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怎么又哭了？”
张红霞站在门口，断断续续的哭，方回听着，心里直发堵。
“我......我一看到你爸的遗照，就想起……今晚上只有一个人睡觉了，回，你妈妈该怎么办……”
“你这......”方回不出什么话，到客厅里，给张红霞倒了杯温水，劝道，“妈，我爸已经走了，你再伤心也没用。”
“我知道，就是有点”，张红霞顿了顿，抹泪，“接受不了。”
“喝点水，去睡吧。”方回，“我也难过，今忙了一，现在也很累了。”
“妈跟你在一个屋里睡行吗？妈真害怕……”
“这......”
看着双眼红肿，满脸泪痕的张红霞，方回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为难中，纠结片刻，他摇了摇头。
“我真的很累，而且，你早晚要习惯啊妈。”
“你就是不想呗？”张红霞哽咽着，“时候还嚷嚷着跟妈一起睡，现在长大了，就不管你妈的死活了是吗？”
“那能一样吗？那是时候……”
方回是接受不了这么大年纪，还跟母亲睡一张床的事情，哪怕张红霞此刻伤心，需要人陪。
“白眼狼。”张红霞哭着骂了声，突然张开怀抱，向方回走去。
方回皱了下眉，内心抗拒张红霞的接近，下意识想要躲开。但看她哭得满脸眼泪，纠结片刻，还是稳住了脚步。
下一秒，张红霞紧紧抱住了他，趴在他肩膀上低声恸哭。
方回身体僵硬了瞬间，想推开她，最后却无奈的叹了口气。
抬起手来，也将她抱紧。
手腕上洁白的菩提手串，在那花圈一样的灯下，隐隐折射着白光。
“别哭了妈，对身体不好。”
“这两我都仔细想过了，不论怎么样，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以前发生的事，就让它翻篇吧。”
“好吗？”
“......”
和缓的安慰声落下，卧室里陷入沉默，张红霞没有回应，只是身体一直轻轻的颤抖，似乎是想要哭，却强忍着不哭出声。
方回叹气，拍拍张红霞的背。
张红霞死死抱着方回，满是泪痕的脸上，满是阴恻恻的笑容。
她强忍着不敢笑出声，以至于身体轻轻颤抖。
之后在袖口中，掏出一把锋利的、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她趴在方回肩膀上，本该悲恸的脸上，笑容却越来越明显，几乎就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哈哈......”
张红霞终于是没忍住，阴恻恻笑出来的同时，手中匕首已高高举起，重重刺下。
噗！
匕首入肉。
方回颤了一下，瞪大眼睛，下一秒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推开张红霞。
砰的一声，张红霞撞到衣柜上，撞击声在卧室中极为刺耳。
但不如她尖锐的笑声刺耳。
她抓着一只匕首，刀尖上是鲜红的血，连她握刀的手也全是血。
她满脸泪痕，却全是诡异的笑容。
还不等方回检查自己山了哪里，她已尖笑着冲了上来。
染血的刀在眼中一寸寸放大，方回大脑一片空白的徒墙边，仅剩自我意识，疯狂的挥动手臂，抗拒张红霞的刺杀。
胳膊上又被划出几道伤口，鲜血四溅，有一些喷到张红霞的脸上，显得她更加狰狞。
她一只手死死抓住方回的衣领，另一只手，拿着刀往他肚子上捅。
方回吃痛，下意识用胳膊去挡。
只听‘叮’的一声，好像是匕首刺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上。
之后‘啪啪’的脆响。
方回一直戴着的菩提手串替他挡了一刀，但也被割断，一个个白珠子掉到地上，四处乱跳。
“死吧！”
张红霞带着血、带着泪、带着笑的脸，还有她手里的刀，顷刻间在方回眼前放大。
要死了吗？
方回靠在墙上，肾上腺素一点点褪去，身体已因失血而变得无力。
“啪！！”
突然，后面的玻璃，被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砸碎。
玻璃碎片，四处迸溅。
石头力道不减，直直的飞进来，重重砸到张红霞胸口上。
“噗！”
张红霞喷着血后退两步，腿一软倒在霖上，匕首也飞了出去。
胸口火辣辣的痛，她看到那块石头，再一抬头，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正趴在防盗窗上，已硬生生的将防盗窗上的几根铁栏杆掰断。
青年似乎要破窗而出。
张红霞缩着瞳孔，暗骂一声‘见鬼’，再看向方回时便深知今是杀不成了，但一看方回全身鲜血的惨状，估计他也活不过今晚。
又咒骂几句，张红霞强忍着痛起身逃走。
方回瘫坐在地上，视线有些模糊，但还能看到张红霞往外跑。
他抬起手，想抓住她，胳膊上的伤口却簇簇的往外喷血。
“砰！”
“砰！”
防盗窗上，铁栏杆断裂的声音不断响起，方回颤巍巍的回头一看，救了他的人，竟然是一直尾随他回来的许库。
怎么是他？
又为什么......
“砰！”
终于，最后一根栏杆被掰断，许库从窗户里跳了进来。
往前一站，见方回还睁着眼，连忙撕下衣服帮他止血。
“你别死。”许库处理伤口的手法极为熟练，边处理还边，“我叫了救护车，马上有医生来救你。”
“......”
“为什么......”方回双眼空洞的望着上方，模糊的视线中，那白色的灯罩，在白光的衬托下，真的像极了一个花圈。
为什么要杀他？
亲妈，在丈夫去世的第二，将刀子挥向自己的儿子。
母亲。
多么温馨的一个词。
曾经也无数次，让方回真切的感觉到温暖的词。
如今，在这个深秋的夜里，彻底幻灭。
“我妈要杀我。”
“我真的是被换了大脑的人，他们真的用我的身体换了钱。”
“为什么……”
“许库，为什么……”方回泪水流出。
“休息下，别了。”
许库暗道一声世事无常，抱着方回四下扫视，见到那串已散乱的到处都是的、有一些还被血水染红的菩提珠子时，重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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