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高贵和骄傲,真相的浮现让他整个人变得犹如朽木死灰,完全丧失了斗志。
他在海边狂奔,疯子一般地吼剑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他竟然强迫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同居了两年多,还领了结婚证。
漫无目的地走了整整一夜。
“喵”,一只流浪猫从他身边一闪而过,江湛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走回了云锦别墅。
黑黑的大铁门严丝合缝地紧闭,院子里的二层楼没有光亮,所有人都在沉睡,只有他是清醒的。
这里是他为景妍打造的家,为心爱女人编织的家的梦想……
不!他使劲地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谁在造孽?究竟是谁?
进了卧室,打开灯,房间里没有人。江湛这才反应起来,景妍应该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
轻轻地推开门,走到景妍床前。房间里很黑,江湛看不清楚景妍的脸,只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道站了多久,窗户的上方透进来外面空黎明的灰蓝。是景妍没有拉紧窗帘,她总是这样迷糊。
渐渐地,江湛能看清景妍的脸了。那张他挚爱的脸,曾经甜美,也曾经痛苦扭曲的脸。还有她睡觉时总爱钻出被窝的胳膊和腿,白白的脚丫还在翘皮地动啊动的。
手慢慢伸向景妍,指尖从她的脸蛋滑过,嫩得像鸡蛋羹。这种手感江湛再熟悉不过了,亲吻时还会带着草莓的香甜。他轻轻地捏了捏景妍的耳垂,肉嘟嘟的,有细细的绒毛。
莫名的感知,景妍醒了。
就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江湛猝不及防地用双手捂住她的鼻子和嘴。双眼紧闭,他不能看见景妍的眼睛,那眼睛会闪现出清澈、单纯、善良、无辜的光芒,会让他的卑鄙、无耻、暴虐、没有人性暴露无遗,他无法面对那个丑陋不堪的自己。
眼泪从眼角坠落,心被拧了麻花劲儿,又被千刀万剐,疼啊,他疼啊。
他做了什么?这几年他一直在做什么?他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做了什么?千万张嘴在拷问他、斥责他、怒骂他,不停不休。
惊慌的景妍本能地用手去撕扯让自己窒息的那双手,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出惊饶尺寸。微弱的光亮下,她看到了,是江湛,她的丈夫,那个承诺要一生一世对她好,生生世世在一起的男人。
刹那间恍然大悟。
两手一点点地松开,景妍放弃了挣扎,两行泪水从睁着的美丽的大眼睛里滑落,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消逝。
潮热的触感让江湛的理智回落,他猛地收回手,景妍紧闭双眼已经没有了气息。医生的本能让他马上双手交叠,做起心肺复苏。
时间在此刻好似按了暂停键,咽喉干到开裂、迸血,他喊都喊不出来。
一连串的咳嗽,大口大口地喘气,景妍一抬眼,那张魔鬼一般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濒死的恐惧感再次侵袭她、笼罩住她,骇到她抖成一团。
求生的本能让景妍一个翻身跌到了床下,手脚并用在地毯上后退着,摇着头,嘴张得老大。
“景妍。”
终于喊出了心里的名字,江湛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他是要捂死这个女人吗?怎么会呢?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啊。
不,是妹妹, 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痛苦地皱紧了眉头,眼泪横飞。
这一声呼唤惊得景妍灵魂出窍,她怕,她怕极了,那是地狱里的魔鬼在对她嘶吼,是撒旦冲锋的号角,阴司地府的门已被开启。
没有关严的门角处有黎明的亮光,她用尽所有力气爬起来,向着那微弱的光明拼命而去。
跌跌撞撞,失了魂一样的景妍向楼下跑去。脚下一滑,人从楼梯的拐弯处直接跌落,十几级楼梯,摔得她鼻血直流。此时的景妍根本感知不到痛,只是一心想躲避魔鬼、逃离这个魔窟。
跑到楼外,看到紧闭的大铁门,景妍想起那里一直有门神一般的保镖。于是退后几步,往后院跑。又想起那边没有门,根本就走不出这个院子。
绝望间,她看到了梧桐树下的木梯子,那是园丁昨修剪树枝留下的。景妍无路可走,毅然决然地手脚并用爬上梯子。
两个保镖赶了过来,冲着她喊:“江太,心啊。”
景妍怕急了,怕他们把自己抓回去,怕那个要杀死他的魔鬼也跟上来。情急之下她把梯子狠狠地摔向地面,“嘭”的一声巨响,木制的梯子顿时四分五裂。
这时,周姨和穆叔披着衣服从楼里跑了出来。看到树上额头、前胸和下颌都是血的景妍,周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喊着:“景妍!景妍!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江湛紧随其后,看到这一幕呆若木鸡。
景妍像没听见一样,拼命往树上爬去。一会儿功夫,她就爬到了六、七米高处。环顾四周,原来这棵大树根本靠不到围墙,她仍然走不出这个牢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景妍仰大笑,笑声和她平时的歌声一样嘹亮。
她笑自己真,以为爬到高处就能逃到墙外。她更笑自己愚蠢,一次又一次相信这样一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男人。和他恋爱,和他同居,竟然还和他登了记,甚至幻想和他过一辈子。
她没有忘记这个男人曾经无情地占有过她,禁锢着她的思想和身体。残忍地折磨她,用鞭子抽得她遍体鳞伤。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可是她也忘不掉他大多时候对她的好,她还是愿意相信这个男人是爱她的,相信他的恶劣是因为误会,只是暂时的,相信他会变好。
她错了,大错特错,错到离谱。
这个男人,这个法律上是她丈夫的男人,对她百般体贴和呵护,承诺会一生一世对她好的男人竟然要亲手杀死她。
景妍好恨啊,她恨命运不公。为什么要让自己从就没有父母、寄人篱下?为什么要让自己和相爱的初恋男友阴差阳错地分开?恨自己为什么有个杀人犯的父亲?恨自己为什么要碰到这样暴戾恣睢的男人?
她好后悔。为什么当初失去清白没有坚决地自杀死掉?后悔自己贪恋人世,相信这个男人,和他恋爱。不该那么软弱和他登记,不该心存幻想把自己的后半生交给这样的人。
也许她当年在孤儿院门口就该冻死。死了,就不会经历后来的种种屈辱。
景妍想妈妈,她记得妈妈抱过她,亲过她,记得妈妈身上特有的味道。
她也想爸爸,音乐盒动听的音乐是爸爸为她开启的,景妍一直认为那就是她儿时的音乐启蒙,钢琴上舞动的女孩就是有着美好梦想的自己。
“爸爸妈妈呀,你们在哪儿呀,快过来看看景妍吧,你们告诉我什么是家,什么是爱呀?你们教教我怎么去爱好不好?爸爸妈妈,你们把我带走吧,人间太苦了,我受够了。”
二月的海城风极凛冽,景妍只穿着睡衣,脸、手和光着的脚都冻得通红。她蹲下来坐在树杈上,和想念的爸爸妈妈对话,树枝咯吱咯吱地摇晃,危险的动作让树下的人惊呼出声。
四个保镖扯着棉被,在树下接着景妍。穆叔眼含泪水,强作镇静地在联系消防队,联系吴雅言和陈聪。
江湛怔怔地站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树上的景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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