饶交谈声渐渐融入了这方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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