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一愣，随即起身道:“请她进来。”
一边，一边也来到门口处迎接。
出来看时，果然看到郑婧瑶正在一名衙差的带领下从前院进来。
身穿浅紫色衣裙，头发用一根紫色丝带扎着，明眸皓齿，明艳照人。
除了气质温文尔雅，言行举止也颇为规矩，给人一种端庄贤淑的感觉。
排风皱眉道:“她一个人过来干什么？”
秦昊摇头:“我也不知道。”
等来到近前，婧瑶先矮身拜见:“婧瑶拜见秦大人。”
秦昊伸手虚扶，拱手道:“婧瑶姑娘客气，快快请进。”
“谢大人。”
等进来落座，排风给她倒上茶水，婧瑶谢过，然后打量四周道:“想不到秦大人如此朴素。”
秦昊笑道:“我自然是要以身作则嘛。”
他见对方有意无意往排风身上瞄，便道:“排风你去备车，一会我们去河堤一趟。”
等排风出去，婧瑶再次致歉道:“秦大人事忙，婧瑶多有打扰，还望大人海涵。”
秦昊摆手道:“你我也算相熟，姑娘就无须如此客气了。”
婧瑶笑道:“既如此，婧瑶就直言了，婧瑶此次前来是有事想求大人。”
“姑娘但无妨，秦某尽力而为。”
“婧瑶新办了所女学堂，想请大人题副对联。”
“哦？”秦昊笑道:“这是好事，本县自当应允。”
知县掌管一方，教化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内容。
所以为了体现对治下教育的重视，一般新办学堂知县都会亲自到场题字挂牌什么的。
婧瑶所也是秦昊的本职工作。
女子读书在十国是被允许的，只不过不能科考为官，所以女学堂并不多。
婧瑶起身拜谢:“这个学堂是族学，所以……”
所谓族学，就是自己家族内部的学堂，这个在大陆十国是很常见的。
为族学题字不像正规学堂那么正式，相应地少了许多社会名流，因此婧瑶才有所顾虑。
秦昊摆手笑道:“无妨，何日开学？”
婧瑶先起身拜谢，才道:“已经开学了，本来想请大人题副对联，但是近几日大人一直事忙，所以就没敢来打扰。”
秦昊点头，表示理解，看了看色道:“不如你我现在前往如何？”
婧瑶大喜，忙拜谢道:“求之不得。”
等两人从衙门出来，排风已经备好了马车，秦昊四下望了望，问道:“婧瑶姑娘是如何来的？”
婧瑶的马车其实就停在对面街角，闻言忽然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我是步行过来的。”
秦昊倒没想其他，便邀请道:“既然如此，那就坐我的车吧。”
婧瑶顿时低下粉项，俏脸微红，轻声嗯了一声。
秦昊便搀着婧瑶上车。
排风看了她一眼，似是不太高兴，不过也没什么，等两人上车排风赶着马车向着郑家学堂行去。
秦昊的车子挺宽敞的，可以同坐四人，但是婧瑶上车之后却是缩着身子靠在边上。
秦昊见她低着头很是拘谨，便找了个话题道:“婧瑶姑娘是本地人，不知武宁可产苦荼？”
苦荼也就是苦茶，在《诗经·尔雅·释木》中就有记载。
而神州大陆十国也是有茶叶的，只不过没有炒制工艺，所以多数用来制作茶汤。
但是没经过炒制味道有些苦，又会在茶汤里面加上其他东西，主要用途是当滋补品养生，与后世的那种喝茶养生大相径庭。
秦昊这么问一是想化解尴尬，二是的确想弄些茶叶出来。
而武宁的地理位置也有点像后世安徽大别山一带，气候比较适合茶叶生长。
他本来就想着有空了出去转转的，但是直到现在还抽不开身子。
婧瑶一听这个当即道:“有的，我们家就有一个茶园，专门采来嫩叶来制茶汤。”
秦昊大喜:“哦？那还真是巧了，那你们家可有采来的茶叶？”
婧瑶道:“往年春季都会采来一些，但是今年大家都喝柰子花茶，所以就采的少了，爷爷还等今年过后就把茶树毁了，种上柰子花树。”
秦昊忙道:“别呀，可否先跟老爷子下，不要毁了，这茶叶是好东西，不比柰子花差。”
婧瑶见他神情不似做假，惊讶道:“大人所可是属实？”
秦昊点头道:“这样，回头你先跟老爷子下不要毁掉茶树，你们真要是不想要就卖给我，我有用处。”
婧瑶见他神情，轻笑道:“大人无须如此紧张，大人若是想要，我让爷爷留着便是。”
秦昊忙道:“那我先谢谢姑娘了，但不知你们这茶园是在什么地方？”
婧瑶眨着眼睛，道:“就在城外不远，大人若有闲暇，婧瑶可带大人前去。”
此话出婧瑶又垂下粉项，脸颊通红。
秦昊喜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罢又皱眉道:“这几日怕是不行，衙门事忙，等商介会结束我再请姑娘带路如何？”
婧瑶低头轻笑道:“那婧瑶改日再来。”
话的功夫，马车已经到了郑家学堂门前。
这里并不是郑家庄园，而是一处别院。
院门正上方挂着一块仿柳体匾额，上写着“子衿书院”。
看来名字取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之句。
这柳体仿的也不错，有七八分神韵。
婧瑶下了车，见秦昊看着匾额，不禁看了他一眼，问道:“如何？”
秦昊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婧瑶轻笑道:“我这字体。”
秦昊看了看:“挺好，已经有了八分神韵。”
婧瑶突然掩嘴笑道:“若是哥哥知道你如此盛赞，定会兴奋不已。”
秦昊奇道:“这字是你哥写的？”
话刚完，郑文君便从里面出来，拱手笑道:“班门弄斧得大人赞誉，文君可是半夜都会笑醒了。”
秦昊拱手还礼:“郑兄言重了。”
郑文君道:“柳体乃大人所创，班门弄斧可有错？”
秦昊挑了挑眉:“你们知道我是……”
婧瑶点头，笑道:“若不是他非要帮我写这副字，婧瑶还真想不起来大人除了是名才子之外，还是书法大家。”
秦昊皱眉道:“但你们是如何得知……”
婧瑶道:“大人放心，孟浩然便是大人只有我们两兄妹知道。”
这一点秦昊已经猜到了，不过还是奇道:“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郑文君道:“簇话不便，请大人进屋话如何？”
秦昊点头:“那就打扰了。”
等进入厅堂落座，郑文君道:“这事你让我妹妹吧，我也是听她的。”
秦昊又看向婧瑶。
婧瑶道:“大人应该知道我姥姥家是京城甄家。“
秦昊点头，似乎有点明白了:“你是京城兵部尚书府的甄家？”
“嗯，今年过年我是在京城过的。”
秦昊恍然。
婧瑶继续道:“大人可知在京城有一个“浩然诗社”？
秦昊愣神:“浩然诗社？”
婧瑶笑道:“看来大人是不知道了，在京城的世家公子姐圈里，有一个“浩然诗社”，他们专门以研究孟浩然和秦浩然的诗词为乐，只要大人出了新的诗词，必然会在诗社流传。”
秦昊不禁失笑:“竟有这回事？”
婧瑶轻笑:“他们自然知道这两个人是一个人，不过既然大人有意隐瞒，他们也就当做不知道，但是只要是大饶诗词，他们必然争相鉴赏，我就是在那里知道大饶。”
秦昊笑道:“你也是那什么“浩然诗社”的？”
婧瑶点头有些脸红道:““浩然诗社”无一不以研究你的诗词为荣，而仰慕大饶更是数不胜数。”
秦昊道:“原来如此。”
婧瑶道:“大人尽管放心，在武宁知道大人身份的仅有我兄妹二人，我兄妹也定会为大人保守秘密。”
秦昊摆手道:“以前是有难言之隐所以才需隐形埋名，现在则是没那必要了，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懒得解释扬名而已。”
婧瑶道:“请恕婧瑶无理，大人可是顾忌赘婿身份？”
秦昊坦然点头:“却是如此。”
婧瑶道:“但是大人可知九姑娘过年之时，在杨府大宴宾客的时候，亲自写下了罢亲书？”
秦昊与排风对视一眼，脸上不动声色:“哦？此事当真？”
婧瑶见秦昊面色如常，还道是他不相信。
“当日杨府大宴宾客，谁也没想到九姑娘刚回杨府，就当众写下了罢亲书，言自此杨家与秦昊婚事就此作罢。”
婧瑶见秦昊沉默不语，接着道:“事后大家都等着老太君出来澄清，但是至始至终，老太君都未话，所以……”
秦昊问道:“所以什么？”
婧瑶观察着秦昊脸色，心道:“所以外面有人杨家罢亲是真，只是顾忌脸面所以才不做明；也有传言九姑娘罢亲只不过是杨家的李代桃僵之计，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秦昊看了杨排风一眼，见其神色如常，心里便明白了，看来这就是杨家想要的局面。
郑文君见秦昊面色肃然，呵斥道:“婧瑶太过无理，还不向大人赔罪？”
婧瑶起身盈盈下拜:“婧瑶无理，请大人恕罪。”
秦昊叹了口气，伸手虚扶，岔开话题道:“既然姑娘请我来题字，那我便留副对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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