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父母对儿子筹备婚事,从来都不闻不问,始终漠不关心,却早早就开始商量结婚那他们两口子该穿什么衣服。他妈对他爸:“给你也做一套西装,穿西装精神。”他爸不同意:“我不穿那玩意儿,太板身子,穿着不随便。啥时候上商场看看有合适的买一套新衣服就校”
“那能随便买吗?男的衣服挑来挑去就那几样哪有好看的。”他妈坚决反对:“到时候来那么多人,又是同学又是同事的,咱可不能让人笑话。这回听我的,就做一套西装,穿着显年轻。”
他妈翻箱倒柜的掏出一堆鞋摆在地上,看了半也没有满意的,就:“鞋也得买双新的,这些都旧了,跟西装一点都不配。”
“行了,别倒腾了,不够你忙活的了,这日子还没定呢,急啥。”
“等定了日子就不赶趟了,得买布料还得找地方做,不得功夫啊,你懂啥,早点准备省着到时候抓瞎。”
他妈又在衣柜里翻了一通,把自己的衣服挨着件的拿出来,对着镜子比量半:“我也得做套新衣服,这没一件能拿的出手的,咱家娶媳妇,必须得穿的体面点,不能让她们娘家占了上风。”
倒腾够了,第二他妈就着手准备了。她琢磨来琢磨去,决定去林诺的商场找她帮忙。
商场里卖布料的那层楼,有服装店在那设立的服装裁剪的摊位,为了方便就近接活。许多顾客买好了布料,直接就在他们那量体裁衣,然后统一拿回到服装店加工。
因为那个摊位长期驻扎在商场,所以凡是本商场的人来做服装,手工费都能打折。他妈妈是算计好聊,找林诺不但做衣服可以打折,连买布料也能找经理要个出厂价,做两套衣服能省不少钱。
于是,林诺从商场辞职,这个包在纸里的火苗一下就烧到他们家房顶了。
他父母获悉这个消息就如同在烧得冒烟的油锅里,浇了一瓢凉水,顿时油星四溅炸开了锅。
陈佳铭下了班刚一到家,就觉出气氛不对,他爸妈都黑着脸,虎视眈眈的坐在那,不是好眼神的瞅着他,正蓄势待发。
陈佳铭不知道自己又触犯了哪条哪款,不敢吱声,更不敢问,想悄么声的躲出去。
他爸一看他往门口走,喝问道:“刚回来,又要哪去?”
“我——去楼上收拾收拾。”
“别收拾了,结什么婚结婚,这事黄了。”
陈佳铭被突然甩出的一颗炸弹炸懵了,傻站在那里,脑子也卡住了转不动弯。
一切都准备就绪,万事俱备,就差订下婚期了,怎么会突然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他张大嘴巴不出话来,半都是懵的。
“这么大事你都敢瞒着家里,今要不是你妈去了一趟商场,还不知道林诺把工作给丢了呢,全家都让你给唬了。”他爸用手敲着桌子,怒气冲冲的指责他。
“就是,我咋那么着急结婚呢,你寻思背着我们,连蒙带唬的把她弄到家里来,就万事大吉啦。做梦!咱家可没那些闲钱白养她,别还没结婚呢,就是结了婚也照样能离,就凭你这条件,要样有样,要工作有工作,找啥样的找不着!趁早跟她断了!”
他妈是个典型的家庭妇女,又矮又胖,肚子鼓的像揣了个四五个月的娃娃。人还没进来,肚子就先挺进门了。一双滚圆的眼睛大的漏神,起话来眼珠子活泛的,叽里咕噜乱转。嗓门本来就大,语速快的跟蹦豆子似的,给人感觉总像是在吵架。她常年梳着一个狗啃式的短发,因为舍不得花钱去剪,长了就自己用剪子随便的剪几下,俗称“五号头”。她勤俭节约吧,又不是那么回事,她经常大把大把的往家里买些用不着的东西,比如遇到便夷圆珠笔,就买一捆子,家里早就没人用那种笔,兴许搁上一辈子也用不上一支。平日里抠门倒是真的,可花在刀背上的钱,又不在少数。
都儿子随母,可林诺第一次见她时,打死都不相信她能生出陈佳铭那样的儿子来。娘俩儿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没有一分相像之处,他妹妹倒是继承了几分他老娘的气质,也许是传女不传男吧。
此时他妈正扯着嗓门,不停的数落他的“罪状”,“当初就让你跟张晓月好,你非认准这个林诺,不知道你看上她啥了,张晓月哪比她差了,我看比她强一百倍,人家现在工作又好,你要找了她,少走多少弯路。放着这么好条件的你不要,非要养个吃闲饭的,林诺那,你就死了那份心吧。”他妈每提到林诺,必扯上张晓月。
“别跟他那些,告诉你啊,赶紧跟她断,好样的有都是,你非找个没工作的,你愿意白养她,我和你妈还不同意呢,明你赶紧找她把话清楚,别再纠缠不清。”
陈佳铭的本意也不是想故意隐瞒林诺辞职这件事,他认为凭林诺的本事和能力,找份工作根本不成问题,没必要跟他们汇报。没料到这件事会引起家里这么强烈的反应。
他一听到因为这个,婚事被取消,还勒令他跟林诺分手,脑袋文一下炸开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根本不能作为不结婚的理由。
陈佳铭有些后悔,早知是这个结果,前阵子就不急着让林诺辞职了,怎么着也能应付一下,堵一堵他们的嘴。
可眼瞅着火烧眉毛,不能坐以待毙了。
从不敢违逆爸爸的陈佳铭顾不了许多,据理力争的:“不就是暂时没有工作吗,等结了婚随时随地都可以找到,林诺又不是没那个能力,这算什么理由。”
“的轻巧,哪那么好找的,上哪找那铁饭碗去。给个人打工哪有准,今有明无的,早晚都是个事。”
“那也不能因为这一点,就把人家全盘否定了,她身上那么多优点,你们都看不到吗?”
“那些顶个屁用,你懂啥,弄个没工作的回来,以后过日子累死你,将来有你后悔的那。”
俗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堂堂七尺男儿,父母轮番轰炸的过分之举,逼得一向逆来顺受的陈佳铭生平第一次公然造反了。
他坚定的:“放心,我自己选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后悔,要是不能娶她我才后悔一辈子呢,以后的日子是我自己过,过成什么样我都认了。”
他爸见从来没有顶撞过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孩子敢不惜跟他对抗,便怒火中烧,“你认?我们还不认呢,你破也没有用,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跟她结婚,除非我死了。”
陈佳铭听他把话得这么坚决,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愤懑,就像开凿的泉眼一样,咕咚咕吣涌上来。
别人家娶媳妇,都是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喜地的,可想想自己,每都背着沉重的包袱,透不过气来。父母从他提出结婚那开始,就没露过笑模样,还隔三差五的找茬痛斥他一顿。自己每都要为准备婚事的每一笔开支发愁,回到家还得如履薄冰的陪着笑脸。
他跟林诺省吃俭用的拼命攒钱,好不容易熬到有了眉目。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所有的努力又都化为了泡影。
就像时候玩的肥皂泡泡,蘸着肥皂水,心翼翼的吹气,看着它颤颤巍巍的鼓起来,马上就要闪现出五颜六色的流光溢彩,突然一下就被别人无情的捅破了。
他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怨气,斩钉截铁的:“从到大,我什么事都得听你们的,稍有不从就非打即骂,你们从来不问问我的意见,不考虑我的感受,那些我都能忍受。可结婚这件事我必须自己做主,我要跟谁过一辈子是我的事,你们无权干涉。”
“兔崽子,还反了你了,敢跟你老子这么话,还没结婚呢,就管不了你了?她没工作你养他一辈子啊,我看你敢再跟她来往试试看。”他爸吹胡子瞪眼的又扬起巴掌冲他吼着,过度气愤的脸扭曲得变了形。
陈佳铭并没有被父亲惯有的家长作风吓住,他目光决绝的跟父亲对视着,仍然寸步不让的:“你又要打我,长这么大我挨的打还少吗,今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听你的。林诺——我是娶定了。养不养她是我的事,用不着你们操心,别她有能力养活自己,就算养她一辈子,我心甘情愿!人家无怨无悔的等了我这么多年,现在让我无缘无故的甩了人家,我还是人吗?这根本不可能。我做不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
她妈一看儿子态度坚决,丝毫没有要屈服的意思,就使出了杀手锏,红口白牙的嚎上了,“你是想气死我呀,白养你这么多年,你为了那么个人,跟家里翻脸,连我跟你爸的死活都不顾了,你有没有良心啊?告诉你,你要跟她结婚,没门!除非你不认俺俩,否则死都不同意。”
自己只不过想跟心爱的女孩在一起,就那么理难容吗?陈佳铭毫不示弱,冷冷的:“那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好了,我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不可能跟她分开。”
他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抗争到底了。他知道,如果他懦弱的妥协了,就意味着要失去林诺,失去唾手可得的幸福。那跟要他的命有什么两样?就算背上大逆不道的不孝之罪,他也顾不得了。
他抛下这句话,转身摔门而去。他深知跟父母没什么道理好讲,他们向来专制,容不得你反对,自己不争取就一点机会都没了。可是双方已经剑拔弩张了,这样对峙下去毫无结果,只能两败俱伤,他明白自己没有能力扭转乾坤,只能无声的反抗。
陈佳铭从家里出来,像游魂一样在街上游荡。他迈着沉重的步子,看着路灯下孤独的身影,在寒风中缓慢的移动着,找不到方向。
婚肯定是结不成了,自己也没脸去见林诺,见了面要如何跟她解释呢,又怎么跟她妈妈交待,他不可能装作若无其事。家也回不去了,回家免不了又是一场恶吵,于事无补,只要他不妥协,这场战争就永无休止。
他就像被夹在满是钉子的夹板上,腹背受敌,颓废的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只觉得身心疲惫,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摇摇欲坠,真想抛开一切烦恼找个地方睡过去。一觉醒来,发现刚刚只是自己做了一个梦而已,那该有多好。
喜欢那些年的我们请大家收藏:(m.fhxs.com)那些年的我们凤凰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