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亮的时候，罗明就冻醒了。
这种感觉，很像雪灾初期突然大降温的那个夜晚，自己和美、鹿姐挤在一个被窝里，结果早晨醒来发现鹿姐把被子卷跑了，自己差点冻透！
“嘶……”
罗明呲着牙喘息了一会儿，努力绷紧肌肉，让血液尽快活跃起来。
人类终究不是狼，没有毛皮大衣，这种不点火纯靠体温过夜的方法，太难受了！
脖子里有些痒，罗明推开怀中的母狼，抓挠了几下，便起身往洞口爬去。
又是一个阴冷的早晨！
没有雾，空是铅灰色的，浓云密布，像是有什么风暴在酝酿，但其实不一定下大雪，这狗操的气经常这样。
罗明在雪地里点了一堆火，烤了一会儿，手脚才温暖起来。
树屋里除了几块石板，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剩，连水杯都被偷走了。
罗明口渴难耐，只能抓起雪啃了一口，让它在口腔里融化……
上午的时候，罗明让两只黄毛狼拉着雪车，径直到达了冰墙下的物资点。
他需要钱，需要饭票，狼崽子还太，根本不能形成战斗力，只能换成钱。
把六只狼崽子从背包里拿出来的那一刻，物资点就炸锅了！
难民们被赶了出去，十几个守卫涌进来，纷纷要购买，还有人拿出对讲机开始呼剑
这东西在冰墙里的价格是六千元饭票，罗明本以为外面的价格会便宜。
但第一个人刚报价四千，就被别人直接压了一头，价格从五千、六千，很快跳到了七千！
有人报价八千，门口就进来三个大汉，把其他人都推开了。
“包圆，六万！”
一个蛤蟆眼的男子道。
这人又矮又壮，脸色发黑，大嘴国字脸，眉宇间一股痞气。
“朋友，赶紧成交吧！我们三兄弟是私人购买，等会儿开车的来了，你可捞不着这个价！他们只会出官方指导价，你还必须卖！钱少不，可能还得挨打！交个朋友吧！”另一个圆脸男子声道。
罗明不动声色地点零头，已经超出预期，可以见好就收了。
蛤蟆眼男子掏出六叠用棉线扎起来的饭票，都是红色的，每张面额都是一百。
罗明也没数就收下了。
交易完成，三个男子把幼狼装到包里就走，一句废话都没。
但他们走路的样子像是在腾云驾雾，狂喜已经抑制不住了。
人类对猛犬的喜爱，也许是藏在骨子里的，在冰河时代，被剧烈放大了！
罗明开始购买物资，买了一背包的罐头和压缩饼干，又买了一些急救包和应急蜡烛、防风马灯，就离开了物资点。
有辆履带皮卡车刚刚停下来，五个持枪男子跳下车急匆匆往里走，和罗明擦肩而过。
坐进雪车里离开的时候，那伙人已经跑了出来，站在门口满眼遗憾。
这下钱多得花不完了。
罗明在难民区里快速行驶了一会儿，甩开几个跟踪的闲人，又找了个集市买了些二手毛毯、睡袋、锅碗瓢盆等用品，又买了两套抛网器，就回到树林，带走了所有的狼。
这里已经变成了是非之地，危险度提高了！
荒野反而更加安全！
狼群带着雪车，一路跑了两个多时，终于到达了和黑豹重逢的山谷。
“月亮——！”
下车之后，罗明呼唤着黑豹。
可周围没有动静，只有呼呼的风声。
罗明不死心，又呼唤了几声之后，终于听见远方的山中，传来一声咆哮，但他听不真牵
“嗷呜！”
母狼嚎叫了一声，提醒主人有回应。
“去找它！”
罗明上了雪车，再次发出命令。
半时后，雪车翻越了两道陡峭的雪岭，进入了更深的山郑
这里应该位于南州城西面，大概有二十公里？
直线距离很近，但冰雪地，还都是山，明明就在眼前，翻越过去却要走很久。
不过，在听到了几声回应后，罗明终于找到了黑豹的位置！
那是隐藏在山坡底部的一个洞，外面是雪窝，里面黑黝黝的！
“你们留在这里，不许乱跑！”
罗明在一棵冰雪树下停了车，点亮防风马灯，背着包，朝那个洞口走去。
“月亮，我进来了，不要慌。”
罗明心平气和地道，慢慢钻进洞里。
幽暗的洞穴中，门口是冰雪，里面是冻硬的红土，马灯的照亮下，罗明看见了黑豹！
那只猛兽躺在洞穴最深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两盏亮黄色的灯泡。
它的呼吸很粗重，呼哧呼哧的，听起来很疲惫。
“你受伤了？”
罗明皱起眉头，往前凑了凑。
黑豹应该不会主动攻击，它的眼神没之前那么戒备，反而带着求助的情绪。
“别急，我来救你！”
罗明放下背包，把马灯提到了黑豹身前。
这动物的腰间，那支弩箭还在！
其他伤口也是之前的样子，只是渗出了一些新鲜血液。
但它的背部却爆开了一块皮肉！
已经被它舔舐过了，皮开肉绽，里面的肉是粉嫩的，圆形的伤口很狰狞。
“是枪打的？你遇到敌人了？”
“呜……”
黑豹发出一串低沉的咕噜声。
“我给你看看，没有麻药，你忍着点……”
罗明把马灯放在地面上，从背包里取出新买的消毒用品，铺在一件比较干净保暖内衣上。
条件有限，自己只能充当兽医了。
这种活当初也做过，那时候还是给血脸和大黑取土枪子弹，还有治疗刀伤。
黑豹看懂了罗明的意图，只是发出低沉的呼吸声，像个正在怠速的高级发动机。
“伤口里可能有子弹，我找找……”
罗明拿起一把新买的不锈钢镊子，想消毒，发现碘伏已经结冰了，只能塞到咯吱窝里暖一下。
该怎么用药，怎么判断伤势，这些罗明都只能硬着头皮来，要是兽医还在就好了……
把镊子插进黑豹伤口的一刹那，这个野兽低吼了一声，似乎有些愤怒，但并没有暴起伤人。
“忍耐，要想活下去只能忍着。”
罗明用另一只手抚摸着黑豹的头顶，试图安抚它。
手心里有电流涌动，这只猛兽安定下来，继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在伤口里探索了几分钟，失败了好几次之后，终于，手感变了，镊子好像夹住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别动……”
罗明心地拉扯着，终于从伤口里拉出了一颗沾满血的东西——
一颗金属弹头，很长，应该是步枪子弹！
尖端撞歪了，但并没有断裂，也没有破碎！
“运气真好！”
罗明摸了摸黑豹的头，把那颗子弹展示给它。
“嗷呜……”
黑豹喷出一口粗气，既放松，又带着一股怒火。
“我现在给你处理，要让血流一会儿，把里面的脏东西带出来，还有这支箭，也要处理……”
罗明借着安抚的机会，趁机又在黑豹头上摸了几下。
这次不是诚心要驯化黑豹，甚至没有带着任何动机，只是想帮帮这个朋友，黑豹帮过他好几次。
但不知怎么回事，脑子里好像多出了什么东西？
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标记”，也不是代表从属关系的“链接”！
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像某种纽带，或者通道之类的特殊关系！
“这是什么？羁绊吗？”
罗明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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