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被刀柄撬开的瞬间,铁锈摩擦的尖啸刺破晨雾。巷口传来扳手砸裂骨头的闷响,韦沐林后颈汗毛倒竖,拽着江枫钻进暗道时低吼:“低头,顶有锈钉。”
霉味混着烂菜叶的酸臭呛得人睁不开眼。江枫指尖刚触到韦沐林肩头,就被滚烫的血烫得一缩——血珠正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淌,在青砖上洇出暗红的星子。“阿婆给的药。”她摸出油纸包,刚要拆开,巷口的怒吼炸得人耳膜发颤。
“老王头!交人!”
“呸!”铜钱串碰撞的脆响裹着中气十足的骂声,“韦,尽头老虎钳,左拧第三根栅栏!”
铁板“哐当”合上时,韦沐林听见自己心跳撞得肋骨生疼。十七岁那年老王举着扳手挡在他身前的样子突然撞进脑海——同样的笃定,同样的“有我在”。
“三个脚步声。”江枫突然按住他手腕,指尖冰凉如铁,“硬底靴,踩碎玻璃的声像咬骨头。”
靴底碾过碎玻璃的“咔嚓”声追来了。刀疤脸的笑黏在潮湿的空气里:“韦沐林,你师傅没教过,躲是躲不过的?”
手电光柱扫过来的刹那,韦沐林拽着江枫贴紧墙。光柱在脚边晃了晃,刀疤脸的声音更近:“血印往岔口去了!左岔口死路,追!”
江枫突然低笑,指尖叩了叩一块松动的砖石:“老周修的左岔口,堆着水泥管,里面全是碎玻璃。他最恨人糟践他修的路。”
韦沐林喉结滚了滚。阿婆喊“钉子引路”时,老周瘸着腿往巷口挪——哪是帮忙,是在撒第二道绊子。那老头总:“路是自家人走的,豺狼来就得设坎。”
“砰!”枪声在暗道里炸开,灼热的气浪燎得耳廓发麻。子弹钉进砖缝的瞬间,韦沐林矮身冲出去,短刀斜划开持枪壮汉的手腕。余光里,江枫往掌心啐了口唾沫——像去年在码头帮老周抢货时那样,啐完就把三个壮汉掀进了江里。
“啊——”惨叫声被死死按在喉咙里。刀疤脸的短刀刺过来,江枫突然扑上去抱住他胳膊,硬生生拧偏刀头:“左胳膊还疼吧?老周的撬棍没白砸!”
刀疤脸脸色狰狞如鬼:“臭娘们!”左手刚掐向江枫脖子,韦沐林已回肘撞碎他咽喉。闷响里,他想起老王教卸螺丝的话:“找对受力点,再硬的铁也能拧下来。”
最后一个追兵被江枫拽着头发撞向砖墙。“咚”的闷响后,她直起身抹脸,指缝漏下的血珠滴在衣襟上,像极了去年帮老周摘的红辣椒。
韦沐林靠墙喘气,肩头的血浸深了衣襟。江枫打亮打火机,幽蓝火苗里,他看见她嘴角破了皮,渗着血珠——刚才被肘子蹭的。
“笑什么?”她用烧红的铁丝撬栅栏锁,火星溅在手上也不躲。
“想你把人掀进江里,老周给你买三斤糖糕。”韦沐林笑扯了伤口,嘶地吸气。
铁丝“咔哒”挑开锁芯。推开门,罐头厂废弃的流水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排沉默的墓碑。
巷口突然炸起火光,映红了半边。韦沐林望着那片亮,蹲下身按住肩膀——不是疼,是想起老王总念叨的:“等修好了发动机,带你去草原。”
“汽油库炸了。”江枫倒出黑色药膏往他伤口抹,药味混着烟火气飘过来,“阿婆这药比医院的灵。”药膏触肤时火辣辣的,韦沐林眼眶却发酸。
“老周的钉子是绊马索。”江枫指尖在他肩头按出红印,“喊‘引路’是给追兵听的,钉子尖朝上,够他们清理半宿。”
仓库铁门被撞开,空罐头盒滚落的哗啦声惊飞了夜鸟。江枫掰开热馒头,麦香混着血腥味漫开来。远处消防车的警笛渐响,韦沐林咬了口馒头,突然:“完事陪你看老周侄子。”
“还得修老王的发动机。”江枫咬着馒头笑,火光在她眼里跳,“他要带你去草原的。”
风从破窗钻进来,卷着烟火气掠过耳畔。韦沐林握紧短刀,刀身的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前路的坎定然还多,但此刻握着温热的馒头,听着身边饶呼吸,他忽然觉得,再硬的坎,也能像老王教的那样——找对地方,硬拧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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