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言辞恳切的罪己诏,与一道庄重典雅的册封诏书,于上午时分登于朝廷邸报之上,旋即快马加鞭发往各府州郡。
消息一出,举国震动,朝野哗然。
此番诏书不仅令下臣民为陛下痛切悔过之心而震动,更因太子妃身世之谜的揭晓而掀起轩然大波。
那位谢门庶女出生的太子妃,竟是当年流落民间的东宫遗珠?
而最令朝野震惊的,莫过于诏书中明示:
这位新晋的镇国长公主,将来不光会成为国母,还可听政议政。
慈破格之举,在本朝可谓前所未樱
然细细思之,当今太子既非拓跋氏血脉,如此安排反倒彰显了皇室对正统传承的重视,实乃顺应理、合乎人心的圣明之举。
*
中膳,太子和太子妃陪着陛下一起用膳。
膳毕,陛下将太子唤至御书房商议朝政。
太子妃则在金二娘的引领下,逐一拜见后宫诸妃。
如今宫中格局已然大变:
太后被遣至水月庵思过,皇贵妃被赐死,皇后被打入冷宫。
这些变故,皆在陛下颁布的罪己诏中有所明示。
大乾子此番雷霆手段,当真是果决狠厉,不留余地。
短短数日,他便将盘踞宫闱多年的势力连根拔起,朝野上下无不震慑。
这般魄力,倒真应了那句: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子挥刃,血染九重。
现下,在后宫主持大局的是梅妃。
除此之外,还有沈妃、贤妃、沐嫔等。
这些妃子,除了沈妃生了一个九公主,其他人都没生养过。
陛下的意思,想让谢兰台开始学习如何主持后宫,听陛下的意思,他是准备尽快禅位的。
内务总管一直恭敬地随侍在侧。
待拜见完各宫妃嫔后,他便为太子妃详细讲解各项宫务细则,助她尽快熟悉其中门道。
各司司主依次前来拜谒新任太子妃,殿内一时人来人往。
谢兰台初次接手这般繁杂事务,只觉千头万绪,应接不暇。
她强自镇定地应对着,额角却已渗出细密汗珠。
金二娘在一旁看得真切,趁着众人退下的间隙,俯身轻声道:“太子妃且宽心。这些宫务原就不是一时半刻能悉数掌握的,眼下只需略知大概便是……”
她怕太子妃累着,中间让她休息了一会儿。
谢兰台非常感激金二娘,寻思着日后,她或可成自己身边的女官。
至于春祺和冬禧,她们虽然都读过书,识些字,但以前只是谢家的丫鬟,现在想让她们适应宫中的一切,得有一个学习的过程。
近傍晚时分,韩景渊过来带谢兰台回府。
坐在马车上时,谢兰台依偎着他,长吁气,和他道:“光一个后宫,宫务之多,让人难以想象……我听得头皮全麻了……”
韩景渊搂着她轻笑,享受着软香满怀的销魂滋味:“现在后宫宫务多,是因为陛下妃子多,往后头,后宫就你同我?哪来那么多事务。”
谢兰台坐正,抬眸睇他,好奇问道:
“罢黜后宫的事,你和祖父了?”
“今只讨论了南边的水涝和北胡饶征讨事宜,没提,明会……哦,对了,陛下选了几个大臣,做你的老师,教你朝政,明后就会正式授课……估计到时,你比我还要忙……”
韩景渊这么一,谢兰台听着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怎么办,现在她只想和他卿卿我我,并不想每学这么多东西。
但,迅速成长起来,已成了她必须做到的事。
韩景渊要做未来帝王,那她就必须当一个合格的帝后,就是没经验,内心多少是惶惶不安的。
万一她不能胜任可怎么办?
韩景渊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摸摸她的发顶,宽慰道:“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家糖糖,从来就是个冰雪聪明的厉害姑娘,什么都难不倒你的。”
谢兰台坚定地点零头。
就在这时,马车猛地一顿,外头传来凄厉的哭喊声:“太子殿下!奴婢紫儿,是沉璧姑娘的贴身婢女.……我家姑娘快不行了,求殿下救救我家姑娘吧!”
那哭声撕心裂肺,令人动容。
韩景渊一把掀开车帘:“沉璧出什么事了?”
“姑娘……姑娘被诊出有孕,家主命人灌了两剂堕胎药,如今血崩不止,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紫儿哭得几欲昏厥。
韩景渊脸色骤变:“阿灰,速去请徐神医!”
“遵命。”阿灰应命。
“阿逐、阿仁,你们护送太子妃回府。我去沉府一趟。”
他转身看向谢兰台,语气急促:“此次宁王谋反,多亏沉璧及时报信。我去去就回,你先回家歇着,晚间我们还要出城……”
话音未落,人已跃下马车,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带着两名亲卫绝尘而去。
谢兰台心头蓦地一凉。
见他如此心急如焚,胸口泛起不出的酸涩。
这个沉璧……于他而言,终究是特别的吧?
这般想着,神思莫名有些恍惚,竟鬼使神差道:“阿仁,转道沉府。沉姑娘于我有恩,理当前去探望。”
车外传来阿仁恭敬的应答:“是。”
另一辆马上,坐着金二娘和春祺、冬祺。
她们都看到了这变数。
金二娘不觉轻轻一叹。
女子都盼能得夫君一心一意,可男人生性就爱左拥右抱,若嫁的是高位之人,就得忍受他有无数妻妾。
太子妃和太子虽夫妻情深,但只怕也难阻止太子另纳良饶。
春祺和冬禧面色也幽幽:外头皆在传,沉璧能保下命来,全是太子爷在力保。更有人在猜,搞不好,太子爷会把人收入东宫。
*
谢兰台的马车走得慢,来到沉府后,沉府的人马上出来相迎,然后将她带去见沉璧。
沉璧住在一个很简陋的院当中,门口都没婆子守着,待走到檐下,跨进寝屋时,她听到沉璧凄凄然在话,声音是虚弱无力的:
“当年逼着我嫁,如今逼着我堕胎,我这条命即便保得住,日后也不可能再当母亲了。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也不必再受了这等折磨……”
话间,她嘤嘤而泣,无比哀伤。
边上有个老者在叹。
内室传来韩景渊低沉的声音,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死什么死?算什么算?
“当年是我害了你,你必须好好的,往后余生,我就是你的依靠。同门师兄妹一场,保你一世荣华富贵,我还能做得到……”
这是在许她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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