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最难得。
阳光爬到窗户上，透过玻璃，落上雪白的床单被褥，让死气沉沉的病房里也多了几分暖意。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时轩慢慢睁开眼睛。
入目是熟悉的病房，空气里飘荡着消毒水味。
时轩坐起来，注意到病床边的人，不由得怔忪片刻。
冷修宇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惊喜：“你醒了，好点没有？”
“现，在是……”
可能是长时间不出声的原因，时轩的声音有些沙哑，冷修宇赶忙从床头端起一杯温水递到他嘴边。
水温刚好，时轩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才把手放下，继续问道：“陈叔在哪里？我有些事要找他。”
他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没注意到旁边冷修宇的表情有点复杂。
“陈叔在忙？”直到半晌没听见回应，时轩才意识到不对，心头略微升起一丝警惕。
“嗯。”冷修宇点点头，“今好多人做了相似的恶梦，引起了不少动乱，陈队长正在处理。”
时轩捧着水杯的手略微一顿：“噩梦？”
“是多人相似噩梦，上面，是群体潜意识造成的，过几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冷修宇从他手里拿出水杯，放回床头上。
时轩不解的看向他：“那为什么会引起动乱？”
“听有邪教徒的袭击计划暴露，刚好和噩梦凑到一起了，闹得有点大。”
看着时轩面露担忧，冷修宇顿了顿，又补充道：“没事，袭击计划还没来的及执行就被发现了。”
“局里有几颗很深的钉子，这次都被揪出来了，也算是好事。不过其中张萍女士的职位挺重要，关于她的处置方案，上面还在讨论郑”
着，他看了一眼时轩的神色，没发现什么异常，默默松了一口气。
张萍是陈队组里的老成员了，专门负责后勤和联络，跟着他一路打拼下来，早已经深深融入团队，堪称队伍里的中坚人物。
而且听，早些年局里人手少的时候任务重，难免忽略家里，几个大男人又不会照顾孩，时轩刚被收养的那几年，张萍费了不少心。
这次她出了问题，不仅对陈队的打击不，恐怕对时轩来，也有一个很难接受的过程。
“我没想到是她。”时轩表情淡淡的点点头。
“确实让人想不到。”冷修宇冰冷的神情略微融化，眉眼间也有点唏嘘。
他想过局里这次清查会找出不少东西，但真没想到会这么惊人。
张萍一直是局里信任度非常靠前的成员。她资历久，能力强，人际关系简单，甚至父母也曾是特情局的工作人员。
那两位也隶属于后勤处，早年在一桩追查邪教徒的任务里受到牵连，牺牲了，当时和他们一起的年幼儿子也同样受害。
只有去外婆家玩的张萍逃过一劫，年轻的女孩成了一家四口里唯一的幸存者。
事后局里大力追查，用最快的速度将凶手绳之以法，然而逝者已逝，牺牲的人和破碎的家庭，都再也回不来了。
从那之后，张萍就和家里的亲戚断了联系，自己一个人靠着抚恤金考进了局里，全心平工作中，把清除邪教徒作为自己的终身目标。
她和特情局里牵扯很深，多年来勤勤恳恳，颇受重视，如果不是这次奇怪的多人梦，谁也怀疑不到她头上。
时轩抬手把被子掀开，准备下床。
连这种级别的成员都被渗透了，不怪这次局里动静大，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陈叔，想过去看看。
冷修宇拦住他，神色隐约有些内疚：“先躺好，你在路上突然失去意识了，我把你送来医院，但没查出什么问题，现在还在观察郑”
“我没事。”时轩顺着冷修宇的力道躺下，目光却看着一块空地。
那里跳跃着一行只有他能看到的字，是低调的黑色。
【伤号老老实实休息，外面的情况我看过一圈了，没事，别担心】
时轩眨了眨眼，收回目光。
这人难得有这么正经的时候，还怪不习惯的。
他嘴唇动了动，无声的了一句：“谢谢。”
“什么？”冷修宇看向他，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桌上码的整整齐齐的果篮缺了一个角。
时轩摇摇头：“没事。”
冷修宇没再追问，低头认认真真的削苹果，削好的果皮从他手里垂下去，积攒成长长的一条。
不知隔了多少层时空之外。
秦骁抱着手机，忍不住用手指戳戳人头顶上的气泡。
“谢谢。”
空气里再次响起少年清冷的声线。
秦骁又去点，这次人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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