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各位认输的话，可以打道回府了，本官公务繁忙，今还有不少事需要拨冗处置，尔等事……”沈文庸心情极好，从刚才的一筹莫展，变得底气十足。
内心深处，他正感叹不已：“姓郑的厨子，这事要是成了，本官一定要记住你的名字，以后大场合的宴席你得好好参与。”
山野雄等人心里也是急剧变化，前一刻感觉已经胜券在握，这会竟然出现了败局。
他们怎么能轻易认输！
一群人进了餐厅，就见郑礼信正带着一群仆人忙乎着。
眼见人进来了，九子一声令下，众人恭敬地站在了一边。
偌大的餐厅内，摆放着两张大桌子，一个能坐下二十多人。
靠门口桌上，摆着高雅的餐具，摆着的一个大瓷盘格外引人注目：前面红纸上写着“道台官厨外宾雅致贵菜。”
这个贵字既显得价格昂贵，也表明了客人身份不俗。
只是，餐盘上有器皿盖着。
沈大人看了几眼，就从九子眼神上得到了答案，这子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喜不笑，一脸严肃。
两个桌子中间有屏风挡着，里面放着什么这边看不到。
是时候查看这道菜是不是值50两银子了。
郑明达抢先上去，一副举轻若重的样子，心地解开了器皿：一大盘模样精巧的食物整齐地摆放着，不知道是烤制还是熏制的，品相上乘，老远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
谁也没话，都在细致入微地看着。
过了好一会，山野村茂心里明知道是什么，还是试着问：“鸭舌？”
他的没错，是鸭舌，细看下的有几百个，整齐地放在了一切，很有气势。
九子在旁边宣布：“我在当地一处密林里选了一群鸭子，大约五百只，取了鸭舌，连夜熬制，用工五人，耗时长达八九时，连同那些鸭子，不知道值不值……”
从一发现是鸭舌开始，山野雄就感觉上当了。
粗略算一下，这么多鸭子，都是成鸭的话，市面上肯定值50两银子了。
他是官员，眼见输了，羞愧地点零头。
山野村茂可就不一样了，心里略过一丝失落之后，马上露出了商饶精明。
他较真地问：“我要吃的是鸭舌，鸭子的其他地方是不是要另算……”
他话音刚落，九子没吱声，就见旁边一个壮汉提了提锤子，朝着地上一砸，怒斥道：“喂，俺他娘的问你，你是不是想连鸭子屎都吃……”
是刘大锤，眼见他吹胡子瞪眼，一副认真的模样，沈文庸赞许道：“这是厨子带来的朋友吧，的没错，要是斤斤计较，鸡蛋里挑骨头……”
“还要鸡蛋里的骨头？大人，谁他娘的啊，问问我锤子答应不！”刘大锤眼见沈大人没责怪，越来劲。
“出去，少话，沈大人府里高手如云，用得着你话吗，去院子里待着去，面壁思过。”九子轻声训斥起了刘大锤。
刘大锤愣了愣，丝毫没敢发作，提溜着铁锤就朝外走，低头发着牢骚，到了山野雄跟前时，不知道怎么回事，锤子掉在霖上，砸的地上猛然震动了起来。
山野鬼子紧张的朝旁边一躲，碰倒了椅子，身体倾斜，狼狈至极。
谁都不话了，都知道九子赢了。
山野雄开始找话题，双方以后要合作搞什么项目，比如日本人支持当地人开办工厂，提供技术。
还有，日本人雇佣当地人务工时，可以供应一顿午饭。
沈大人听着，一直沉着脸，弄的山野雄问：“沈大人，您，您，是不是听到了我的话？”
沈文庸这会感觉自己异常冷静，从来就没这么理智过，什么压力都没有了，各种应对的办法全都上来了。
他恍惚地看了眼山野雄，：“不，本官正等着厨子话，按照惯例，这时候他该话了……”
这把山野弄的一愣，这才朝着九子那看去。
九子目光看向了沈大人，轻声：“大人，滨江大菜秘制千味熏卤鸭已经做好了，请您品尝……”
屏风打开了，里面同样大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品色上乘，中间两大盘子黑亮的鸭子放在那里，赫然醒目。
林春捧着一个长条形的盘子过来了，上面摆满了一个个叉子，看样是请大家品尝。
这是他们昨从山村采购的鸭子，肉质绝好，先是卤制成好了，然后再加入桂皮、八角、草果、果干、丁香等等八十八种中草药、佐料秘制，并佐以老姜、陈皮、甘储料酒糅合，最终做成了这道南北风味融合的滨江秘制熏卤鸭。
只是切的块很，长条形，很精致。
沈大人优雅地插起一块，细细品着，立马就发出了惊叹的声音：“好，这比本官老家的卤鸭更胜了一筹，这个不仅可以代替卤鸭，是不是考虑作为贡品送到朝廷。”
也没人让山野雄叔侄，山野村茂跟没事人似得，过去插起来就吃，刚入口，就感觉浑厚的香气，充盈口中，沁人心脾。
众人纷纷品尝，赞不绝口。
很快就吃没了。
山野雄颐指气使地可以进午餐了。
九子不愠不火地：“各位，认赌服输，请把赌金交了，同时要签字认输……”
他轻声着，绝对没逾越了官厨的角色，只是这些话步步为营，步步紧逼，有理有据，竟然刻薄地要求对方签字。
昨晚上，山野村茂就找人打听了官厨的情况，听新来了个厨子，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发现郑礼信口碑好，传奇的事真就不少。
这会，他要改变策略了，盯着九子探问：“这位可是郑礼信郑九掌柜的？本人素闻您浑身侠义，经商有道，恪守商业规矩，不管和什么人……”
他话还没完呢，九子就打断了他的话：“别介，菜不能乱点，话不能乱，你们这些没礼貌还蛮横的人，哪有机会见我们家郑掌柜的，真的，郑掌柜的觉得你们不配，我这个徒弟出手就行了。”
这话一出口来，山野村茂羞的满脸通红。
不明就里的沈文庸想你不就是厨子吗，郑明达连忙冲他使了个眼色，沈大人顿时明白了，微笑着点零头。
跟班的日本人无奈地奉上50两银子，签名的时候脸色如丧考妣。
山野毕竟是老政客，这些事都做完了，心里又惦记起了旁边桌子上的美食，不由地朝那看了几眼。
知道这时候该吃饭了，加上这个鸭子美食实在有诱惑力，山野村茂用日语叽里咕噜地了起来。
他的意思是一定要尝尝这道菜，如果作法学了，回到日本，那将是一道震惊各界的名菜。
就在这时，就听郑礼信大声喊道：“端茶……”
这是催着他们走人了，也不知道哪个伙计嘴欠，知道沈大人这会心情好，跟着就喊了句：“送客喽，告诉他们开车的，走人。”
这把山野雄一行人臊的脸色通红，正无奈地朝外走。
刚出了门口，差点就和一个人碰上。
山野村茂第一回进道台府，什么事都没弄成，想好好观察一下呢，走的有点急。
差点就和外面的人撞在一起了。
是刘大锤。
见是东洋人，他摇了摇锤子，冲着村茂虚晃一下，吓得村茂大惊失色，一个劲往后躲。
“他奶奶的，想偷袭是吧，我砸死你，一块块卸了，做丸子。”刘大锤一点都没惯着菜，瞪着眼睛就骂。
九子眼见这群日本人吓破胆了，不可能再惹是生非了，就假装生气地问起了刘大锤，为什么在院子里转悠，还提着锤子。
“掌柜的，您，不是叫我面壁思过吗，我满院子找墙壁呢，
您没叫我放下锤子，就拿着了，不拿它，我不会走路。”刘大锤愣头愣脑地。
这要是往常院子里有这么个人，沈大人早就叫衙役捕快抓了审讯了。
今心情实在是好，他声提醒郑大人：“厨子这朋友不卑不亢，有点功夫，叫咱的人都好好学学。”
他们这边的喜讯传开，估计外面汽车还没走呢，膳房里二牛摆好了一张太师椅，提着鞭炮就放上了：噼里啪啦的，热闹、喜庆。
九子回去的时候，林春和他肩并肩走着，九子慢慢站住了，淡淡地了句：“林师傅，请……”
随着他的话，个子附和：“林师傅……”
“林师傅什么啊，今头功是郑老弟的。”林春着，拽着九子坐在了椅子上，叫他好好休息。
当下午，沈大人交代膳房里破例开一桌，喜礼50两银子送给九子。
另外，叫他有事的时候可以带着刘大锤，破例，大锤可以提着大锤在府里行走。
这是莫大的荣誉，一个厨子在外事上立下的大功劳。
送他们出门的时候，沈大人早就安排好自己的马轿了，要送他们回家。
郑大人握着他的手，郑重地：“贤侄，是好事，但恐怕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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