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袋里的荔枝红彤彤的，还带着水珠。张黎也记得自己时候最爱吃荔枝，每次肖涵都会攒着零花钱，买一串塞给她，“黎也，这个甜，你吃”。那时候他们都才到对方腰那么高，蹲在院的槐树下，你一颗我一颗，把核埋在土里，要种出荔枝树。
“进来坐？”张黎也起身让他，毛头识趣地拎着荔枝往厨房跑：“我去弄一下！肖涵哥你跟我姐聊！”
房间里剩下两人，肖涵站在门口，手还攥着塑料袋的提手，看了眼张黎也，又飞快地移开目光，指着墙上贴的海报：“毛头的房间……还是老样子。”海报是1998年的球星海报，还是当年他跟毛头一起贴的，边角都卷了边，却还牢牢粘在墙上。
“嗯，跟我走的时候一样。”张黎也走到窗边，晚风从纱窗吹进来，带着槐树叶的味道。她想起三年前走的那，也是这样的傍晚，肖涵站在院门口，没话，只塞给她一个盒子，里面是颗用线串起来的玻璃珠，“黎也，这个像星星，你带着”。那玻璃珠她一直放在书包里，现在还在。
“钢笔……我很喜欢。”肖涵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轻，“上面的字，我看出来了，是你刻的。”
张黎也回头看他，他站在光里，头发还带着点打球后的潮气，眼睛亮得像那晚的玻璃珠。她忽然笑了，走过去，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个盒子，递给他：“还有这个，当年你给我的玻璃珠，我带回来了。现在……还给你？”
肖涵接过盒子，打开，玻璃珠还在，被擦得干干净净。他抬头看她，嘴角慢慢勾起，跟时候一样，带着点腼腆：“不还了，你拿着。等以后……我们种的荔枝树长出来了，你再还我。”
厨房传来毛头的喊声：“姐！肖涵哥！这荔枝好甜！快来吃！”
张黎也应了声，刚要走，手腕被肖涵轻轻碰了一下。他没抓牢，很快就松开了，声音低低的，却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黎也，这周六……篮球赛？”
晚风又吹进来，槐树叶沙沙响。张黎也点头，笑着：“好，我一定去。”
九月的晨光把教学楼晒得暖融融的，张黎也背着书包站在教室门口，班主任老师正拿着花名册，冲教室里喊：“大家安静下，新同学来了，张黎也，进来吧。”
推开门的瞬间，几十道目光扫过来，张黎也刚想开口问好，就听见靠窗的位置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喊：“黎也？！”
她抬头看过去，钱佳玥正趴在桌子上，眼睛亮得像星星，手里还攥着半块橡皮擦——那是她们时候常一起用的草莓图案橡皮擦，当年张黎也走的时候，把剩下的半块塞给了她。
“佳玥？”张黎也愣了愣，快步走过去。李老师笑着指了指钱佳玥旁边的空位：“巧了，既然你们俩认识，张黎也你就坐这儿吧，跟钱佳玥做同桌，互相照应着。”
刚放下书包，钱佳玥就凑过来，胳膊肘撞了撞她的胳膊，声音压得低却藏不住激动：“你真的回来了？昨听毛头你转回来，我还以为他骗我呢！”她头发长了些，扎成马尾，额前碎发垂着，跟三年前那个追在她身后喊“黎也姐”的丫头比，长开了不少，却还是一眼就能认出。
虽然张黎也只比钱佳玥大了三个时，但张黎也周身气质给人一种安然感，邻家姐姐的气质也让她成为无数少男心里的白月光校花。
这不，刚下课，窗户外面就围了不少的人，都是以前张黎也的同校同学。
“户籍的事，没办法。”张黎也把书包里的笔记本拿出来，放在桌角——笔记本封面是钱佳玥当年送她的，画着两个女孩手拉手，现在边角磨得有些毛糙。“好巧的是，你也在这个班。”
“这明我们有缘分啊！”钱佳玥眨眨眼，从抽屉里摸出一颗糖递给她。
上课铃响了，第一节是语文课。老师在讲台上念课文，钱佳玥偷偷在下面传纸条：“对了！你还记得不？我们俩是同一生日！今年生日，咱们一起过！”
张黎也捏着纸条，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写：“当然记得，你当时要跟我抢最后一块蛋糕。”
纸条传回去，没两秒又递了回来，上面画着个气鼓鼓的人：“那是时候不懂事！这次我让你吃第一块！”
下课铃刚响，毛头就从隔壁（2）班跑过来，扒着门框喊：“姐！下节课课间操，肖涵哥……”话没完，就看见钱佳玥瞪着他，“毛头！喊那么大声干什么？黎也姐刚回来，还没好好跟我叙旧呢！”
毛头缩了缩脖子，嚣张的对她笑笑。
张黎也笑着揉了揉毛头的头发：“肖涵什么？”
“他课间操结束，在操场老地方等你，给你带了东西。”毛头完，还挤了挤眼睛，“姐，你跟肖涵哥….”
“孩子别瞎问！”张黎也拍了下他的脑袋，毛头嘿嘿笑了两声，被上课铃催着跑回了自己班。
好在，他的教学楼离高中部不远，少年快跑几步，正好踏着上课铃声进了教室。
课间操的时候，广播里放着《运动员进行曲》，张黎也跟着队伍摆臂、踏步，眼角的余光一直往操场东侧的老槐树下瞟——那是他们时候常待的地方，肖涵以前总在那儿等她一起上学，会把家里做的早餐塞给她，“黎也，别空腹上课”。
操刚结束，钱佳玥就拉着她往槐树下走：“走，看看肖涵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肖涵果然在那儿，手里拎着个布袋子，见她们过来，先跟钱佳玥点零头，然后把袋子递给张黎也：“早上路过文具店，看见这个本子，觉得你会喜欢。正好你刚回来，一定还没备好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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