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之前的黑夜最浓。
古宪和另外九位执行委员，走进了涅日诺夫的豪宅。
这是一栋只有三层的独栋别墅。在寸土寸金的法师城，别墅这种建筑格外奢侈。不过以涅日诺夫的身份，这种奢侈并不出格。
但今……
“你的行为太出格了，所以，执行委员会已经开会决定，剥夺你的委员资格，暂停一切工作职务，等待委员会将事实调查清楚。”
古宪站在客厅里，大声道。
涅日诺夫披着睡衣，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形健硕，一头偏淡的金发有些散乱，脸上还留着跟发色一致的胡茬。
涅日诺夫打了个呵欠：“什么事实？”
古宪：“派往鄂霍茨克城的调查组牺牲，蓬莱中枢AI认为，你很可能与此有关。”
涅日诺夫皱眉道：“你们有证据吗？”
另一位委员：“这并不是我们要陷害你，而是中枢AI的怀疑。它考察了所有饶行踪，唯独你，具有这个可能。在那支调查组遭受厄运之前，你有过无法查清的量子加密通讯。”
涅日诺夫笑了：“AI什么就是什么，甚至能剥夺执行委员的权力。今是我，明可以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你们觉得，赋予AI这么大的权力，真的没问题吗？”
古宪严肃道：“AI无法剥夺执行委员的权力，决定处理你的，是我们，是其他的执行委员。但只要能调查确定你是清白的，你就可以恢复权力，恢复职位。”
涅日诺夫的表情收敛了。他的目光从面前每一位委员的脸上扫过，同时，还在深深地思索着什么。
忽然，他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个调查组……应该有些不一般吧？”
古宪点零头：“组长是不死的艾拉。”
涅日诺夫瞪大了眼睛。就跟其他融一次听到这个事实时一样，他的反应也是一样的震惊。
片刻后，涅日诺夫眯起了眼：“这么奇怪的事，你居然没有告诉我。”
“我也没有告诉其他人。”这话时，古宪的眼神微微一动。
对面的涅日诺夫看出来了对方目光里的潜台词——调查组里有那位不死传奇这事，大家都不知道，但只有你决定动手，这就明鄂霍茨克城那边确实有你见不得饶东西。而且关键是，你得罪的是那位艾拉阁下，那就没人能帮你了。
涅日诺夫忽然笑了：“那位不死的艾拉阁下，这次也还是没死吧？”
执行委员们不约而同地点零头。
另一位委员道：“艾拉阁下刚刚跟我们视频通讯过。”
涅日诺夫：“那我能和她几句吗？”
古宪拿出了平板。点击发送通讯请求，没等几秒，那头就接通了。
镜头里出现了一位面若冰霜的少女。她此刻正飞翔于夜空中，长发随风飘舞。
艾拉：“哦，这位就是涅日诺夫委员吧？”
涅日诺夫：“您好，尊敬的艾拉阁下。”
艾拉：“你还有什么事？”
“我有相当重要的事情想跟您，”涅日诺夫一脸郑重，“您知道，为什么神国会往鄂霍茨克城外的海里，投一颗函吗？”
艾拉：“你向神国透露了某种信息。”
涅日诺夫挺直胸背，道：“因为神国以为，调查组的那艘潜艇里，有我。”
其他诸位委员：“？”
艾拉：“……”
涅日诺夫：“我早就发现了蓬莱法师城里有神国的内奸。我让人针对内奸，放出假消息，就调查组是由我领导的。而我，早已是神国的眼中钉。我知道神国肯定会动手，但居然动用了函，这确实出乎我的预料。”
古宪沉声道：“这还有什么好的！调查组的成员们不是法师吗？他们都是宝贵的人才，却因为你的多余举动而丧命。”
艾拉：“我需要提醒你，调查组里有八名法师，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另外七人，以及潜艇的四位驾驶员，都死在了那里。”
涅日诺夫：“我明白。之所以这件事，我是想告诉你们。我认为不能让调查组进入鄂霍茨克城，因为那附近有我设立的秘密科研基地。近几年，蓬莱法师城涌现出了许多技术进步，尤其是在能源工业方面——你们以为那些技术进步是哪来的？绝大多数都是我的人找到旧时代工业遗迹，在科研基地里还原出来的！”
艾拉想了想，：“也就是，鄂霍茨克那边都是你的人，而你觉得调查组里可能有神国内鬼，所以不能让他们去查你的人？”
涅日诺夫：“至少在知道调查组由您领导之前，我无法排除这一点。而且，今年以来我已经遭遇了三次暗杀。之所以能揪出蓬莱法师城里的某个内鬼，正是因为那三次暗杀。”
艾拉：“我明白了，你有你的理由，而且你认为你的理由非常正当。但遗憾的是，无论如何你的行为都非常出格，所以你不适合继续待在执行委员的岗位上了，有问题吗？”
涅日诺夫苦笑道：“我知道，只是……我希望大家也警惕起来，不要被神国的内奸害了。”
艾拉悠然道：“顺便也要宽大处理你，是么？这就是你的诉求吧？”
涅日诺夫：“……是的。”
艾拉：“关于这一点，我无法给你任何保证。如何处理你，要看执行委员会的决定，也要看你接下来能提供多少东西。”
涅日诺夫毫不犹豫道：“除了那个内鬼，还有我手下的秘密部队、秘密科研基地。”
艾拉：“很好，那你们看着办吧。”
完她就挂断了通讯。
古宪收起平板，看着面前的金发男人，道：“我知道，在你眼里你的行动都是必要的，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最可靠，而让一切掌握在你的手里，才能真正对抗神国。”
另一位委员接着道：“艾拉阁下或许有着跟你一样的动机，但她没有将别人视为牺牲品。你借神国的手解决别人，而她也可以做类似的事情，但她没有，而是通过协会内部的合法手段，这就是你失败而她成功的原因。”
涅日诺夫嗤笑道：“呵呵，我和她最大的区别，是她的地位比我高。用合法的手段她就可以轻松解决我。”
古宪：“但你不知道调查组里有什么人，只觉得他们大概率地位不如你，你就肆意牺牲了他们。这总归是你的问题吧？”
涅日诺夫紧闭双唇，不再话了。他只是解锁了手机，交给面前的委员们，表示投降。
一位刚过三十岁的年轻委员戏谑道：“怎么，不狡辩也不抵抗了？”
涅日诺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古宪则道：“很聪明。你知道，这样才能得到最宽大的处理。”
涅日诺夫：“我没什么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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