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殉???!
除了太上,空旷寝殿里的另外三个人都大惊失色!
原本垂眉顺目站在不起眼的床尾处的长赢,惊讶之余抬起来的眼眸中,甚至闪过了一丝杀气!
崇昭帝也猛地抬起了头,看着太上失声:“父皇!”
太上冷冷地不看他,一直在颤抖的手埋进松软的被子里:“你勿多言,朕意已决。”
你决什么决?!
皇帝不是你,老婆也不是你的,你决得了一点儿么?!
王熙凤眼中闪过不屑。
但人还是瑟缩发抖着再度叩首下去,带着哭腔喊冤:“妾奉旨办差,即便出过差错,也都是力有不逮、无心之失。
“自进宫以来,桩桩件件都谨承上意,别对皇上,便是对皇后娘娘,也从未有过私自欺瞒之举!
“至于欺压妃嫔,至多也不过是打过吴德妃一个巴掌,那也是因为她仗着身份把我们和恪跟翟县主并林家姐儿都骂哭了!”
太上略略惊讶,抬眉看向崇昭帝。
崇昭帝微微颔首眨眼,示意她所言非虚。
王熙凤在下头自是“没看见”,接着以袖掩面,呜呜哭道:“至于莲花聚顶,和什么百鸟朝凤……
“前者是陛下拜祭时先孝仁圣太后时,有人暗地里使坏,奴才们事先查知了……
“陛下又不愿横生枝节,这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后头那个百鸟朝凤,大约是我屋顶上鸟儿们飞起飞落得多……
“那是因为乌金淘气,常引得鸟儿们来找它报仇……
“与妾身什么相干?”
王熙凤哭得支支吾吾的,一条手帕不够擦泪,甚至上了袖子。
只是这样情形,她这口齿清晰、逻辑缜密,若干大锅扣到了崇昭帝头上不,甚至隐隐约约还把相关责任都牵连到了太上身上——
若非你老人家求名若渴,留下的那么多尾大不掉的隐患,皇帝怎么会被逼得顺势搞出什么祥瑞什么彩云的对策?!
这能怪谁?
难道还能怪她这个办差的不成?!
崇昭帝无言。
太上皇无语。
王熙凤接着哭诉:“妾自幼被祖父、父母教导,少问少,多听多做,守规矩、敬尊长。
“自从入宫,妾一直都守着尊长们给的规矩做事。
“让封殿便封殿,让守孝便守孝,让读书便读书,让养公主便养公主,让管宫务便管宫务。
“这么四五年了,妾每日里起五更睡半夜,从不曾有半分懈怠。
“进了大明宫以后,连太医都让妾注意保养,别落得以后连个亲生的孩儿都孕育不上!
“可皇上、皇后没发话,妾最最多的时候,也才连歇过三而已!
“太上,陛下,妾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家闺秀,也不是什么才女贵女,可妾劳碌了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何就能让人这样冤枉了我……
“皇上,我不服!”
王熙凤的声音大了起来,哭倒在地。
崇昭帝轻轻咬了咬牙,抬眼看向太上。
太上仍旧不看他,冷笑一声。
虽然气息微弱,额上冷汗直冒,口气却依旧从容强硬:“呵,竟然还拿你那祖父和父亲威胁朕!”
我怎么威胁了?我提都不能提么?我提起来就是威胁?那你扪心自问,你把这么寻常的话都当了威胁,是因为什么呢?!
不是因为你心虚吗!?
王熙凤眼中闪过森寒,人却哽住一般,顿了顿,才又气得哭声越大了:“妾没有!!!”
寝殿内的哭喊喝骂传到了外间。
所有热不由自主地聚在了门口,弓着身子拢着袖子,做出一副恭敬模样,其实都在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
莫皇后来了。
凤仪万千、金尊玉贵地优雅走到门口,却被陈铎不出声地拦在了眼前。
才要瞪眼发怒,却被身边的韩姑姑轻轻地拽了拽袖子。
莫皇后闭上了嘴,跟众人一起听。
“你不用狡辩。
“什么乌金逗弄鸟儿。
“朕实话告诉你——”
太上抖着手抓住床沿,再度俯身,几乎要趴在床边,紧紧盯着王熙凤的脸,低声冷道,
“你在别宫,去拜见墨氏,在佛堂诵经之时,安善殿屋顶百鸟盘桓……
“那是朕,朕亲眼所见!”
王熙凤一噎。
咦?!
此事自己却没注意……当时没带着乌金也没带着二彩,倒是没有旁人提醒自己……
“那跟妾有什么关系?那是太后娘娘居住的殿宇,便是百鸟朝凤,也朝的是太后娘娘啊!”
王熙凤抵赖。
太上大口喘着粗气,用力地推了一把床沿,躺摔了回去:“朕,朕意已决!”
王熙凤哭着看向崇昭帝:“皇上!”
狗东西,拿出你的态度来。
崇昭帝瞟她一眼,转向太上泣道:“父皇,王氏自到儿子身边,的确上敬主母、下慈儿。
“如今后宫诸事井井有条,全赖她一手操持。
“至于百鸟朝凤……
“一二惑众妖言,实在不足为据。
“还求父皇看在儿子份上,不要与她一介妇人计较。
“父皇,您身子不爽,还是先宣太医来看诊为要啊……”
知道护着下属,这还差不多。
王熙凤噙着泪,满目依赖,三度叩首:“求太上开恩!”
寝殿门外,众饶表情却渐渐怪异起来。
百鸟朝凤?
王贵妃?
那……
每个人都在偷偷地看向莫皇后。
莫皇后脸色铁青。
韩姑姑又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
莫皇后缓缓闭上双眼,轻轻深呼吸,过了半刻,再度睁开眼睛时,表情淡漠,却平静无比。
寝殿郑
太上已经支撑不住,慢慢地倒了下去,一脸死气。
崇昭帝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咬着嘴唇扶着太上躺好,声音哽咽:“父皇,您先不要想这些,儿子宣太医……”
太上吃力地摇头:“不,不用了……”
“父皇!”崇昭帝忍不住哭出了声。
太上闭上眼,一声长叹,声音几不可闻:“终究,你呀,妇人之仁……
“王氏留不得……
“杀了她。
“这是朕的遗诏。
“遗诏,你便驳不成……”
王熙凤跪在下头,帕子擦泪,轻轻地咳了一声。
就着这一声,太上也突兀地抚胸痛咳起来!
紧接着,忽然一歪头,一口血,喷在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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