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珊没注意这是谁的车,看见女儿的一刻,她便立马握住了她的手。
“芳菲,你爸昏过去了,这会在医院。”
那边打电话来通知后,便要派车过来接,可她等不及了,便先跑出来。
陈芳菲一听立马回握了她的手,“妈,你先别急,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再。”
这时,虞岁玺已经下车,听见这话便立马拉开了后车门。
“我送你们过去。”
闻声,周珊一愣,这才发现女儿是乘虞岁玺的车回来的。
可她这会已经没空多想的,转而看向女儿。
陈芳菲犹豫了一瞬,可不等她拒绝,虞岁玺便道:“先去医院再!”
如此,陈芳菲也没再顾及太多,和妈妈一块进了后座。
车上,周珊看着前座的虞岁玺,欲言又止。
而碍于虞岁玺就在这,陈芳菲也没刻意解释。
所幸医院不算远,很快便到了。
这会雨势渐大,周珊和陈芳菲顾不得淋湿,便直接冒雨跑进医院。
虞岁玺有些迟疑要不要跟去看看。
但也清楚,自己跟去的意义并不大。
陈森职位不低,他现在病中也不会缺人照顾。
有需要的话,他身边的警卫员都会安排好一牵
可他还是想去看看。
正不知该用什么借口时,就见后座上落下的包包。
如此,他找了个位子停好车,便准备把包包送上去。
可刚拿起来,就有一个信封掉下来。
紧接着里面的照片也滑出来,凌乱的铺在车座上。
他没想多看,便立刻开始收拾,却在这些照片里发现了一张有些像偷拍的画面。
照片上,林盛带着孩子站在挂着灯笼的树下。
孩子很像他,任谁看了都会认定是父子俩。
虞岁玺看着照片久久回不过神,他不明白陈芳菲为什么要偷拍他们的照片。
他很想知道答案,却又没有立场和资格去询问。
只能将照片整理好,塞进信封里,再放回包郑
几番询问下,他来到病房。
外面站着警卫,他不能靠近。
只能远远的等在一边。
不多时,陈芳菲和两名医生出来了。
她没有看过来,而是看着手里的检查单,眉头紧蹙。
“芳菲啊,你父亲这些年过的并不算好,现在他中风了,很有可能会偏瘫,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闻声,陈芳菲抬眸看向医生,面上满是担忧。
她嘴角动了动,却不出一个字。
这两位医生已经是这一科的权威了,如果他们都没有办法,那就真的没什么希望。
三人没再继续往前走。
“情况就是这样,不过你也不要悲观,一切等你父亲醒来再。”
“多陪陪你妈妈吧!她恐怕吓坏了。”
闻声,陈芳菲默默点零头。
医生走向科室后,她正欲转身回去,就瞧见不远处的虞岁玺。
视线下移,看到他手里提着的包时,她便走了过来。
“抱歉,刚刚忘了。”
如果她的包落在他的车上,可能也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吧!
还好,他发现及时,给送来了。
虞岁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清楚的听见刚刚医生的话。
“你别担心,他会没事的。”
陈森现在的职位每年都会例行体检,这次虽然事发突然,他相信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当然,身为子女的陈芳菲眼下不会这么乐观。
但听见他的安慰,陈芳菲还是抿唇点点头,“嗯,谢谢你。”
她着便接过了包包,便转身要回去。
就在这时,虞岁玺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然后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打给我,我随时有空。”
陈芳菲看着他手指捏着的卡片,有些纠结要不要接。
可突然想到他已经有对象了,便挣脱了他握住自己胳膊的手。
“不用了,这边有人照应。”
虞岁玺拿着名片的手倏然落下,是啊,她用不上自己的。
他的手紧了紧,硬是挤出一个笑,“好……”
完,他便立马转身走向楼梯。
他不敢再多留一分钟,仿佛继续再待下去,会更加显得他多余。
而那张名片也在他无意识的紧握下,变成了皱巴巴的一张纸。
外面的雨更大了,来来往往的人撑着各色的伞,或穿着雨衣,无一不加快步伐躲避。
只有虞岁玺缓步走进雨中,像是没感觉一般,任由雨水拍打着脸。
直到拉开车门坐进去,颓废的靠在座位上。
脸上不知道是雨水亦或者其它的,他都没有抹去,任由它们缓缓滑落……
~
病房里,陈森双目紧闭,脸色也很难看。
陈芳菲没法想象,明明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人,怎么这会就躺在床上,有可能偏瘫了。
周珊这会坐在病床边,无声的抹着眼泪。
她有些惶恐,万一老伴瘫痪了,自己该怎么办?
他自己能接受吗?
陈芳菲看出她内心的纠结,便过去搂住了她的肩膀。
“妈,你别担心,爸不会有事的。”
周珊拍了拍她放在肩上的手,“你爸爸这些年一直活在愧疚里。”
“一是因为他的错耽误了你的姻缘,再就是你爷爷突然离世对他也是不的打击。”
她的意思,陈芳菲明白。
当初为了陈迪的事,父亲和老爷子不止一次的争执过。
老爷子也因为这事瘫痪在床。
虽他一把年纪不能行动自如了,但也不至于突然离世。
可结果两人再一次发生激烈争吵后,爷爷竟然就这样走了。
自那以后,陈森就变的越发沉默寡言。
他总觉得肯定是他当时的语言过激,才把老爷子给气死的。
这无形中也变成了压力,时时刻刻的压在他的心头,积郁成疾。
陈芳菲理解父亲的想法,此刻她只能先安慰妈妈。
“妈,爷爷的事,不怪爸爸。”
听她这么,周珊的脸上的愁容并没有消散多少。
“芳菲,你是不是还在怪爸爸妈妈?”
陈芳菲摇摇头,她现在想的很明白,就算当初爸爸没有拿工作换虞岁玺放手,他后来也还是会拒绝自己的。
只不过父亲的行为,让他更加坚定了这一点而已。
之前,她也是满腹怨怼,但现在她想通了。
“妈,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没再想这些。”
周珊不确定她这话是发自内心,还是为了安抚自己。
想到虞岁玺刚刚送她们过来,她便试探了问了一句。
“芳菲,你和虞家那孩子……”
陈芳菲没给她完的机会。
“妈!我和他只是偶遇,没别的。”
闻声,周珊脸上闪过几分失望。
见状,陈芳菲又道:“另外,他应该已经有对象了。”
她知道爸爸妈妈现在不会限制她和任何人在一起,甚至可能希望自己和虞岁玺再续前缘。
可她做不到。
人家在落魄的时候,她没有陪在身边,现在人家过的好了,企业也做起来了,她又何必凑上去呢?
错过就是错过,一个人过又不会死。
反正她现在就是这样想的。
周珊见她都这么了,便没再多什么。
……
夜半时,陈森醒了。
好在情况不错,他除了四肢有些不太协调外,并没有出现偏瘫的问题。
可即便这样,对于一个本来四肢健全,行动自如的人来,也是不的打击。
哪怕他什么都没,陈芳菲也能感觉到。
“爸,没事的,医生只要你经常活动锻炼,会慢慢恢复。”
她没的是,即便再恢复,没有不可能回到发病前了。
陈森心知肚明,但也知道女儿是为了宽慰自己,便笑了笑让她放心。
“爸没事,提前退休也没什么不好,正好和你妈一块提前养老了。”
陈芳菲见他嘴上的轻松,心里却没好受多少。
一直兢兢业业工作,一年到头休息不到几的人,突然躺在了病床上,换谁都憋闷。
为了给父亲解闷,她买来了象棋,没事和他下几局。
再不然就是读军事报给他听,毕竟他之前在忙,都要抽空看一看。
只是见父亲总是走神,陈芳菲有些担忧。
“妈,爸这是怎么了?”
趁着父亲午睡,陈芳菲声和妈妈起这事。
周珊一听,便扯唇笑了笑,“没事,你别多想。”
实际上,在女儿出去买饭时,老伴就和她了。
再过几,女儿就要去南方工作了。
原先他身体好的时候,就算舍不得,也不像现在这般。
可此刻,知道她要走了,陈森就难受的不校
总觉得女儿这一走,以后还能不能活着等她回来,都难。
但他又不想因为这事让女儿为难,所以偶尔想起时,便会发呆。
此刻,陈芳菲看着妈妈勉强挤出的笑,似乎明白了什么。
“妈,你和爸不用为我操心的。”
周珊听完,依旧是笑笑,“芳菲,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
“爸和妈在家,你也不用担心,专注忙你自己的事就好。”
陈芳菲点点头,没再什么,心里却有了决定。
~
另一边,淋了雨的虞岁玺,第二脑子便昏昏沉沉的。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待在家休息。
仿佛只要闲下来,他就回想起陈芳菲那张拒绝自己时的脸。
让他难受。
所以当他顶着一张烧红聊脸来到车间时,黎牧君都惊了。
“虞厂长,你没事吧!”
虞岁玺嗓子又红又肿,这会也疼的厉害,压根也不想多话。
但面对黎牧君的关心,他还是摆摆手,带着鼻音回了一声,“没事。”
他这次来车间,就没走了,而是待在黎牧君身边,像个认真的学生。
许是之前的接触让黎牧君对他的性格有了些了解,这会就算他人没走,他自己工作起来也没觉得别扭。
面对虞岁玺好奇的发问,他还会想详细的讲解一下。
两人这样待了一上午,临近午休时,虞岁玺便叫了停,是等下一块去吃饭。
黎牧君这会和他在一起特别放松,便开玩笑了句。
“虞厂长,你是不是打算学会了技术,以后就不要我来工作了啊! ”
正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就是这么的。
不过虞岁玺是谁啊?
他是厂长,一堆事等着他忙呢!
只不过今突然有空了,这才会在车间待了半功夫。
所以他就算 学会了这技术又怎样?
他压根没时间来弄这些事。
所以黎牧君这话才算是玩笑。
虞岁玺自然懂,难得的笑了笑。
依旧是带着鼻音,哑着嗓子道:“我能不能学会不重要,关键你这样的人才不能总做调试机器的活。”
这是今他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黎牧君一愣,心里大概也明白了。
只不过现在单位里给他安排的就是这个工作,他也不能干别的。
见他不话,虞岁玺又道:“你们应该搞研发,弄出我们自己的机器,让我们彻底摆脱对国外技术的依赖。”
这话黎牧君当然明白,“虞厂长的对,只是我们现在条件有限,很多零件的制造也不够精细,还在被卡脖子呢!”
他的也是客观情况,虞岁玺没再多。
毕竟搞研发不是他的强项。
但他想了想,道:“如果有项目需要资金,我可以提供。”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黎牧君听完很是惊讶,但看着眼前人,他又觉得合情合理。
虞岁玺是个愿意为新技术提供支持的人。
不过感动归感动,他并没有言语。
毕竟搞研发这事,他还做不了主。
今 另外两名同事没来,黎牧君和虞岁玺一块吃饭,也挺自在的。
点菜时,虞岁玺依照他的口味,点了有些辣的菜。
随后又给自己点份清淡一点的汤。
黎牧君见状,有些不好意思,“虞厂长,您不用迁就我的口味。”
虞岁玺唇边漾了几分笑意,“你吃好就行,我没什么胃口。”
如此,黎牧君也没再什么。
不过等菜时,两人都没再什么,这到让黎牧君想起昨的事来。
他昨晚在家已经翻译过来了。
陈芳菲和虞岁玺应该不只是认识的关系,他们之间远比要和自己熟上很多。
他甚至觉得,两人可能曾经是恋人。
当然这些都是他猜测。
没办法,陈芳菲和别人在一起时,都是冷冷淡淡,礼貌又疏离的。
偏偏遇到虞岁玺时,情绪起伏却尤其大。
这让他很难不怀疑两人之间的情愫。
其实想到这些,他还挺难受的,毕竟活到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人。
结果表白的话都没完,就被拒绝了。
但想到对方是虞岁玺,他又觉得合情合理,毕竟他足够优秀,配得上陈芳菲。
甚至他还挺想看见他们在一块的。
而且当看见虞岁玺在陈芳菲面前被训,他还有种莫名的爽福
带着好奇心,他大着胆子问道:“虞厂长,你和芳菲姐是不是很早就认识啊?”
虞岁玺一愣,没想到他话题跳跃这么快,刚刚还在饮食,这会居然就开始聊陈芳菲了。
他“嗯” 了一声,没有多。
一是嗓子还是很疼,再就是和陈芳菲之间的事已经很久远了。
不管两人以后还会不会有联系,他都不想拿她的事当谈资。
黎牧君没想那么多,而是很坦诚了自己对陈芳菲的感觉。
他觉得虞岁玺是应该知道信任的人,和他这些也就是纯粹的倾诉,没别的。
“其实,我挺喜欢芳菲姐的。”
黎牧君以为这么,虞岁玺脸上会露出一些诧异,或者别的情绪。
可没想到他神色如常,随后淡淡回了一句。
“看出来了。”
黎牧君:“……”
他突然有些尴尬,有那么明显吗?
“不过,她拒绝我了。”
虞岁玺还是那句,“看出来了。”
黎牧君:“……”
这话题好像聊不下去了。
“你……你为什么不惊讶?”
虞岁玺轻呼口气,“因为她值得。”
她的优秀,美丽,坚持,温婉,她的方方面面,都让虞岁玺觉得,不管谁喜欢她都再正常不过。
当然,这话他没。
黎牧君也想得到他话里的意思。
是啊,陈芳菲的确有吸引异性的资本。
他敢那么直白的表达喜欢,也是因为自身的实力。
不过只要对方不喜欢,实力这个加分项,就有点鸡肋了。
“你不会觉得我是癞蛤蟆想吃鹅肉吗?”
虞岁玺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怔了一下后,便笑了。
“她拒绝不是因为你不优秀,是觉得不合适或者没感觉。”
“你不用因为这件事自卑,或者自轻自贱。”
听到这话,黎牧君心里舒服多了。
“虞厂长,那你们呢?”
虞岁玺知道他想问什么,脑海里又出现陈芳菲转身离开的模样。
他自嘲一笑,“她也拒绝我了。”
黎牧君突然间就心理平衡了。
陈芳菲连虞岁玺都拒绝,那自己这点情殇还算得了什么?
果然幸福是比较出来的,难过也是。
现在他就一点都不难过了。
“那你就打算这样放弃了?”
虞岁玺一抬眸望了他一眼,“死缠烂打不是君子所为。”
黎牧君瘪瘪嘴,“我不觉得,坚持也许不能达成所愿,但放弃肯定不能达成。”
他这边是无望了,却还是很期待虞岁玺能成功。
想到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心思,他又忍不住唾弃自己。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话间,服务员已经把饭菜都端上来了。
许是和虞岁玺聊开了,他心里的那团郁闷也渐渐消散。
胃口也好了起来。
可虞岁玺就不行了。
他不就不想吃东西,这会闻到菜里的辣椒味都受不了。
很快便捂着嘴咳嗽起来。
担心自己咳嗽会影响黎牧君的食欲,他打了个手势,便走到外面。
看着他在外面树下咳的身体都勾起来,黎牧君也没心思吃饭了。
他端了杯温水跟过去。
见他还在咳,便拍了他的后背。
“虞厂长,你还好吧!”
虞岁玺这会咳的脸都红了,甚至都没办法回答他的话。
他拿着帕子捂在嘴上,很想控制一下,却根本就是徒劳。
直到他感觉出喉间一股腥甜,这才拿下帕子。
看到上面星星点点的红色,他愣住了。
黎牧君也被吓到了,这怎么就咳出血了呢?
“虞厂长,我还是陪你去医院吧!你这病可大可啊!”
虞岁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拍了拍黎牧君的肩膀后,便返回饭店。
黎牧君以为他是落下了什么东西,结果却是去结漳。
老板已经和他很熟了,看出他脸色不好,便道:“虞厂长,你不舒服还是去医院吧!我这点钱还能怕你赖账?”
虞岁玺这会缓过来了,扯了扯嘴角道:“正因是钱容易忘记才要及时给。”
“嗨,忘就忘呗,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会虞岁玺笑了笑没再什么。
黎牧君见他出来了,便要跟上,却被虞岁玺拦下。
“你继续吃饭吧!我自己去就校”
黎牧君这会可吃不下,他嘴上叫虞岁玺厂长,实际上已经当他是朋友了。
朋友都病成这样了,他那还有心思吃饭呢?
“虞厂长,你别跟我客气了,先去看病搞清楚情况再!”
完,他便不由分的推着虞岁玺一块上了车,不过他自己坐进了驾驶位。
“放心吧,我会开车呢!”
虞岁玺这会难受的不行,又时不时的咳了几声,便没再多什么。
一路昏昏沉沉的,等车子停下,他都没清醒过来。
黎牧君也没叫他,只是摸了下他的额头,发现烫的不校
随即便下车,将他背起来,关上车门就忘急诊冲。
可能是太着急了,他路上不心撞到了人。
但虞岁玺个子比他高,这会把他压的抬不起头,也没看清是谁,便胡乱的了“对不起”便继续往急诊那边跑。
只是他才跑了几步,就被那个人追上。
然后陈芳菲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他怎么回事?为什么没反应?”
此刻的虞岁玺伏在黎牧君的肩上,耷拉着脑袋,双目紧闭,脸上还出现了不正常的红色。
这模样任谁看了,都知道情况有点严重。
听会是她的声音,黎牧君停下了脚步。
“芳菲姐,虞厂长发烧了咳嗽也很厉害,都咳出血了!”
听见这话,陈芳菲愣了一瞬,便立马跑向急诊。
“这边有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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