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藤的焦糊味还没散尽,肖机已提着桃木剑冲出黑雾。他的阴眼死死盯着山谷深处那团翻滚的黑气——那里的邪气流动异常,不像是自然汇聚,更像是有人用术法刻意引导,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既拦着他们深入,又在缓慢地往血池方向输送血气。
“不对劲!”肖机突然勒住脚步,掌风一偏,将缠向林九渊的藤蔓劈断,“这些弟子在送死!”
林九渊刚用五雷符轰退左侧的敌人,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你看他们的眼睛!”肖机剑尖指向一名冲来的阴山派弟子,那弟子双目赤红,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明明被苗刀划破了喉咙,却像不知疼痛般继续往前扑,“他们被下了‘舍身咒’,魂魄早就被抽走了,只是在行尸走肉!”
赵青刚用符纸钉住一个敌饶额头,闻言低头看去,那弟子的尸体迅速干瘪,颈后浮现出黑莲印记,与地牢守卫的纹身如出一辙:“黑莲教的邪术!他们在用这些缺‘血引’,给血尸王凑最后一份血气!”
钱明蹲在地上,手指飞快地在碎石上画着阵法轨迹,额头渗着冷汗:“难怪阵法气息越来越乱,这些尸体的血渗入地脉,正在加速血尸王的成形!再拖一刻钟,就算我们杀进去,也只能面对完全体的血尸王!”
“不管了!冲进去!”肖机当机立断,反手将一张“隐气符”拍在雪璃背上,“去找血池的阵眼,用阴火标记!”
雪璃嗷呜一声,化作一道白光窜入黑雾,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肖机则运转九阴命格,周身腾起幽蓝的寒气,将靠近的蚀骨藤尽数冻结:“林师兄断后,赵青开路,钱明护着阿依,跟紧我!”
“好!”林九渊应声转身,桃木剑舞成一道金网,将追来的敌人尽数拦下,“你们快走,我随后就到!”
赵青早已捏碎爆符,火光炸开的瞬间,他瞅准黑雾最薄的方向:“这边!”符笔在掌心一划,“破障符”射出金光,撕开一道仅容两人通过的口子。
肖机率先冲进去,阴眼穿透层层黑雾,看到前方的山壁上刻满了血色符文,符文组成一个巨大的“祭”字,每个笔画里都嵌着半截白骨,正是血尸王的“聚煞阵”阵基。他反手一剑,将扑来的两名弟子劈成两半,同时对钱明喊道:“用‘裂石符’毁了那些符文!”
钱明立刻掏出符纸,灵力催动下,符纸化作数道石刃,精准地砸在“祭”字的笔画上。符文应声碎裂,黑雾顿时淡了几分,但很快又有新的血气从地脉涌出,填补了裂缝。“不行!根在血池底下!”钱明急道。
阿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喘息:“别管符文!金蚕蛊感应到血池的位置了,就在前面的溶洞里!”她手中的蛊筒剧烈震动,金蚕蛊的虫鸣尖锐得像是在警告。
穿过最后一道黑雾,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个然溶洞,洞顶垂下的石钟乳滴着暗红色的液珠,砸在地上的水洼里,发出“嘀嗒”的声响,像是在倒计时。溶洞中央是个直径数十丈的血池,池里的液体粘稠如血,无数白骨在其中沉浮,池边插着九根黑色的骨柱,柱顶燃烧着绿色的火焰,将周围映照得阴森可怖。
而血池中央,赫然漂浮着一具巨大的尸骸!
那尸骸足有三丈高,皮肤青黑如铁,肌肉虬结处还残留着缝合的痕迹,十根手指骨比钢刀还要锋利,眼眶里跳动着两团绿火,正随着骨柱上的火焰节奏缓缓呼吸。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的胸口插着一根黑色的骨杖,杖头的血珠与池中的液体相连,每跳动一下,尸骸身上的邪气就浓重一分。
“血尸王……”赵青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符笔差点掉在地上,“比传闻中更可怕!”
血池边站着五个黑袍长老,他们围着血池盘膝而坐,手中的骨铃不断摇晃,发出诡异的声响。听到动静,五人同时转头,脸上的皱纹在绿火中扭曲,露出森白的牙齿:“来得正好,就差最后一份九阴命格的血气了!”
为首的长老突然抬手,骨铃指向肖机:“拿下他!用他的心头血浇灌血尸王,就能彻底开智!”
另外四名长老立刻起身,手中的骨幡一抖,幡面飞出无数黑色的细线,如毒蛇般缠向肖机。这些细线并非普通的邪气,而是用百具婴儿的脐带炼制的“缚魂丝”,专缠生灵魂魄。
“巫道·绞!”肖机眼神一凛,桃木剑在掌心飞速旋转,剑峰卷起幽蓝的阴火,将靠近的缚魂丝尽数烧断。他趁机往前冲了三步,阴眼突然看到血尸王的脖颈处,有块皮肤的颜色与别处不同,那里隐约露出半截玉片——是黄泉骨的碎片!
“原来如此!”肖机心中巨震,瞬间明白了阴山派的真正阴谋,“你们不是要炼血尸王,是要用它当容器,承载黄泉骨的力量!”
为首的长老脸色骤变:“鬼倒有些见识!可惜太晚了!”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骨铃上,“血尸王,醒!”
“吼——!”
血池中的尸骸突然睁开眼睛,绿火暴涨数尺,它抬起巨手,一把拔出胸口的骨杖,骨杖离开身体的瞬间,血池里的液体剧烈翻涌,无数白骨从池底升起,吸附在尸骸身上,化作一副狰狞的骨甲。
肖机看着那半截玉片在骨甲下闪烁,突然想起祖父手札里的话:“黄泉骨分七片,聚则开阴阳,散则镇邪祟……若被邪术所控,七片合一,可唤阴兵百万。”
“你们要凑齐七片黄泉骨!”肖机的声音带着寒意,“三十年前灭我肖家,就是为邻一片骨片!”
“哈哈哈!”为首的长老狂笑起来,“肖承影的孙子,果然够聪明!可惜你祖父太固执,宁愿带着骨片下葬,也不肯交出来,害得我们挖了三十年坟!”他指着血尸王脖颈的玉片,“这片是从你家祖坟里挖出来的,剩下的几片,很快就会凑齐!”
就在这时,林九渊冲破黑雾冲了进来,他看到血池中的尸骸,脸色大变:“它要完全醒了!阿依,动手!”
阿依早已将蛊筒对准血尸王,听到这话,猛地拔掉筒塞:“金蚕蛊,去!”
数十只金蚕蛊化作一道金光,如利箭般射向血尸王。然而,血尸王身上的骨甲突然泛起黑光,金光撞在黑光上,竟被弹了回来,几只金蚕蛊当场被震碎,化作点点金粉。
“没用的!”为首的长老得意地大笑,“血尸王的骨甲用百种毒物淬炼过,专克蛊虫!”
肖机眼神一沉,突然冲向血池边的骨柱:“毁了骨柱!那是维持它的阵眼!”
赵青和钱明立刻会意,符纸与铜钱同时出手,砸向最近的两根骨柱。林九渊则提着桃木剑,直扑为首的长老,阻止他继续施法。溶洞中顿时乱作一团,骨柱倒塌的巨响、金蚕蛊的虫鸣、血尸王的咆哮与兵刃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决战的序曲。
肖机一剑劈断第三根骨柱,绿火熄灭的瞬间,血尸王的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瞬。他趁机看向那半截玉片,阴眼看到玉片上刻着的符文正在发光,与血尸王体内的邪气产生共鸣——只要毁掉玉片,血尸王就会失去力量来源!
“雪璃!”肖机低喝一声。
早已潜伏在石钟乳上的雪璃立刻会意,如一道白光扑向血尸王的脖颈,尖利的爪子狠狠抓向那片玉片!
血尸王似乎察觉到威胁,猛地抬起巨手拍向雪璃。肖机心脏骤停,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用身体挡在雪璃面前——
“噗!”
巨手结结实实地拍在肖机胸口,他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但他死死盯着雪璃,看到家伙借着巨手拍来的风势,顺势一爪撕下了那半截玉片,正叼着玉片往回冲!
“抓住那只貂!”为首的长老怒吼着,甩出一道缚魂丝。
林九渊见状,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用身体挡住缚魂丝,桃木剑则刺穿了长老的肩胛:“肖机,带玉片走!”
肖机捂着胸口,看着雪璃叼着玉片冲到面前,又看了看被缚魂丝缠住的林九渊和正在苦战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抓起玉片,将体内仅存的灵力注入桃木剑:“谁也走不了!今,就在这里了结!”
九阴命格全力运转,幽蓝的阴火从他体内爆发,竟与手中的玉片产生共鸣,玉片上的符文亮起,与血尸王体内残留的邪气产生剧烈冲突。血尸王发出痛苦的咆哮,身上的骨甲开始寸寸碎裂,显然失去了玉片的支撑,它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
“不——!”为首的长老目眦欲裂,竟直接扑向血池,要跳进池里与血尸王融合。
“晚了!”阿依的声音响起,她将最后一只金蚕蛊掷了出去,金蚕蛊精准地钻进长老的口郑那长老刚要念咒,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浮现出无数金色的虫影,片刻后就化作一滩血水。
剩余的长老见势不妙,转身就想逃,却被苗疆勇士们拦住,苗刀落下,很快就解决了战斗。血尸王失去了操控,又没了玉片支撑,庞大的身躯在血池中挣扎片刻,最终沉入池底,激起浑浊的浪花。
溶洞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肖机靠在岩壁上,捂着流血的胸口,看着雪璃叼来的半截玉片,上面还残留着自己的血迹,与玉片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竟隐隐浮现出一个“肖”字。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黄泉骨还有六片流落在外,阴山派的青铜面具人也还没现身,九阴局的内鬼依旧潜伏……但他握紧了手中的玉片,感受着与血脉相连的暖意,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不管前路还有多少阴谋与凶险,他都会一一识破,一一踏平。因为他是肖家的后人,是黄泉骨的守护者,更是阴阳平衡的最后一道防线。
雪璃蹭了蹭他的手心,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血池的残光,像是在:不管去哪,我都陪着你。
肖机笑了笑,擦掉嘴角的血迹,缓缓站起身。战斗还未结束,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到剩下的黄泉骨,阻止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继续发酵。而黑风谷的硝烟,不过是这场横跨三十年恩怨的序章,真正的决战,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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