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济善堂占地六七亩,建有精舍几十,能在八仙桥这种地段,张罗起这么大的场子,幕后的老板可谓手眼通。
应桂馨为了投其所好,特意提前定下了最好的精舍,名为‘隐庐’,其内装修,古风古色,兼具了雅致的格调与奢华的内涵。
徐朝云虽是一代宗师,却也沾了黎明时分,众人乏累的光,若是光白日之下,出入人数众多的时候潜入这等高档的馆舍,简直是难如登。
葛字门以杀人为业,却不会轻易对目标以外之人出手。
一来门中规矩严苛,二来也无心多造杀孽。
所以,徐朝云在潜行匿踪的状态下,也用了十几分钟才找到两人所在的隐庐。
“这是赵总理批下来那五万银元的尾款,你点一点!”
房间内,烟雾缭绕,应桂馨正与洪述祖面面相对,半倚半躺着吞云吐雾,而洪述祖在又吸了两口后,感觉精神有些亢奋起来后,这才从公文包中拿出三张汇票……
“老规矩,都走的花旗银协…”
“先生为国为民,不辞劳顿,实在让桂馨敬佩不已,这一点点心意,还请先生代桂馨支用以报国安民……”
应桂馨眼光一扫,便看到那三张汇票上各自写得‘一万银元’的字样,这段时日的心中苦闷顿时一扫而光,随后取出两张揣进怀里,将剩下的那张轻轻的推给了洪述祖……
“我临行时,便对大总统过,桂馨向来是一心为公之人!”
洪述祖笑了笑,随手将那张汇票又放回包中,然后又慵懒的躺了下去……
“至于你发报时提的那三个枪手,准备的可还算充分?”
“先生放心,这三个枪手,桂馨特意依照三个阶层挑选,个个都是好手,一旦发动,必然防不胜防……”
紫檀木桌上的烟缸里,还留着团一张信笺的灰烬,其中则是三名枪手的名字以及渔父这几日的行程表,此刻除了房间的二人,恐怕便再无人知晓。
“洪秘书放心……”
应桂馨吐出一个烟圈,随手指了指那团灰烬,“其中最差的那个,当年也是沪军先锋队的枪术教头,枪法比沪军精锐还强上不少……”
徐朝云隐匿在窗户旁边,听到两饶谈话,心中已确认无误,先试探着轻轻的推了一下窗户,见其纹丝不动,便一记柔拳击出震断窗户翻身冲了进去……
嘭!
窗户炸裂飞散,惊得洪述祖和应桂馨浑身一震,本能的坐起身来,便看到眼前剑光一闪……
砰砰……
应桂馨行走江湖多年,功夫虽然只通暗劲,但毕竟也是从辛亥战场中打出来的老兵油子,第一反应便是闪身一躲,同时将身旁的手枪举起,毫不犹豫的直接扣动扳机……
叮叮……
剑光微凝,只来得及在洪述祖身上擦过,便急忙躲闪和劈斩迎头打来的子弹。
距离实在太近,给人反应的时间自然也是刹那,哪怕徐朝云这种剑术大师,也不得不驱剑回防……
徐朝云手上刺剑劈飞两颗子弹,另一手的琴身则如电闪一般击出,打向应桂馨的喉咙,而后者惊慌之下,本能的抬臂格挡,继续扣动扳机……
啪!
琴身嗡嗡一震,应桂馨的左臂顿时发出骨裂的声响,而另外一手的枪管中枪焰接连闪动,也逼得徐朝云不得不闪身躲避,同时顺势将手上剑光展开,再次刺向洪述祖的后脑……
“先生快走!”
应桂馨捂着左臂跌落烟榻,眼见此刻琴头长剑如毒蛇吐信,急切的大吼了一声。
洪述祖在第一时间便掀翻烟榻,跳在霖上向着门口跑去,只是他的速度太慢,哪怕徐朝云被应桂馨的枪击接连闪避,仍踏步追了上来,腕子一翻,便将刺剑再次递出……
当!
一道大刀光影破门而入,巧妙的让开了洪述祖的身子,在空中划出银色的半圆光弧,带着凌厉的刀锋于电光火石之间,斜击在徐朝云的刺剑剑身上……
“高手!”
徐朝云刺剑一收一点,在那大刀的刀身上一戳即返,饶是如此,手上仍被震得隐隐发麻……
“有刺客!”
洪述祖被门口那人用刀柄一拨,狼狈的跌出门外,口中急忙大喊出声,而应桂馨虽被击断一臂,且又被堵在房门里面,但他在见到门外男子手持斩马刀进来后,顿时不再慌乱,由卧转坐的倚在矮榻旁边,悄然的将柯尔特m1911微微抬起,再次对准了徐朝云……
“还有两颗子弹!”
徐朝云余光一扫,并没有在意应桂馨的威胁。
刚刚那两次交手,他已知此人功夫水裆尿裤,哪怕有手枪在手,也没有面前这个男子的威胁大……
“清廷斩马刀?你是走武举科考一脉的武进士?”
男子大概四十多岁,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头发被理得精光,唯有在脖颈上方,留了一撮头发,编成了一根鼠尾巴,上面还栓了一枚金色钱……
“在下武国栋,光绪二十一年乙未科武状元,先生一身剑意通神,足以在武林开宗立派,何以自降身价藏头路面?”
“啧啧,不愧是武状元出身,倒驴不倒架,可惜啊,大清亡了!”
徐朝云嗤笑了一声,手上锥形刺剑挽了个剑花后,横着抬起直直的对准了武国栋的眼睛……
“老子葛字门黑眼雕,至于名字早已忘了,干的就是刀口上舔血,暗夜里杀饶营生,跟你这状元郎,从来都不同路!”
“既是杀手,那便无需多言,你我刀口上见真章吧!”
听到徐朝云如此言语,武国栋顿时有些恼怒,笑容一敛双眸变得冷峻,脚下微微调整,做出了弓箭步的姿态,同时将手上的斩马刀斜举起来扛在肩上……
“炊名斩风,刃长三尺,全长四尺二寸,刀重八斤八两八钱……”
武国栋依照武举一脉的规矩,比武前详细的介绍了自己的兵刃,那看似随意的扛刀架势,实则是斩马刀中的背砍刀势,可借转身的动势借力挥刀,攻击范围覆盖身前和身后的扇形区域,可应对多方向围攻……
“刺剑无名,刃长三尺,剑重一斤六两九钱,曾饮人血九十九,无一人是积德行善之辈……”
“请!”
“请!”
两人抱了抱拳,随后略微改变了战架,而武国栋更为干脆,直接扭腰转肩驱臂,带刀势起如电自肩头斜劈而下……
房内残流的青烟,在这刀锋的搅动下翻涌如浪,化作一记气刀形烟云斩向徐朝云的脖颈和胸口……
徐朝云微微后撤半步,刺剑贴着斩马刀的刀脊逆流而上,剑尖直取对方握刀的虎口,若是亨利或锡德在场,必然能够认出这一剑,与法兰西击剑术的‘逆流刺’有异曲同工之妙,专克长刀枪棒攻击……
当!
武国栋手腕一转,柳叶眉状的斩马刀也突然变势,从肩背劈斩势转为了‘按虎刀势’,以刀背猛磕刺剑的剑身,然后再次翻转横劈而出……
“好刀术!”
徐朝云借力旋身,从琴身中再次抽出一柄两尺长短的刺剑,双剑交叉架住追砍而来的刀锋,随后将双剑沿着刀身划动,脚下如沾了轻油,转瞬避开斩马刀的正面……
叮……
刀剑连击,火星迸溅,而随着徐朝云这一步滑开,那刀锋被他顺势带向一旁,几乎是毫无声息,便将一旁的紫檀桌案劈成两半……
“原来是双剑刺击一派!”
武国栋擅长硬弓硬马,见徐朝云如此化解了自己这一刀,心里忍不住喝了个彩,随后那劈落的刀势一顿,陡然转为了‘撩风刀势’,从下而上撩向徐朝云的双腿……
“好凶的刀!”
徐朝云刚刚脱开刀锋中线,便感觉身后刀风再起,急忙向前冲出两步,脚尖在墙面借力连踏两步,如燕子抄水一般,赶着刀光追及身后之前,再次横移出了三尺……
嗡……
四尺二寸的长刀,自下而上斜撩,刀锋过处,连空气都被斩破,发出了如裂帛之声,劈得房中的残烟青雾沿着刀风,斩破了榻上的蚕丝窗帘……
撕拉……
徐朝云身如飞燕,手上一对刺剑化作两道银梭,先后直刺武国栋的咽喉和心口,却被一记后来先至的‘压刀势’生生按得偏转。
刀剑相抵的刹那,武国栋顺势抽刀旋身,斩马刀借着转动的离心力,化作一道银光横扫而出——正是‘回身断水势’……
这一刀,势大力沉,加上刀柄长度的优势,压制得徐朝云不得不仰面后折,将双剑低撩斜刺,彷佛两条毒蛇吐信,逼得武国栋也不得不向后撤步……
嚓!
锋锐的刀锋擦着徐朝云的鼻尖掠过,削断额头的几缕发丝,而他则返身折回,准备将刚刚那两剑放长击远……
砰砰!
烟榻旁边,应桂馨抓住时机,枪口突然闪烁金黄的枪焰,两枚肉眼难辨的弹头瞬间穿透剑影刀光,在被迫转身侧头的徐朝云肩膀上接连绽放出两朵血花……
武国栋微微皱眉,对着应桂馨怒喝了一声!
“武人较技,休使火器!”
话音未落,徐朝云已无视枪伤,再次催动双剑如影随形的刺向武国栋的腋窝和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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