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千雪的惊呼，芷月被甩出马车。
萧永夜手比脑袋快，在芷月撞到他后背的一瞬间，扭身揽住她的腰，让她避免被甩下车而折断脖子。
芷月很害怕，就像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稻草，手脚并用的抱住萧永夜。
呼吸还未平稳，她就要哭不哭的抽噎，然而因她心性似孩童，没有见到娘亲，就会强忍着不哭。
睁开水汪汪的眼眸，第一时间就寻找白千雪的踪影，丝毫没有意识到，搂住她腰身的大手不止没有及时松开她，反而越收越紧。
萧永夜的心止不住的悸动，跳动的速度仿佛要从他胸膛逃离，一瞬间他听不到周遭一切声音，仿佛这个世间只有他怀里的人儿。
她很美，是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然而让他灵魂都在震颤的，绝不全是这无与伦比的美貌，而是神魂的相吸。
不知为何，他的眼眶有些朦胧。
“芷芷啊……”
白千雪披头散发，叫声凄厉的从马车爬了出来，犹如失了幼崽的母兽，整个人都要疯了一般。
“娘亲！”
芷月连忙松开她稳住身形的“柱子”，强忍的眼泪因白千雪的出现瞬间决堤，她不喜嚎啕大哭，然而无声的抽噎更令人心碎。
萧永夜还来不及反应，怀里的人儿就被白千雪一把夺了过去。
母女二人，一个趴在娘亲怀里委屈害怕的哭着，一个全副心神都在检查女儿有没有哪里被磕碰受伤。
谁也没注意到大手依旧呈环抱姿势，眼神失落的望着芷月背影的萧永夜。
大太监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知道，刚刚看到陛下以身涉险，他吓的魂都要飞了。
陛下若是有一丝意外，他的命都不够赔的！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有没有山哪里？”
身后跟来的侍卫们更是翻身下马跪了一地，脸色如出一辙的惨白。
陛下若是损伤圣体，他们九族都不够获罪的。
刚刚检查完芷月没有受赡白千雪被这动静唬的一僵，眼神看向心神都落在她女儿身上的俊美青年，下意识的将芷月的脸摁在怀里。
白千雪没有见过皇帝，结结巴巴的开口就道：“陛，陛下？您是当今……”
眼见对方不恭敬，没有行礼就敢直视圣颜，大太监操着尖利的嗓音就要呵斥，“大胆……”
“你闭嘴！”
萧永夜侧头低斥一声。
大太监老脸一僵，身体一抖，嗫喏的弯下腰身，心中暗自嘀咕，陛下这是怎的了，古怪的狠。
白千雪自知失态，赶忙拍了拍芷月的后背，拉着她就要行礼。
“夫人不必多礼！”
萧永夜话是对着白千雪的，视线却全都给了芷月，还伸手欲要扶芷月。
白千雪微微侧身挡住芷月，垂头行大礼感激道：“陛下大恩，救民妇母女于危，民妇感激涕零。”
“夫人请起，举手之劳而已。”
陛下？
白千雪因着从未想过让芷月踏进京城，就算是培养王泽，也不过是指望对方识书断字，做一个富贵家翁，守着她们在江南置办的铺面过活。
她从未教过芷月关于识得京城权贵之事，主要是芷月的心性，也懂不得这其中关键。
所以芷月在感觉到娘亲的诚惶诚恐后，有些不解的看向萧永夜，陛下是很大的官吗？
迎着她好奇的眼神，萧永夜眼中笑意弥漫，“你……”
“陛下！我儿心智不全，礼数上难免不周，请您莫与她计较。
摄政王妃，快跟陛下请安，今日陛下救你于危难，想必摄政王也会感激陛下的！”
白千雪对萧永夜的眼神再熟悉不过，她在黎石和季甄身上都见到过。
陛下是皇帝，更是寻常男子，她女儿容貌之盛她是知道的，不是她自作多情，她觉得，陛下似有对芷芷一见倾心之意。
这就太可怕了！
别如今芷芷阴差阳错的成为了摄政王妃，便是没有，她也不能让她的女儿跟当世拥有最高权柄的人扯上关系。
她女儿心思简单，没有半丝聪慧算计，只有被人拆吃入腹的命。
所以她的话，一来是告诉萧永夜，她的女儿芷月是心智不全的痴儿，寻常男子都会望而止步，更不用皇帝。
二来是点明芷月如今的身份，摄政王妃，皇帝名义上的皇婶。
从未听过当今有荒唐之名，想必他不管动了何种心思都会沉寂了吧？
听出白千雪的弦外之音，萧永夜眼神沉了一瞬，心就像是被蚂蚁啃咬一般，眼前人儿被他忽略的身份涌现。
皇婶？
回想起之前他还想着看萧长明的笑话，他如今只想抽死自己。
双手紧握成拳，气的有些头晕。
偏芷月是个乖孩子，听从娘亲的话就要行礼，不过她脑子不算聪明，礼数学的不久，实在不算流畅。
微微福身向萧永夜行礼，软糯的声音响起，“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萧永夜身形颤抖，神色勉强道：“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带着芷月重新回到修好的马车内，白千雪强撑着的肩膀塌了下来。
“娘亲，你怎么了？”
芷月能感觉到白千雪慌乱，不禁担心的望着她。
白千雪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抱住，犹如至宝。
她的命不好，光是遇到一个黎石，就毁了她的一生。
而黎石不过一权势平平的官员，就能让她诸多努力白费，害她芷芷至此。
那么芷芷以如今的身份若是惹上帝王，等待她的，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娘亲？”
“娘没事，芷芷不用担心。”
马车外，萧永夜纵马于侧，视线落在不露缝隙的车帘，眸光深沉中带着刻骨的占有欲。
她是他的，这毋庸置疑！
不管她是何种身份，都不是让他放弃的理由。
在他的人生中，没有放弃二字，正如萧长明打压他，几次要置他于死地。
他从绝境中以命相搏，为夺兵权舍弃身份投身军营，几次差点殒命，才换来兵权与盛名，逼得萧长明和皇祖母不得不将本就属于他的权柄归还。
若是他甘于放弃，此时早已化作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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