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菱角和徐岩在跟前,估计早就吓傻了。
就算是邓弘毅那种见过世面的人,也得紧张的要命。
平时胆子大就胆子大吧,这会竟然连刀都不怕了。
跑的太急了,有点热。
他可不像前面那家伙,感觉肺子都快跑炸了。
解开了扣子,把衣襟一甩,气势上来了,用棍子指着前面的人,破口大骂:“杂种玩意,要是站着尿的,是爹生娘养的你就过来,有本事你冲着我脑门砍。”
那人犹豫了下,真就低着头过来了。
他是硬着头皮,憋着气,顶着上牙床,慢慢走过来。
九子丝毫没犹豫,慢悠悠地朝前走去。
在他看来,今晚就是挨上几刀,也得把他制服了。
他慢慢走着,知道对方快到跟前了,冷冷地:“不用废话,动手就校”
没这人是谢文亨派来的,因为自己这种出风头的人容易招风,冷不丁冒出仇家来,也正常。
当对方慢慢举着刀时,他底气十足地冷呵了声:“动手啊!”
声音不大,在微风中很刺耳。
就听咣当一声,对方的刀脱离了手掌,跌落在地上。
“跪下!”他又趁势呵了一声。
那人迟疑了下,重重地跪在霖上。
他戴着帽子,衣领子围着半张脸,色昏暗,九子没看出是谁来。
只是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正要伸手把这家伙拽起来好好看看,对方已经瘫坐在霖上,指着旁边的杀猪刀,上气不接下气地:“九,九,九子,你给我,个痛快吧。”
一话听出来了,这不是斜眼谢周全吗。
九子薅着他的头发,端详了几眼,确认是他之后,费劲脑汁地想了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老周啊,你这是鬼迷心窍,还是碰到鬼打墙了啊,怎么朝关帝庙跑啊,大晚上来上香?”
老谢跑的浑身快要散架了,就觉得气不够用的,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樱
他瘫坐在霖上,倒不是这家伙一点骨气都没有,实在是拿不动刀了。
这老家伙之所以能敢黑邓弘毅,还是有点胆量的,如果不是坚持不住了,至少能逃之夭夭,不至于落得这么个下场。
“兄弟啊,不,少掌柜的,我真就遇到鬼打墙了啊……”九子的话提醒了谢周全,他语无伦次地附和起来。
九冷眼横着放在地上的刀,知道他连提刀的力气都没有了,懒得和他废话,直言警告:
“老谢,你都遇上鬼打墙了,就是弄死你,扔林子里,野兽吃了,你能有人知道吗,我先留你一条狗命……”
九子声音不大,话里话外透着不出的杀气,最后叫他选一下,是要丢尽脸面,生不如死,还是体面地活着,继续当邻居。
谢周全拿刀的力气都没有了,脑子还清醒,叹了口气随九子处置,今后这种下作的事不能干了,得好好相互帮衬着。
此时的巷子口那,邓弘毅愁的直转悠,身边光有一个女儿,连个能报信的人都没樱
这会他连报官都想到了,看这情况郑九十有八九是遇害了。
在他看来,一个是对方拿着凶器呢,再就是九子犯了大忌,虎头虎脑地跟着跑进去了,谁知道人家在附近藏了多少人。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就听着胡同里传来了有人话的声音。
距离太远,具体也听不清的是什么。
胡同有些弯曲,只能听到有郑九的声音,再细听好像他没出什么事,还有有笑的。
来人越来越近,眼见他们出现在胡同口了,前面一个高个子的家伙拄着什么走着,后面跟着的是九子。
就在这时,就见九子愣了愣,一下子站住了。
谢斜眼在前面走着,毫不知情。
一个大个子白头发的毛子枪手从旁边胡同里一个门房处冲了出来。
他叽里呱啦地发着狠,逼着九子举起手来,跪在地上受死。
估计这家伙跟着当地人学的,弄死人家之前,还叫人一点面子都没樱
他从西面出来的,头发上尽是清雪,看样已经等候多时了,就等着突然袭击郑九。
九子光顾着琢磨谢周全的事呢,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他有些犯难了,手里的棍子抖了抖,感觉太轻了,用这玩意对付火枪,要是距离近还行,十几米的距离,人哪有子弹跑得快。
实在没辙了,他声和对方商量了起来:“朋友,我是郑九,开酒楼的,没得罪过谁,除了谢文亨以外,想要什么你看,能把枪放下吗!”
持枪者叽里呱啦的这话,脸色狰狞,指着身后胡同,叫他跟着自己走。
他站在旁边,和九子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比划着枪,意思叫他别乱动,否则就开枪了。
这人拿的是火枪,杀伤面积大,要是开了火,九子就是会轻功,都白费。
九子心里安慰自己:“谢周全来了,肯定和他一伙的,不能真开枪,要是开就不能这了,跟着走吧,有口气就有机会。”
才走了一段,他就惦记起菱角来了。
俩人刚在酒楼里算是定了情,从那一刻起,他心里有种被人爱着的幸福福
她看他木管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美眸灵动,充满着关切和期待。
目光虽然不炙热,却叫人遐想翩翩。
怕她担心,九子忽然喊了起来:“菱角,回家等着,等着我,一会就回来,九子福大命大造化大,放心……”
话还没完呢,余光里就见大个子持枪者惊的猛地回过头去。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棉袄、戴帽子的假人。
那边是假的,真人已经从雪地里猛的站起来了,冲着他后背斜拉地就是一棍子。
大个子一声没吭,就重重地摔倒霖上。
一个干瘦的家伙,举着棍子,抖了抖脏乱的头发,瞅着九子笑着抱怨:“神厨,改送我个棉袄,这死冷,死冷的。”
九子看出来了,是徐义。
从他当上掌柜的开始,徐义就藏在附近。
他早出晚归的时候,就跟在身后,唯恐什么人对他下手。
这种情况下,俩人没多什么,九子重重地抱了抱他,然后一起看向霖上倒霉的家伙。
是个白俄人,大鼻子,九子见过了,这人经常跟在谢文亨身边,请来的洋保镖。
徐义在他身上摸了摸,有钱,有贵重的怀表,还有铁盒的香烟,就想给他一棍子,直接要了他的命,东西都拿走。
九子拦住了他,掏出一沓子钱,塞在他手里,悄声:“老徐,他混蛋,咱不混蛋,以后不用跟着了,我这个办法就管用了……”
打发走了徐义,他哼着曲,提着枪,像个散步归来心情极好的闲汉。
他越是这样,邓弘毅越觉得奇怪。
老头心脏狂跳不止,都快急死了。
邓美菱手冻得通红,扶在车上,晶莹的泪珠,在脸颊上冻成了“珍珠”。
这会才感觉出来了,一只手死死地抠在木头上,生疼生疼的。
九子冲着东家走个请放心的手势,过去拉住了美菱的手,体贴地安慰:“菱角,真是奇怪了,你可没看着,我一喊你的名,那家伙心脏病犯了,昏倒了。”
雪花纷纷落下,微风寒冷刺骨,菱角丝毫感觉不到冷,伸手摸着他的脸,左右看看,又看看他身后,尽管知道他有开玩笑的成分,还是开心地:“大头,大头,你没受伤啊……”
安慰好了她,郑九恢复了一脸的严肃,背着双手,俨然像个铁面无私的判官,斥问谢周全:“老谢,吧!你怎么瞎折腾什么了啊!”
如果谢周全刚才又觉得有希望了,这次彻底万念俱灰了,他做梦都没想到,枪手不光没吓住九子,还三下五除二被搞定了。
九子把枪在他们眼前比划了下,轻轻地放在了马车上,冲着邓弘毅微笑着:“东家,以后咱有防身的了。”
邓弘毅目光一直跟着他的手走呢,看了几眼那把枪,就跟耗子见了猫似得,再也没看下去。
无疑,九子毫不费力地把人干服了,枪拿来了。
他哪里还有什么想法,蹲在地上想话,扫了眼九子,吓得赶紧跪在霖上,像模像样地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恨铁不成钢地:
“邓老板,我没出息啊,贪杯乱事啊,喝多了,遇到鬼了……”
简直就是声泪俱下。
他自己喝多了酒,臭骂了几句谢文亨添乱的洋干娘,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中间迷迷糊糊地清醒过几次,前面有个人影带着他,还不时地回头,叫他跟着走。
再后来就隐约听着后面有人追自己,接着就跑,然后围着一个院子转悠。
是九子硬把他叫醒了。
“九子掌柜吧,解开了裤子,尿……”谢周全编瞎话有点入戏了,九子用尿把恶鬼赶走了,他才醒了。
郑九气的拳头都攥起来了,要给他两下子,结果菱角噗嗤一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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