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妮还心翼翼的了句，他们还得回家干活呢。主要是前两刚收了林淑英她们给的笔和本子，所以她拒绝的很不好意思，最后还加了句，“要不等周再去帮忙？”
倒是五妮，脑子转的比六妮快多了，她舅舅舅妈可不是无缘无故会找人帮忙的，还是她俩这么的孩子。
“怎么个帮法？”
林淑英声的在五妮耳边讲了一遍昨晚上她死记硬背了3遍的流程。
五妮越听眼睛越亮，听到最后还紧紧拉住了六妮的手，“我，我们会养鸭子的。”
马家前两年一直是养鸭子的，不过后来又养了几只鸡，鸡鸭混养反而谁都长不好，马老太鸡蛋比鸭蛋能多卖4分钱一斤，就索性都养鸡了。
马五妮四岁的时候就跟在三妮四妮后面喂鸭子了，甚至还自己养过雏鸭，该知道的都知道，这活让她来干算是找对人了。
最重要的，是有钱分。她虽然才9岁，但这两算是切实的体会到了成年人欠债的焦虑福即使知道姐姐们不会催她还，甚至她就算想赖掉，大姐也不会什么。
但她不想，她又不是癞子。
林淑英舅舅舅妈想跟自己分红干活的时候，她狠狠地心动了，这跟大人一起干活有什么区别？那她跟大人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放学以后就去你家！”马五妮的飞快，怕下一秒林淑英就会反悔一样。
倒是六妮还有点犹豫，“五姐，那家里……”
五妮：“我们现在放学回家的时候其实也没什么事，主要还是早上的衣服。我们可以在学校里把作业做了，然后出了学校先去捞点水葫芦，然后带去舅舅家喂鸭子。
等那边忙完再回家也来得及，大不了晚饭我俩晚点吃，让三姐给我们留几个红薯就行了。
早上再起早点，洗完衣服赶去舅舅家看看鸭子，还能和淑英他们一起来上学。”
电光火石之间，她就已经把后面的作息时间全安排好了，不仅给六妮看呆了，林淑英和林书赶也张大了嘴巴。
林淑英结结巴巴的道，“那个，我爹那鸭舍，这两才刚烧完砖呢，还没盖过……”
“没事，我们放学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可以搭把手的。”五妮不在乎早晚，起码现在赚钱能有个盼头了。
“六妮你别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咱俩得赚钱啊，才能把大姐他们的钱还上，不定等过两年七妮要上学的时候，我们还能给她出个学费！”
这话得着实有些雄心壮志了，但给六妮也激动了一下，一咬牙，算了，赚钱要紧，大不两时候回去和五姐一起挨几顿揍。
揍是不会挨的，因为梁生娣去给林玉兰送鱼汤的时候，先给马家几个成年人打了个预防针。
“这都几岁的孩子啊，大的供的上学，的还惦记着养点畜生还债，啧啧啧，你这还要你们几个老的有什么用？我要是你们，今晚上就伸腿瞪眼去下面报道算了。”
梁生娣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的阴阳怪气，给马老头马老太气的倒仰，马德祥一直陪着笑，争取不要在家里搞出什么老年人大战三百回合。
林玉兰庆幸自己能在床上坐着，而不是在堂屋里直面梁生娣，就算是直面，她其实也不敢怼她妈。
也不知道梁老太太有没有想起当初养她和弟弟时候的事情，这妈当的好像也没啥用处吧？现在是老当益壮突然就惦记上好好过日子干活了，也有脸别人了。
梁生娣不管，反正她就是听儿子儿媳的，把难听话先几轮，到时候两个外孙女才能少挨骂。
马德祥这回也算是稍微硬气了一回，站在了孩子们这边，他想的比其他人更多点，和自己爹妈凑一起话的时候还劝道，
“既然咱家以后打算要招上门女婿了，那这女儿就得当儿子养了。总得有人上学认字，不然到时候家里取了姓马的名字，去镇上登记户口的时候报了外饶姓，咱们还不知道，就完了！”
老头老太一听，的确很有道理，那既然老五老六已经在上学了，就让她们上吧，要去养点鸭子就去养吧，反正不占家里地方和粮食。
等过个十年，她们大一点，就二选一留一个在家里招女婿。
他们甚至没想过，五妮六妮愿不愿意留在家里，还有，后面七八九妮要不要读书了这个问题，直接就按着自己的脑回路去想了。
殊不知，人，之所以区别于其他动物，正是因为她们有自己的思想，会思考，会斗争，甚至会有生反骨。
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在就是，马五妮拉着马六妮每放学就往林家后面跑，能帮林国庆递块砖头她都开心，觉得今没白来。
林国庆被她的积极样子逗乐了，“完了，你舅舅我本来还想盖它个一个月，看你这么积极的样子，这不得晚上也加班加点的把棚盖起来？”
马五妮有点不好意思，“舅……你不用晚上加班，就正常盖好了，我和六妮就是没事干来帮帮忙，不着急，不着急……”
嘴里着不着急，行动比谁都急，林国庆的鸭舍还在盖，马五妮和马六妮水葫芦都捞来一大片了，直接丢在那河里，是给鸭子准备的。
还有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石槽、破瓦片、半扇残木栏……林国庆担心自己的鸭舍再不完工，她都能捡个棚顶回来。
鸭舍盖好的第二，他就又借了自行车去了趟省城，当然不会空手去，依然是两筐鸡蛋一篓二篮的菌子，回来的时候不仅带回来了8斤米，还有20只鸭雏，底下用布垫着，挤在篮子里，上面再盖上布头，叽叽喳喳的叫了一路。
还好现在气还热，哪怕是晚上，风吹过来都是温温的，林国庆一路心翼翼的骑回来，到家时那群鸭雏儿依然活蹦乱跳的，他长舒了一口气。
“春花！春花！鸭舍熏过没？水温的吧？能放进去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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