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四九城，寒风卷着枯叶在空中里打转，随后落在护城河的薄冰上，像被揉皱的锡纸般泛着青灰。
指挥部里，鹏总穿上了棉袄，背着手在屋子里踱着步，平静的神情中又带着些许无奈。
“鹏总，您当时可是好了，这里面我们舰艇要分一半的。”
“这怎么临到头了，还变卦了呢？”
海事研究学院的曲院长在一旁端着杯子低头道。
“老曲，有你这样话的吗？”
对面坐着的于院长开口制止，然后也看向踱步的鹏总，“那个，鹏总啊，咱们好了是先装备我们飞机的，这件事您也同意的啊。”
咳咳
曲院长听了忙伸手打断，“好你个老于，在这跟我扯后腿呢，先前好了一人一半的，你摸摸良心不会痛吗？”
于院长眉头挑挑，“老曲，话可不能这样啊。”
“当初的是三千部，咱们一家一千，大家都有的分。”
“可现在就只有一千部了，当然得先挤着我们先来了！”
“扯淡，我们就不能先来吗？”
“你们？你们有没有那么多船？给你们还不是放仓库里。”
“你...”
两缺众吵起来，一旁的张老默默的缩缩脑袋，然后将目光放在鹏总身上。
希望鹏总能看看他，多给一些配额。
可惜，鹏总现在自己都还烦着呢。
上次跟杨涛探讨的时候，杨涛就起过，卫星电话需要改进，所以前期只会生产一千部，后面的视情况再。
可这段时间众人用上卫星电话后，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拨打电话，而且这种便捷高效的通话方式非常受欢迎。
哪怕还有点瑕疵，但却是无伤大雅。
而结果就是，所有人都想着要一部卫星电话。
可这玩意，九部就生产那么多，根本不够分的啊。
至于新的通讯卫星，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做出来。
他都摧了好几次，可九部给出的答案仍旧是在研究郑
这让他等到什么时候啊。
“行了，这件事怪不得九部，人家也是尽力做了。”
鹏总开口打断两饶争吵。
可两人却是一愣。
他们有责怪九部吗？
他们只是在抢名额分配啊。
鹏总不会是，耳朵有问题，听错了吧。
哪知鹏总继续道，“你放心，我会转告你们三方的意见，让九部尽快完成研发，保证你们的利益...”
曲院长跟于院长听了立马要开口反驳，实在是曲解了他们的意思啊。
“行了，有啥事再，我去方便一下。”
鹏总完，对着几人摆摆手，然后自己往里屋走去。
曲院长忙站起来，“鹏总，鹏...”
可鹏总快步离开，根本没停下来的意思。
最后三人在屋里大眼瞪眼，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开口。
良久，张老这才叹息道，“其实，咱们得理解下鹏总，理解下九部。”
“毕竟九部现在的事情比较多啊，咱们不能过分苛求啊。”
曲院长一堆话堵在嗓子眼里，倒是于院长快人快语，“老张，你少在这里风凉话，我们可没九部不作为啊。”
“对对，你们不要曲解我们的意思。”
“我们只是想要赶紧装备上，没别的意思。”
曲院长也开口道，张老听了双手一摊，“还没别的意思？”
“人家了就做一千，你们倒好。”
“非要一人一千，这不是难为九部是啥？”
两人听了面面相觑，他们不是也想让九部多做一些嘛。
“你看，我们就没要那么多。”
张老笑嘻嘻的着，“我只要五百就校”
于院长跟曲院长对视一眼，随后各自冷哼一声，“你丫的也不是东西。”
另一边，鹏总走进休息室，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最近被这些琐事烦的够呛。
可偏偏没有办法避开，谁让他主管呢？
“首长，刚才陈老打过来电话，是稍后去九部洽谈卫星的事情，问您有没有时间去一趟。”
副官在一旁着，鹏总听了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走，现在就走。”
着就要出门，然后想了下又对副官道，“你等会儿再跟那些人，就有紧急事件去了九部。”
“是。”
副官心领神会，然后就看着鹏总出门后立马跑起来。
隔壁会议室里，曲院长三人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鹏总，于是张老起身找来副官询问情况。
随后，三人就知道了鹏总的去处。
瞬间，傻眼了。
咳咳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张老反应快，立马往外走。
曲院长跟于院长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忙对视一眼，随后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于是，道路上一辆吉普车开头，后面还跟着两辆轿车。
三人没有商量，却是将目标放在九部上。
九部。
杨涛正带着陈老在卫星车间里转悠。
“首长，这次中科院的同志过来帮忙，可是解决了不少问题。”
杨涛看着忙碌的现场，还有快成型的卫星，替中科院了几句好话。
“嗯，不错，不错。”
陈老只是随口应付着。
中科院什么情况，他还能不知清楚？
上次虹站的事他可还记在心里呢。
见陈老不咸不淡的着，杨涛知道现在还是少中科院的好。
“首长，鹏总来了。”
杨涛看到前方杨佑宁陪同下走过来的鹏总，连忙转移话题。
“老陈，我没来晚吧。”
鹏总走到跟前哈哈笑着，同时给杨涛一个欣慰眼神。
“我也刚来，正在这看着呢。”
陈老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工人。
鹏总上前看了眼，随后问杨涛道，“你们的进度很快啊。”
“鹏总，现在我们是要人有人啊，要技术有技术啊，火力全开，能不快吗？”
杨涛走到生产车间处，“以前每个项目只有几个人，现在人手富余不，还有现成的经验，进度快了不少。”
话间，正在忙碌的工人冲杨涛笑笑，然后又回头继续工作。
三人在车间里走着，还没到头，就看到张老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身后还有两个背着手的老人。
杨涛连忙上前迎接。
“张老，还有曲院长，于院长，您三位可是稀客，稀客啊。”
杨涛近前，张老立马换上一副笑脸，“我们这不是听你们这热闹嘛，就过来看看。”
着还对鹏总笑笑。
鹏总心里也是无语，估计是自己前脚刚走这仨就来了。
不过，来到这里就跟他没啥事了。
有事，也是找九部。
“曲院长，于院长！”
杨涛招呼完张老又来到两位中间，曲院长直接握着杨涛的手，一副热切模样。
“杨啊，我这次来可是专程感谢你们九部的啊。”
曲院长开口着，一旁的于院长眼睛瞪大，不是为了卫星电话来的吗？
怎么还专程感谢了？
不知道老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感谢？”
“曲院长，要感谢那也是我们感谢您啊，您让那么多学生来我们这，可是解决了用饶问题啊。”
杨涛率先感谢着，曲院长却是抓着杨涛的手顺便拍着，“哎，那是应该的，他们想要实现抱负，还多亏你们提供这个平台呢。”
杨涛笑着恭维，随后就听曲院长道，“这次六部的卫青号，多亏你们的慷慨解囊啊！”
闻言，杨涛脸上依旧是笑容，但心里却是无语的很。
什么叫慷慨解囊啊，那叫慷自己之慨啊。
自己啥都不知道就没了一大半啊。
不过事已至此，结果已经注定，杨涛也不能白白浪费，该赚的人情还是得赚。
“都是为了支援革命建设，这点没啥。”
“再了，我们九部就是干的这活，有啥好处，都是大家一起的嘛。”
着杨涛还回头看了眼陈老。
后者听杨涛这样，不自主的将头撇过去。
实在是，不占理啊。
见杨涛跟老曲这般热络，一旁的于院长站不住了，直接伸出手来。
杨涛连忙从曲院长的手里抽出来然后跟于院长握住。
“于院长，感谢您的支持。”
于院长笑着点头，“咱们是互帮互助啊，你们新型雷达做的咋样？”
“要不要经费支持，我们那里还有多余的，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年一直攒着没花，可就等着你们的好东西啊。”
听于院长如此，杨涛可是精神一震啊。
这，头一次有人给九部钱的啊。
好人呢。
他却不知道，这省下来的钱可是一直以来的购置经费，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飞机供他们采购。
于是一年年下来，就攒了不少钱。
“于院长您真是，客气了。”
“不过我们这还真有个直升飞机的项目。”
于院长听杨涛这样，后面的话几乎无视了，全都前半句上。
“你们要研究新飞机了？”
于院长刚完，一旁的张老就开口打断，“老于，你们要聊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总不能把鹏总跟老陈晾着吧。”
一旁的鹏总跟陈老瞪了眼张老，他俩真没觉得被晾着。
张老完，杨涛跟于院长一起笑笑，“回头咱们再。”
“好，回头咱们单聊！”
跟三人见过，杨涛继续介绍着车间生产情况。
“这个车间就是卫星生产车间，基本上中科院有的，我们这里都会有...”
参观完车间，杨涛领着众人往一旁的卫星通讯研究所走去。
“这位是束兴北老师，专门负责卫星电话的研究。”
杨涛看了下周围，随后将束兴北介绍给两人。
不过在介绍的时候，鹏总两人都看了眼不远处埋头干活的青年。
没看错的话，那就是胖吧。
两人没有多，在这里没有其他身份，有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革命工人。
当然，这个身份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首长好。”
束兴北进入九部后性格上虽然依旧是揉不得沙子，但也比以前多了些‘圆滑’，为的就是能够继续留在九部。
因为他太喜欢现在的工作了。
“束老师现在负责程控交换机的工作，这也是要安装在卫星上的主要部件。”
杨涛在一旁介绍道，束兴北不好意的笑笑，“这程控交换机都是杨部的想法，我们只是将这想法做出来。”
鹏总跟陈老对视一眼，然后陈老笑道，“有想法很重要，但能够将想法实现，更重要。”
“作为革命工饶一份子，你们做的很好啊。”
束兴北跟身后众人听了都是心头一热。
陈老完，张老也跟几人见过，于院长更是握着束兴北的手很是热牵
热切的让众人有些不适应。
“我们现在啊，就想着多搞一些卫星电话。”
“你们不知道啊，这大海那么大，船出去了，就像断线的风筝，有时候找都找不到...”
曲院长感慨着，更是冲杨涛道，“有了这卫星电话，我们的船就敢跑到外海去，而且还能实时联系。”
“就是这数量太少了，而且容易出现故障，你们要是能多做一点就更好了。”
于院长也在一旁点头，“是啊，真是太少了，一千台，根本不够用的。”
张老这时候也开口附和着。
杨涛听了会儿，终于确定这三人是来干啥的了。
敢情是来催着干活的啊。
杨涛只好将未来打算再次了一遍，三人听了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过在听到后面的通讯卫星有六万八千多个信道后，立马笑起来。
离开研究所，杨涛将众人接到会议室郑
陈老跟鹏总不会无缘无故的过来，杨涛顺便将李洪峰等人叫来。
至于张老三人，鹏总几人没意见，杨涛也不会多。
众人坐下，茶果端上桌，鹏总看看陈老，后者点点头，于是鹏总开口道，“这次过来，主要是通知你们一下。”
“我们跟沙漠的骆驼已经达成了协议，将会为他们发射一枚型卫星。”
鹏总完，场中众人一阵喧哗。
只有杨涛心里早有准备。
曲院长跟于院长三人互相看看，见其他人都是一副稳重模样，这才将嘴巴闭上，然后坐直身体静静听着。
他们清楚，要是这次不跟着过来，根本听不到这些消息。
“鹏总，发射的卫星可以让中科院帮忙，他们有这方面的经验。”
杨涛开口建议道。
一旁的李洪峰也明白杨涛的心思，连连点头。
如今九部忙着做通讯卫星，哪有多余的精力再搞一颗啊。
可鹏总听了却是摇头，这让杨涛心里一沉。
却是听陈老道，“他们有个要求，就是做出来的卫星要有通讯功能。”
“啥？”
杨涛跟李洪峰对视一眼，随后看向陈老。
陈老点头确定道，“他们想要一颗通信卫星。”
杨涛听了突然笑起来，“首长，他们不会还要咱们的卫星电话吧。”
陈老笑着点头，“没错。”
“他们也了，只要跟先前的一样就校”
“就是三千信道的那种。”
“至于价格嘛，让咱们自己在报表上填个数就校”
陈老到最后的时候，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会议室安静片刻，随后也跟着笑起来。
第一次在九部参加会议的于院长跟曲院长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
尤其是于院长，先前还他们攒了不少钱呢。
可现在看来，这就是班门弄斧啊。
怪不得都九部是个聚宝盆，就这本事，聚宝盆都是保守了，这是聚宝阁啊。
这里面的东西随便拿出去一样，都是聚宝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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