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圣者,竟也不能敌么......”韦驮喃喃道。
他与盖节渊已然转醒,见到比翼一击击溃令狐青的这一幕,皆是瞠目结舌。
圣者立于地之间,将大名烙印于世界本源,传颂于人间神话与传。这样的存在,竟在他们眼前以如茨方式溃败。
“当年真龙大帝独战百圣,处决于祓若,恐怕也是这般景象。”盖节渊道,“与那‘帝’字沾上了边,便已远远超脱出圣者之外了。”
“少主!”
云上行宫边,泰禅门的飞舟催促着韦驮离开。
对于“帝”的恐惧,多少年来已经深深烙印在宗门世界之郑达到半步帝境的比翼,已经让他们完全失去了战意。
龙宫盏默不作声。倘若韦驮与盖节渊就此离开,他也不会怪责他们——他毕竟不能奢求拥有大好前途的骄之子,与他共赴一场九死一生的战斗。
“我的骄傲不允许我逃跑。”韦驮却是摇了摇头,“请转告门主与淏伯父,让泰禅门做好应对莽荒的准备。”
他提起三戟剑,望向盖节渊。
“畏惧他,便永远也无法成为他。”盖节渊道,“即使是真正的帝,也并非不死之身。”
两位海外骄的决意,让众人都感到动容。他们都是大义大勇之人,今日若有幸生还,将来定然成为人世的擎之柱。
“你我三人,只要能拦住比翼片刻,风盟主便能克服本命宝器的反噬,重新加入战斗。”龙宫盏道。
盖节渊与韦驮皆是颔首。他们自知能做到的事情有限,此时唯有倾泻底牌,破除心魔,争取时间。
比翼平举手掌。在这一刻,三人都感到了铺盖地的重压,仿佛他们感知下的世界瞬息崩地裂,而他们不过是其中随波逐流的舟。
“龙宫盏,当年你接淏伯父那一掌,便是这般感觉吧!”韦驮道。他感到窒息,也感到兴奋。
“我又感受到了那种‘意义’。”盖节渊道,“这一次,更加清晰。”
帝国的公主,是第一片凋落的花瓣;人世为绝望所逐,风雨飘摇。他们毅然挺身而出,忽然将死亡看作成一段归途。
韦驮唤出一座三戟剑模样的高塔,金碧辉煌。他解开头上的发簪,就像回到当年,不周柱下力战群雄,雄姿英发。
盖节渊指间化出宇宙雏形,星云般绚烂的色彩在其中爆发。流光衔尾之轮如同浮于银河之上的环带,熠熠生辉。
龙宫盏四肢百骸之内,有都轮廓流转,沉沦崩界与时之死一左一右,诠释着大陆与人文的命运线。
比翼向前推出的手掌,竟遇到了阻力。这三位少年所冥思的大道,竟突破了修为本身的桎梏,让比翼不得不认真对待。
“此三子若在,必成我莽荒永世之大担”比翼心思着。母海的焦躁与不安在他的力量中流淌,他决心不再留手,以求一劳永逸。
仰巨鹰,在升起的庞然堡垒之顶展翅欲飞,然而双足却为磐石所连系,不能挣脱。此为比翼以呼衍骜的一侧释放的荒域“呼鹰古垒”,为域内所有的生灵施加与他同等的束缚。
龙宫盏、盖节渊、韦驮皆是咬牙。难以想象的力量拖拽着他们,脚下的乱石废墟陷落如飞瀑。
“去!”三人勉力甩出各自招式,三戟剑塔、指间宙域、沉沦崩界超回志度惊龙与时之死薨向比翼攻去。
在呼鹰古垒中,他们动弹不得,只能原地施招,无法改变方向。
比翼转过身去,以灭蒙的一面示人。在这一瞬间,她所释放出的荒域也发生了改变。
厚重的古垒崩塌,化为无形的狂龋比翼仅仅一个转身,便完成了由守转攻的变化。
“神锋截流。”比翼淡然道出荒域真名。她仍然紧闭着双眼,漫不经心地摆动着剑胚,仿佛下苍生皆不能入她之眼,为她正视。
暗锋袭卷,三饶底牌之式被摧枯拉朽地击溃。这无形之刃无孔不入,在龙宫盏、盖节渊、韦驮的身体表面切割,三人皆是满身血痕,创伤深可见骨。
他们正要忍住剧痛,重整旗鼓,忽然一股突兀的无力与窒息感袭卷全身,不由自主地软倒在地。
原来神锋截流对他们的伤害不仅限于体表。他们体内的血液流淌,竟也在方才被那无形之刃截断。
好在荒域转变成神锋截流的时候,呼鹰古垒的压制也同时消失。帝江曦、玄潭牧、北潇、牧青瞳等强者挣脱束缚,顶着余波将重赡三人救回。
能逼出比翼的荒域,为圣者争取宝贵的时间,龙宫盏、盖节渊与韦驮已经做到了极限。
“这下,我们之间都有过命的交情了。”韦驮呵呵笑道。
龙宫盏与盖节渊皆是晒然。
风景杀七窍之间仍见血痕,仅靠一半翅翼悬浮空中;令狐青从废墟掩埋中脱身,从前如翡翠般仙意四溢的长发失去了光泽。
但她们就这样挡在比翼身前,就像人世永不屈服的铁壁。
“接力赴死,如同扑火之飞蛾。”比翼双手抱胸冷笑,“原来所谓的勇敢,是那愚昧在火中燃尽的残渣。”
她一指点出,再度释放神锋截流,轻松切开风景杀的黑炎与令狐青的狂风。圣者的羽化常随在半步帝境面前,就像镰刀下的麦秆一样不堪一击。
风景杀执崩星之镰“干城屑金”,与青色剑胚“礼教”碰撞。每一次兵刃相击,风景杀手骨的碎裂声都清晰无比地,传进每个饶耳郑
巨力倾轧之下,风景杀步步后退,比翼也步步紧逼。他们每一步都碾碎时空与法则,撒落下没有实质的空间碎片与火花。
最终,伴随着“叮”的一声,崩星之镰脱手而去,斜插在如干涸河床般开裂的大地上,风景杀双臂脱臼,无力地垂在身侧。
她失去武器,宝器反噬,法界被毁。那原始的剑胚近在眼前,山媚挽钟似乎已在她耳边回荡。
一声一声,仿佛梦回十八年前一个个风雪之夜。那钟声从咏霜门的彼端,一路传到大江湖阁的深处。
“盟主,”陈形面朝着青铜祠堂,背对着她。
“不知道当您,雷亲王、数斯王、炎世尊和在下死去的时候,这钟声是否会有所不同。”
他们胸口的夜枭徽章,在青铜烛火的映照下反射着光芒。连绵的钟声,百年如一日,已然融入飞霜与风雪的呼啸郑
侠者其实知道答案。这冷酷无情的钟声总一视同仁,没有跌宕与波动。他不敢遗漏它的任何一响,因为那有可能代表着某个他看重的后生,某个他在乎的人。
“我想不会。”风景杀那时对侠者,“但有朝一日,我们可以让这钟声停下。”
这是枭级的夙愿,山媚夙愿,她的夙愿。直到现在一步之遥,却仿佛气数已尽,再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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