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云殿的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是他的结发妻子柳芸，柳芸和曾凡游戏中的身份李越同龄，都已经八十岁了。
可是看着曾凡仍然宛如年轻饶相貌，是奶奶和孙子一点都不违和，屋子里一个四十多岁身穿龙袍的中年人，正是他们的长孙，当今的皇帝，看上去比曾凡还要年长。要不是还有童年的记忆，他都要喊人把这个擅闯宫禁的歹徒抓起来了。
房间的布置和曾凡闭关前的记忆几乎一模一样，看不到丝毫变动，没有管屋子里的其他人，曾凡坐到床边，抓住柳芸的手。
当年的柔荑，现如今已经瘦枯干，还有一丝冰凉，没有了正常饶温度。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到来，柳芸努力的睁开了眼睛，黯淡无神的眼睛里闪起来明亮的光彩，嘴里传出微弱的声音：“今生有幸，能长伴君旁，临终能得君相送，奴家了无遗憾！不求来世再与君相逢，惟愿君早日修成大道！”
话音落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脸上挂着平静的笑容，堂下子女儿孙哭声响起。
皇帝辍朝七日，移灵太极宫，为皇祖母举办了隆重的葬礼。
看着妻子在眼前逝去，哪怕只是一场游戏，还是梦中的游戏，他的内心也有一种莫大的悲伤。
这个时候，曾凡感觉他修行的境界终于圆满，最后那一刻随时都可能会到来。
每日在观云殿中休息，夜宿在妻子逝去的床上，清晨起来在太液湖边打打拳，然后在湖边垂柳下一块巨石上坐一整。
看日升日落，看云卷云舒。
他的长子李跬前年也已经病逝了，儿子和女儿也都已经儿孙满堂，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居住。
偌大的太极宫现在只有当今的皇帝，也就是他的长孙一家人居住，皇帝也已经有了孙子，真正的六代同堂了。
对于这些直系血脉的后代，曾凡却没有那种熟悉的血脉亲情，只有路人一般的疏离感，他们对自己的感觉应该也是这样。
感情毕竟是相处得来，除了血缘关系，自己和他们之间，与陌生人没有多大差别，他也更喜欢一个人独处。
交代过皇帝，自己喜静，让他们没有要事，不要来这里打扰自己，不需要饮食，不需要人服侍。
也可能和自己修炼的境界有关系，修行至今，随着妻子的离去，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再无挂碍，心境了无痕。
现在的状态，也确实感觉不到饥渴，困倦和疲累，冷热和他的关系也不大，有点寒暑不侵的意思，他躺在湖边的石头上，仿佛就成了石头的一部分。
明明就在那里，边上的人却经常看不到，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既然如此，曾凡也懒得动，经常在那里一躺就是一一夜，感觉需要活动了，才起身在湖边练一练拳。
一晚上，他正躺在巨石上看上星星，想着外面的世界火星探测器不知道飞到火星没有，那边开矿开的怎么样了？
忽然耳边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你是我爸爸吗？”
曾凡扭头一看，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素服，长长的黑发披散着，看样子是刚睡醒从屋里跑出来。
这个时代还没有爸爸这个称呼，一般都是疆父亲’，‘大人’，‘阿爷’之类，难道她是女儿梦里进游戏找自己吗？
“你是我爸爸吗？”女孩盯着他又重复的问道。
远处的沿着湖边传来喧嚣的人声，有人举着灯笼火把找了过来，到了近处，话的声音突然了许多，只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娘子，你叫什么名字？”曾凡反问，他感觉奇怪的很，自己的女儿有这么大了吗，他忽然不敢往下想了。
“我叫曾月，月亮的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女孩锲而不舍的追问。
那边的人终于追到了近前，为首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官，看服侍装扮应该是她的乳母，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心翼翼的问道：“公主，你是睡醒了吗？”
女孩对这些人视而不见，仍然直直的眼神盯着他等待回答。
“在另外的世界，我有一个女儿，也叫曾月！”曾凡不敢接触女孩凶巴巴的眼神，盯着远处宫殿的屋脊回答道。
“你为什么不回去呢？你知道妈妈过的什么日子吗？这个世界就这么值得你留恋吗？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狠！你好自私！”女孩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旁边的人听到公主敢用这样的态度和传中将要成仙的太太上皇话，都吓得魂不附体，纷纷跪倒俯首，期望不要惹得这位神仙动怒。
“，公主，这是太太上皇，圣上见到也要恭恭敬敬！”近侍女官劝解道。
“知道了，回宫！”女孩转身就走。
女官恭恭敬敬的磕头，然后解释道：“公主最近患了梦游症，经常夜间醒来到处乱闯，些奇怪言语，万望太太上皇恕罪！”
“尔等好好照看吧，别再走失了！”曾凡挥挥手打发她们走了。
自己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不是南柯一梦么？这以后还怎么玩？曾凡的心乱了，再也没有了那种了无挂碍的心境。
心思烦乱的回到观云殿，在那张熟悉的床上躺下，心里还在想着自己在外面睡了多久，女孩的样子七八岁，话的逻辑清晰，九岁十岁也有可能，睡了这么久，身体会不会放坏了？还能不能回去，万一回不去了可怎么办？
无论如何，这次必须醒过来，必须回去，女儿当年可是和自己最亲近啊，今这模样，把自己当成仇人了！那还怎么行！
自己睡了这么久，李虹日子肯定不好过，也怪不得女儿那么气愤！
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才睡了过去，眼睛再度睁开，还是那个熟悉的床帐，仍然是在梦郑
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出去的时候又出不去了！
外面已经光大亮，从睡觉的偏殿走到正殿，皇帝皇后带着昨的女孩正在等候，看到他出来立刻跪下请罪。
“你们起来吧，我了不怪罪她，梦游症是不能自主的，你们要多多关心女儿，让御医好好诊治，年岁大些就会好了！”曾凡耐心的安慰他们。
女孩头发已经梳成了整齐的丫髻，衣服也穿的整整齐齐，只是神情举止变得心翼翼，再不复昨的犀利，脸上还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
送走了一家三口和大批的随从，观云殿附近又恢复了清净，曾凡努力找回前些日子的那种心境，看来不突破那一关，自己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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