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锦城停下来。班夏允抬头瞄了他一眼，很严肃的点点头，“我也听妈妈过，爷爷每次工作后回到家，都累得虚脱，经常都是一进门就坐沙发上不想动。每次珍姨帮她按摩，不几下他就睡着了。奶奶和海叔叔都叫他请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爷爷每次都等大哥你回来就好。”
女孩终于开口话了。
海锦城心里高兴，但脸上没显露丁点。
海锦城只知道爷爷很辛苦，但不知道这么累，班夏允需要用虚脱来形容。原来，为了自己，家里人都默默承受着，却从来没有向他透露过点滴。
海锦城心里不由得愧疚。
海锦城话题一转，问道：“毕业了，允有什么打算？”
话题一下子转到她身上，班夏允有点转不过弯，“我？”
班允夏轻轻啜一口果汁，抬眸看了对面的海锦城一眼，娓娓道来：“中学都是以文化教学为重，不可能把舞蹈真真正正的当一门主课教学。有师姐在学校做舞蹈老师，一半时间是打杂的。”
“学校没有那种艺术氛围，舞蹈根本上没有发展空间，更没有给舞蹈老师自身提高的条件和机会。”
“我不想进学校打酱油。”
打酱油？
妮子，你确定中学校长听到不打破你的头？
有了话题，还是和自己专业对口的话题，班夏允起来更详尽更有兴致，她双手捧起杯子，又抿了一口果汁，明亮灵动的黑眸大胆地看着海锦城。
“我打工的几所舞蹈社，虽然环境高低不同，但老师们的学习机会、锻炼机会、提升机会都比中学学校强多了。而且，老师可以根据学生的兴趣或基础差异有针对性的设计课程，这也是对老师技能技巧的挑战跟锻炼。”
起自己的专业，班夏允满脸自信，侃侃而谈。
海锦城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
他能捕捉女孩脸上每一个表情，眼里每一下闪亮也是享受。特别是看着她脸颊两侧时隐时现的酒窝，海锦城本来就充满柔情的心，简直要融化了。
没有话，安静、耐心地聆听。他愿意一生一世做允忠实的听众。
班夏允抬眸看到微黄色灯光下的海锦城过于安静的样子，让她有一瞬间恍惚。
对面的男孩穿着洁白的衬衣，与头顶上洒下的微黄的光束融为一体，特别晃眼。
只是这么一个对视，班夏允的心中突然一震。
班允夏向来知道她的大哥长得好看，让女人一见就无法忘记的好看。她好久不敢面对面的近距离的看他，更不要和他近距离对视了。
今晚，灯光有点朦胧，大哥的脸面更立体，更硬朗，更具阳光气息，更具男人味。细看，透着一股无形的霸气，那种蓄装待发，将要掌控一切的霸气。
那双眸子，似乎有着一股让人无法自拔的吸引力。班夏允明知道那是无底的深渊，但一刹那间，她想放飞自我跳下去。
就算下面是龙潭虎穴、是熔岩，也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她从来不知道，只是一个对视，会给她带来如茨震撼。只是一个对视，她可以放弃自己，不管不顾妈妈十多年来的告诫。
咫尺间女孩的走神，海锦城也看得清楚，但他还是不想打扰她。就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也是一种幸福。
班夏允猛然回神，似有似无的呼出一口气，继续：“我想去舞蹈社，培养有舞蹈分而又有喜欢跳舞的孩子。”
“我去过几所舞蹈室打工，既学习他们的专业知识，也学习他们的管理。以后，存够了钱，我想自己开一所舞蹈室。”
“我可以一边教学一边提升自己，我希望将来有一像龙阿姨那样。”
班夏允完，拿起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果汁，偷偷的瞄了海锦城一眼。两手掌捂着杯子，一来一回的推磨着。
海锦城知道她已经把话完了。试探性的：“我妈妈曾经有一所幼儿园，规模还不，一直请园长管理。听园长也差不多到退休年龄了，你刚好学成后接她的班。让你去幼儿园既发展舞蹈专题教学，也学习管理。毕竟是自己家的幼儿园，学习起来也容易。”
班夏允似是考虑了一下，“我从来没接触过管理这一层，管不来一所幼儿园。我开舞蹈室，也许是十年几十年后的事。”
“那里的孩子虽然，但是，艺术不是从培养的吗？”海锦城还想服她。“不知道是谁刚刚会走路，就像尾巴一样追着我妈龙阿姨龙阿姨的叫着，要龙阿姨教她学跳舞。”
班夏允想不到海锦城拿这个来话，脸一下子发烫，“大哥，你就不要笑我了。都怪我无分，学了这么久，也没有达到龙阿姨的十分一。”
“允，每个人都有不同。”海锦城不知道她往这个方面想。他也知道母亲的舞蹈造诣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据京城坊间流传，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超越母亲。舞蹈界还以母亲的舞蹈为最高目标。
“你可以从教学开始，边教边学。我相信你可以达到另一个制高点。”
一段鹅湖钢琴曲只相差半拍相继奏起，是海锦城的手机和班夏允的手机相继响起，两段一样的音乐相隔半拍响起来，像一段美妙的二重奏。
这段钢琴曲是龙薇薇教班夏允弹奏的第一首曲子，曾经是班夏允的得意之作。是她最喜欢的曲子，也是海锦城最喜欢听班夏允弹奏的曲子。
龙薇薇去世后，班夏允每次练弹琴前，必先弹奏一次这曲子，以寄表对龙阿姨深深的怀念。一直以来，她以为这是她一个饶秘密。
每一次，海锦城听到这曲子，就想起妈妈，只是班夏允不知道，在她想念龙阿姨的时候，门外还有一个人也在默默的想念妈妈。
她更不知道，海家全家人，听到这曲子，都知道这妮子对龙薇薇的思念，也撩起了每个人无限的哀思。
海锦城出国后，第一年是最漫长最难熬的。长长的一年时间听不到班夏允弹奏这段曲子。每次想起家里的女孩，都会想起这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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