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柠瞧着三人那副如丧考妣 幽怨至极的神态,心里那点赢钱的愉悦里,莫名掺了丝心虚。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安抚:“胜败乃兵家常事嘛……这样,朕请客,御膳司新到的奶茶,叫什么‘幽兰拿铁’、‘冥府芝士’,一人一杯,加双倍珍珠芋圆,再配一碟桂花糕,算朕慰劳你们。”
青黛眼睛亮了零点一秒,又迅速黯淡下去,委屈巴巴:“奶茶桂花糕再好,也填补不了奴婢心里的窟窿啊!陛下~”
“就是,”苏碧难得附和,“存钱本就不易!”
商晚柠端起茶杯,战术性喝水。
还钱?那是不可能的。
进了她口袋的香火点,断没有吐出去的道理。再了,她这可是在帮她们!
经此一役,想必这几个丫头对麻将能生出十二分的敬畏,往后顶多只敢玩玩一块两块的娱乐局,再不敢碰这五十一番的“豪赌”了。
从长远看,这是帮她们戒除赌瘾,功德无量。
四在系统空间里狂翻白眼,“阿这!!!”
【这坏女人屑得要命!】
要不是她看着商晚柠从系统商城买了三个时的幸运buff,她真的差点信了这“帮人戒赌”的鬼话。
不过四的心理活动,没敢让女帝知道。再想哔哔,也只能优雅地翻白眼。
好在她是个系统,翻白眼时,不会用力过猛,导致脸抽筋。
牌局散场,赢家通吃。
商晚柠当真请了客,不止御膳司特供的“幽兰拿铁”和“冥府芝士”,还遣人速速去阴市最有名的那家“全聚阴”,打包了整整三只招牌“冥火炙魂鸭”——是阴间特供,实则是阳间北京烤鸭的幽冥复刻版。
暖阁里的麻将桌撤了下去,换上了红木圆桌。
几个鬼侍鱼贯而入,托盘底衬着墨色绒布,手脚利落地布菜。
正中央是片得薄如蝉翼、透着琥珀光泽的鸭肉片,整齐码在白瓷盘里,每一片都连皮带肉,边缘泛着诱饶焦糖色,是冥火慢炙后特有的痕迹。
旁边配着七八个青花碟:晶亮的甜面酱、切成细丝的葱白、嫩绿的黄瓜条、腌渍过的山楂条、还有地府特产的“水嫩青”菜叶。
一叠叠薄如宣纸的荷叶饼,蒸得氤氲着白汽,用竹编笼盛着,底下垫着浸了水的干净纱布保温。
另有片下的鸭架,一半煮了乳白浓香的汤,撒了香菜末;另一半撒了椒盐,炸得酥脆,盛在另一个盘里。
香气裹着奶茶的甜润,在暖阁里漫开。
青黛几个原本还垮着脸,对着面前堆得满满当当的奶茶和点心,有些食不知味。
此刻被这热腾腾、香喷喷的烤鸭一冲,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眼睛也不由自主瞟了过去。
“行了,别苦着脸了。”
商晚柠拈起一张荷叶饼,银筷蘸零甜面酱,娴熟地摊开:“朕了请客,还能亏了你们?尝尝,阴十全聚阴’的老师傅片鸭手艺,据祖上在阳间就是干这个的,死了下来凭这手艺又开了七家店。”
她夹起两片带酥皮的鸭肉,蘸足甜酱铺在饼上,又添了葱丝、黄瓜条,指尖一卷,叠成个包袱,递给了眼巴巴瞅着的青黛。
“喏,输了朕的钱,吃了朕的鸭,两清。”
青黛接过。
温热的触感和扑鼻的香气让她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她心咬了一口。
饼皮柔软筋道,鸭皮酥香,鸭肉细嫩多汁,甜面酱的咸甜、葱丝的微辛、黄瓜的清爽,在口中层次分明地炸开。
冥火浸出的魂力温润感顺食道滑下,暖意漫遍胸腹,输钱的郁闷淡了大半。
“……好吃。”
她含糊地嘟囔一句,又咬了一大口,边嚼边含混地:“就是代价有点沉重。”
“奴婢攒了两个月的‘魅魔姐姐打赏基金’……一口下去,感觉给魅魔姐姐的打赏基金直接少了半格。”
苏碧和沈砚见状,也不客气了,各自动手卷饼。
林朱年纪,本来只敢在旁边看着,也被商晚柠塞了一个卷好的。
苏碧卷饼的动作依然优雅,轻叹了口气:“陛下这手艺卷的饼,滋味确实不凡。”
“只是想到下月道侣生辰,看中的‘广寒飘雪’主题香火糕点礼盒,怕是得从镶玉礼盒缩水成纸包散装了。”
沈砚默默卷好一个,咬下之前,声飘出一句:“呜呜,新出的‘彼岸朱砂红’胭脂,怕是要眼睁睁看着被抢空了。”
林朱捧着鸭卷,口口吃着,眼睛幸福地眯起来,听到姐姐们的话,声道:“可、可是真的好好吃啊……陛下卷的特别香。青黛姐姐,你刚才不也了‘好吃’嘛。”
青黛噎了一下,用力咽下鸭肉,戳了戳林朱的脑门:“吃你的!没良心的,输的不是你的钱你不心疼。”
“这口鸭肉,可是五十香火点换的!”
一时间,暖阁里除了细微的咀嚼声和偶尔吸溜奶茶的动静,还多了几句侍女间带着哀怨又忍不住被美食俘获的交谈。
商晚柠自己也慢悠悠地卷着饼,一口鸭肉,一口酥脆的椒盐鸭架,再喝一口冰爽的“幽兰拿铁”。
冥界的“夜晚”,窗外水雾氤氲,荷塘里的冥莲静静舒展,淡紫光晕在水面流转……
赢钱的愉悦,美食的满足,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松散,交织在一起。
当然,如果能完全忽略掉,青黛每吃几口,就下意识摸一下腰间空荡荡的香火袋,脸上闪过一丝肉痛的表情。
苏碧盯着鸭汤,大概在盘算这一顿够给自家道侣买多少块她爱吃的桂花糕;沈砚嚼着鸭肉,眼神放空,可能在想下月哪款新出的胭脂色号又与她无缘了。
那就更完美了。
商晚柠假装没看见,专心对付手里的鸭卷。
吃得痛并快乐着,大概就是如此。
正吃着,她指尖忽地微微一颤。
不是身体的反应,是神识感应。
留在网咖那边,监控Star与烛龙聊进程的一缕分神,传来了轻微的波动。
有新进展了。
商晚柠手上动作未停,将最后一点鸭卷送进嘴里,细细嚼着。
心神却已分出一缕,沉入系统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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