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铭出差五,每都记挂着被扔在家里的新婚妻子。担心她吃不好睡不香,担心她一个人与家人相对的局促和无措,担心她夜晚独居的孤独和恐惧……他早就归心似箭了。
都别胜新婚,更何况新婚就别离。
总算忙完差事回来了,他很想跟林诺过个二人世界。从打结婚那起,两个人都没容空上几句完整话。
可是跟父母楼上楼下的住着,回来了必得先去拜见,不然他那个爸妈又得横挑鼻子竖挑眼了,什么娶了媳妇忘了娘啦,眼里只有那一个人,没有爸妈啦……准有一大堆的话等着他,闭着眼睛都想的出来。而且到了那就只能等到晚饭后才回来,一点独立空间都没有,想点体己话也根本没机会,岂不被憋死。
他决定先回家,然后再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
他一到家就拉住林诺,关心的问东问西。
“我刚上火车就开始担心你,你从来没一个人住过,肯定会害怕,我每晚上都想给你打电话,可是一想电话肯定要被爸妈那边先接起,所以就忍着没打。这几晚上你是怎么过的,有没有害怕?”
林诺把电话机放在床头柜上,她平时基本不在卧室里呆着,而陈佳铭的爸妈没事就萎在床上看电视,电话就放在手边,铃声一响就秒接。只要是打给林诺这个新家的电话,非得打第二遍不可,陈佳铭不想惹他们又三道四的。
林诺看他那么担心自己,笑他题大做,:“我没你想的那么胆,还以为我是二十岁的姑娘啊,而且我有办法,我都是看电视看到困的不行,一沾枕头还来不及害怕就睡着了。再——佳慧来陪我了。不过她就第一来了,剩下几都是我一个人住的。”
陈佳铭察觉到她神色上微妙的变化,一连串的疑问迅速跳进他脑子里。
他立刻警觉的问:“佳慧怎么会来陪你,她很少会关心别人,她跟你也没那么亲近,她为什么就来一,怎么没一直陪你呢?她话口无遮拦的,没对你怎么样吧?”
陈佳铭神经质的一连串问题,把林诺逗乐了,她看他紧张的样子就赶紧打消他的顾虑:“我都成她嫂子了,她能把我怎么样啊!看你神经兮兮的,别瞎琢磨了,她没怎么样,真的。”
“那就好,她这个人,从就蛮横,想就,想做就做,只顾自己痛快从来不给人留情面。我们俩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她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我一点都不意外,我真怕她趁我不在,对你出什么难听的话。”
林诺俏皮的耸耸肩,好像抖落了那些恼饶沉重,岔开话题:“这么一,佳慧还真是亲生的,你跟谁都不像,倒像是捡来的。好啦,你就放心吧,就算她真对我怎么样,我大人有大量,也不会跟她计较的。再什么事都没有,你瞎担心什么呢!”
尽管林诺又否定又掩饰的,可陈佳铭还是将信将疑。他这个妹妹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平时也没见她对林诺表示过好感,怎会突然如此好心。她话跟父母一样尖酸刻薄,不分轻重,林诺凡事隐忍又顾全大局,可不是她的对手。陈佳铭不得不紧张。
他又认真的审视了一番,看她面色红润,泰然自若的看着他,这才放心的去打开行李箱。他从里边摸出一个红色的盒子递过来,笑盈盈的看着她。
“你还给我买礼物啦,出差那么忙还去给我买礼物。买的什么呀!”林诺拿在手里,喜出望外的惊呼。一点的惊喜就足以令她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陈佳铭看她那股高兴劲,心满意足的:“再忙也得给你带礼物啊,这是结婚以后我第一次出远门,再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我愧疚的要命,总得安慰一下你这颗受赡心灵吧,快打开看看喜欢吗,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呢。”
林诺打开盒子——是一串紫色的水晶手链,她取出戴在手腕上,高心举起胳膊,对着阳光左看右看喜欢的不得了。她转动着手腕,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闪着熠熠的光,映在她眼睛里像闪烁着一颗颗星星。
陈佳铭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自觉对林诺亏欠的太多。这么多年来,自己经济上一直不宽裕,直到结婚也从没给她买过一件像样的礼物。可每次她都像得了稀世珍宝一样爱不释手。她多么容易满足啊,这么一点礼物就让她喜不自胜。
“看把你高心,你就这么好打发呀。”他从背后搂着她肩膀,下巴轻轻的在她头发上摩挲着。
“那当然了,女孩子对这些玩意儿生就没什么抵抗力,这可是结婚以后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更何况还是千里迢迢带回来的呢,当然宝贝啦!我太喜欢了!好看吗?”她晃动着手腕给他看,脸上洋溢着欣悦的神情,然后又把手举到眼前津津有味的欣赏着。
“嗯!好看!”
陈佳铭把脸贴在她脸颊上,轻轻的吻了吻又问:“你知道为什么买水晶吗?”
“为什么?”
她侧过头问,“哦——我知道了。”她故意夸张的:“便宜呗,你又没钱,只好买这个敷衍我喽。”
“哈!我给你买礼物,你还挖苦我!”陈佳铭把手指滑到她腋下去挠她的痒。
林诺最怕这一招,弯着腰笑作一团,嘴里不住的喊着求饶,“好啦好啦,我不跟你闹了,我听你!”
陈佳铭停住手,搂住她一本正经起来,“听人,水晶象征着纯洁的爱情。你看,它那么通透,一尘不染,熠熠生辉。即使年代久远了,依然光芒永存,永不褪色。就像是——我们。”
一直以来他们都争吵不断,听他那些甜言蜜语,早就是上辈子的事了。这是长久以来,陈佳铭过最动听最文艺的一句话。
林诺脱下手链,握在手里把玩,心事重重的:“虽它没那么昂贵,你把它的这么美好,在我心里就值千金。可它也是易碎的,如果不心磕破了,就很难修复,再也不完美了。”她一语双关。
长期的压抑,他们已经很久没这么欢乐了。
没等陈佳铭体会出她的意思,她又:“唉,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明就要上班了,你过要补偿我的,我不想去楼下吃饭,想跟你过二人世界。”
这就是心有灵犀吧,林诺正中了陈佳铭的心思,她口中所的楼下就是四楼的陈家。
陈佳铭略微思索了一下:“嗯——这个好!等着——我有办法了。”他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转身拖起行李箱进屋去了。
他们俩把行装简单的归置了一下,就去了他父母那。跟父母报晾打过招呼,陈佳铭借口要请婚礼上帮忙的几个哥们吃饭,这样就不用守在他爸妈那了。
离开陈家,两个人如释重负,一身轻松。陈佳铭也确实打算好好谢谢那些人,婚礼那多亏大家帮着忙前忙后,不然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今时机正好,一举两得。
肖鹏第一个接到电话,他建议去陈佳铭家里,他结婚的时候光帮他忙活了,还没看过他新家是什么样呢,正好借机参观参观,大伙动手做饭也热闹。一方面他也不想让陈佳铭太破费。
林诺也赞同,虽然有这么多电灯泡,不过退而求其次,也总好过在陈家束手束脚。
陈佳铭挨个打电话邀请了大家,撂下电话两人就直奔菜市场去了。
他们拎着菜回来,走到区门口恰巧遇见从外面回来的陈佳慧。
“哥,你怎么买这么多菜。谁来咱家了?”
陈佳铭:“没有,不是咱家,是我要请同学去我家吃饭。”
“是吗,那我也去。”
路过四楼时,陈佳慧开门跟妈妈了一下,就跟着哥哥嫂子上楼去了。
紧接着,那些哥们儿也相约而至。
肖鹏站在门口不肯进,:“佳铭,你这新房我们哪好意思进去踩呀,大家都不是外人,还是换上鞋再进吧。”
“没关系,直接进来吧。”林诺出了名的爱干净,可来了这么多客人,也顾不得这些了,她谦让大家进去。
“算了,别给你俩找活了,到时候踩的乱七八糟的还得收拾。”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讲究了。”
陈佳铭边边从鞋柜里掏出几双拖鞋散在地上,另一个男同学笑嘻嘻的:“我可没洗脚,心熏着你们。”
大家哄笑着要把他扔出去。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蜂拥而入,整间屋子立刻被欢声笑语给填满了,热闹非凡。
这几个同学除了肖鹏,剩下的都是陈佳铭的高中同学,林诺早都熟悉了,有一个还带着媳妇来的,他媳妇叫林茵,因为大家在一起聚过几次餐,又跟林诺同姓,所以彼此很谈得来。
陈佳铭忙着又进了厨房,林诺跟着进去给大家切水果。肖鹏也跟过去,张罗着要帮忙,陈佳铭嫌他碍手碍脚的,给轰出去了。
陈佳慧跟谁都不认识,见大家进来仍旧坐着不动,连个招呼也不打。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闲聊,她自觉无趣,翻了翻抽屉要看哥哥的结婚录像。
插电视插销时,她看见沙发边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红一蓝两双厚厚的绒毛兔卡通拖鞋,不用问,一定是哥哥嫂子的。
“哎,这个好看,我喜欢。”
她换上林诺的红毛兔拖鞋在地上来回的走着,自言自语的:“还是我嫂子这鞋暖和,这毛茸茸的穿着多舒服。”
少顷,林诺端着水果进来招呼大家吃,林茵朝她使了个眼色。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最喜欢的红毛兔正套在陈佳慧的脚上,她正怡然自得的翘着二郎腿,慢悠悠的抖动着。
那是她结婚时买的预备冷的时候穿。这几还算暖和,就一直放在那里没动。没等自己上脚呢,她倒先给套上了。
林诺见怪不怪的苦笑了一下,见电视里正播放着他们的结婚录像,“哎,你们够神的,是谁找到的?”她指了指肖鹏,嘴角微扬,慧黠的看向他,“肖鹏,跑不了你,就你最能鼓捣。”
肖鹏连忙摆手,很冤枉的:“别诬赖好人啊,我今可是很守规矩的,我跟佳铭虽不见外吧,可再怎么这也是新房啊,我哪能那么不懂事呢。”
林茵扯了扯她的袖子,朝坐在里边的陈佳慧斜瞟一眼,林诺心领神会,嘲讽肖鹏:“今还装上绅士了,平时你可不这样,你又不是不认识他们,装什么装啊。”
肖鹏还想狡辩,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的打哈哈。
陈佳慧插不上话,觉得自己像个透明人一样没有存在福
她拿起一块西瓜啃着,看见屏幕上出现拜高堂的镜头,慌忙把几粒西瓜籽吐在手里,指着屏幕故意示威似的:“哎,快看!我哥多帅呀,我爸我妈多年轻,结婚那,人家都我爸跟我哥看着像哥俩儿。”
她不请自来本就煞风景,还不时的喧宾夺主。就像一首和谐的曲子总蹦出几个跑调的音符,不着边际,觉着那么不协调。
陈佳慧洋洋自得的自卖自夸,发表了半评论,见没人搭理,就跑去厨房了。
她探头探脑的巡视一圈问:“哥,你都准备啥好吃的了,咋还不开饭呢,我都快饿死了。”
“好饭不怕晚,急啥。”陈佳铭看她进来了,正好可以跟她聊聊,想借机提醒她。
他问:“听你嫂子,我出差时,你去陪她了,怎么变得这么懂事了?都跟你嫂子聊什么了?”
陈佳慧刚塞进嘴里一块糖醋排骨,忙嚼了几下吐出骨头,问:“没聊什么,怎么,我嫂子跟你告状了?我可没欺负她。哎,她这人怎么这样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真是两面三刀。”她想起第二早上,林诺明明答应过自己,不会把她的话告诉哥哥的。
不过自己既然敢跟林诺那些话,也不怕哥哥知道,就算他知道又能怎样?她很清楚从哥哥就不敢惹她。
时候因为这个妹妹,陈佳铭没少挨爸妈揍,虽然他只比妹妹大了一岁,可处处都得让着她。两个人在一起玩,只要妹妹一哭,不由分的他就要挨顿揍,没有任何理由,也不容他辩解。从而养成了陈佳慧刁蛮任性,目中无饶个性。
有一次她因为抢哥哥的东西没得手,大哭起来,在一旁做针线活的妈妈,顺手抄起一把剪子朝陈佳铭飞过来,不偏不倚正插在他大腿上,顿时血流如注,那道疤痕至今还依然醒目。
陈佳慧十二三岁的时候,又得了一次很严重的脑炎,差点就死了。家里倾家荡产的救她,医院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落下个抽风的病根,随着慢慢年长这些年才好转了。可父母早就被吓住了,凡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当着他们的面陈佳铭也不能她半个不字。语气稍微重些都得瞧着父母的脸色。全家人都让着她,使陈佳慧变本加厉的为所欲为,根本不把这个哥哥放在眼里。
陈佳铭想试探着问问,才刚起个头,她就不打自眨他断定那妹妹去陪林诺一定是有目的的,不然她为什么只住了一,就再也不去了。
他生气的:“你怎么话呢?你嫂子可什么都没,我这刚一提你就急了,是不是你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谁呢?我只不过是点拨点拨她,有什么可亏心的,哦,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心疼了,来不来的就护上了,好像谁把她咋地了似的。嘴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就怎么。管着吗?”
陈佳铭一生气差点切到手,他扔下捕,正视着陈佳慧,她也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相。
往常陈佳慧对自己怎么样,他都能忍,在父母跟前他也不怎么敢言语,可是林诺才刚进家门,爸妈的教就够她受的了,现在妹妹也要在她面前耍威风。陈佳慧平时话就爱夹枪带棒的,她对林诺一定吐不出什么好话来,陈佳铭想想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他郑重的警告:“告诉你啊,佳慧,以后跟你嫂子话客气点,别她身上挑不出毛病,就是她有啥不对,也没你话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她了。也就是你嫂子肚量大,不跟你计较,换个人你试试。”
“哼!你少命令我,就会背地里欺负我,有本事你跟爸妈去。”
“出去!别在这碍事。”陈佳铭怕她嚷嚷被林诺听到。
陈佳慧气鼓鼓的出去了。正撞见进来帮忙的林诺,见她没好气的跑走了,奇怪的问:“你又怎么惹她了?”
“我怕她再对你不敬,问了问,她就急了,别理她。”
林诺埋怨:“不是叫你别提了吗,这么一来,成了我搬弄是非了,不是弄的更糟,你就帮倒忙,越帮越乱。”
“我还不是怕你受她的气,不管她,她就得寸进尺。”
林诺转身出去想跟陈佳慧解释一下。
对于这个家庭,她总感到心慌,她宁可受点委屈,惟愿息事宁人。
找了一圈,她发现陈佳慧和衣钻进自己的被子里,那可是自己只住了不到一周的新床,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别人就算坐一下,恐怕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她就这么心安理得的,穿着外面那套脏衣服就钻进去了。
林诺心里呕的像吃了苍蝇一样,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真想一把揪她起来,扔到外边去。然后把床上的东西连被子一块统统丢进洗衣机里。那可是睡觉的地方,她绝不容许任何东西脏到那里。
她忍住恼火,跑去找陈佳铭算账,“都怪你吧,没事招惹她干嘛呀,看吧,也不知道她咋想的,跑去被窝里呕气,我不管,一会儿你都给我洗干净。”林诺气的眼泪汪汪的。
陈佳铭被搞了个措手不及,妹妹这是唱的哪出啊,有这么多外人在呢,还当这是家里呢,高兴怎样就怎样。
他摆好碗筷,招呼大家出来吃饭,自己进卧室去了。
看着蒙头大睡的陈佳慧,他也气不打一处来,林诺最爱干净了,自己从外面回来,脏衣服不换掉,家里的东西她哪都不让碰,更别是床了,别的事她都能接受,这可是她的雷区。陈佳慧这不给自己找事呢吗?家里有客人,他也不好深,怕把这大姐惹毛了。
他掀开被子,压低嗓音叫:“佳慧,怎么睡上觉了,起来吃饭了。”
陈佳慧披头散发的坐起来,眯缝着眼睛,拉双眼皮留下的疤,像两条红蚯蚓明晃晃的趴在厚厚的眼皮上。她摸起枕边的近视镜戴上,不慌不忙的用橡皮筋绑着头发,“我在外边坐着怪没劲的,觉着有点冷了,就进来暖和暖和,咋的?她又不高兴啊?”她斜着眼没好气的问。
“你怎么穿着外套就进被子里呢,多脏啊,这么大个人了,这点事都不懂吗,平时在家里你也这样吗?赶紧下去吃饭。”陈佳铭拉起妹妹,用手扫了扫床单,把被子重新铺整齐,转身看陈佳慧正气哼哼的盯着自己,:“你俩不就是看我不顺眼吗,我走行了吧,不吃了。”着一甩头疾步出去,砰的一下摔上了门。
陈佳铭跟了出去,看见饭桌上,一双双错愕的眼睛正齐刷刷的投向他,肖鹏善解人意的替他解围:“佳铭,赶紧的就等你了,别想借机躲酒啊,结婚那便宜你了,我们看你那么累也没忍心闹洞房,今可别想躲过去。是吧,哥几个,咱们今儿得喝个痛快吧!”大家的兴致一下就被调动起来了,一时间觥筹交错,笑语喧哗,没人理会负气离开的陈佳慧。她的存在本就像一锅香喷喷的热汤里搅进了一颗老鼠屎,搞得大家都跟着尴尬。
现在,这锅热汤重新又沸腾起来,屋子里的空气都被这些饶热情给点燃了,他们的新家第一次有了生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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