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诺的工作单位旁边,有一家服装店,专门制作成品服装,他们经常去林诺的单位里采购布料。由于用量很大,所以都是用支票支付货款的。
林诺是会计,这些业务也就自然而然的由她来经办。
那个服装店老板的儿子,在一次偶然的采购中接触到林诺,从那以后就对她念念不忘了。每有事没事的往她办公室里跑,买一点儿东西也要来一趟。
那个人跟那些售货阿姨都混的很熟,没事就来跟她们闲聊,借机就到她办公室里坐着,赖在那没话找话的跟她搭着腔,一呆就是大半。
林诺从来也不理他,正眼都不瞧他,他的多了,她就嗯啊的应付那么几句。
因为她们单位是对外营业性质的,每的顾客来来往往的很平常,所以也不好赶他走。再他每次都买点东西当做借口。就更没理由什么了。
这么一来二去的,他自以为跟林诺已经很熟了,更得寸进尺了,不是来报到,也差不多。
那人身上有一股社会痞子的气息,林诺是打心底里讨厌他,可又不敢直接表现出来。这种人看上去不是三言两语就那么好打发的。她怕态度强硬若惹恼了他,更不好收场,自己一个女孩子独来独往的,每的活动范围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想躲都没处躲,别再惹出什么麻烦来。可是态度温和不是会更让他误会,那样的话想甩也甩不掉了。
于是她就让同事的阿姨委婉的告诉那人,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想让他自己知难而退。可是那人不但不识趣,还变本加厉的:“每我看她来回都是一个人,从来没看见她跟男的接触过,哪来的男朋友,是不是没看上我,故意这么的。”还跟他们扬言,“我家里条件这么好,我就不信追不到手。”
林诺每上下班都路过他们服装店。那人经常站在门口招呼她,有时候下班还在后面跟着她,吓得她心里直发毛。
这件事搅的她整心神不宁的,又不能跟爸爸,怕他担心自己。更不能告诉陈佳铭,他若知道了,那还撩,学校就甭呆了。她为这事苦恼不已。
直到有一,那人又来了,她没办法就躲到柜台后面的仓库里。
那个人见林诺整没个笑模样,都懒得看他一眼,又故意躲着他,心里很不乐意。就冲里边喊,“林诺,你出来!干嘛躲着我?你啥意思,看不上我呀。你出来!”吓得林诺更不敢出来了。
同事阿姨在旁边一个劲儿的:“你干嘛跟人家姑娘这样,看把人家吓得,你赶紧走吧。都跟你人有男朋友了,还总找人家干啥,赶紧走。”他就赖在那不走,非要林诺出来给她个法不可。林诺哪经历过这个,吓得都哆嗦了。后来那几个售货阿姨好歹的把那人弄走了。
下了班,林诺还惊魂未定,像做贼一样,骑上车就跑了,生怕被他截住。
林诺被那人这么一闹,彻底受到了惊吓,她不得不去找肖鹏了。
肖鹏看林诺来找自己,很意外,平时都是她跟陈佳铭一块来的。
他朝林诺身后看了看问:“佳铭没回来么,怎么你自己来了?”
“先别问了,我有事找你。”林诺有点惊慌失措的样子。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这么紧张。”肖鹏给她倒了杯水,“先喝点水,压压惊,别着急慢慢。”
林诺就把整件事都告诉了他。“怎么办啊,我都不敢去上班了。今把我吓得不行,我才来找你的。”
“这事你怎么不早呢,还挺这么长时间,你可真够能忍的,早来我早帮你解决了。”他赶紧安慰她,“没事,别担心了,明就搞定。佳铭不在家,以后有什么事,你就第一时间来找我,绝对没问题。”
林诺听他这么一心里稍微平静零。
肖鹏那沉稳的样子,总能给人一种安全福
“瞧瞧,把你吓的,得了,你也别骑车了,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第二下班,林诺正准备骑车走,那个人从他身后过来一把抓住车把,不让她走,“咋的,林诺,瞧不起我是吧,你有啥了不起的,整跟我板着个脸,躲我干啥呀?”
林诺吓得要挪车子,却动不了,“你松开,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平时就这样。”
那人还死死的抓住车把不放,看那架势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哎!你谁呀?干嘛呢?把手松开!”肖鹏不知从哪窜出来,大声的呵斥。他把林诺拉到身后,一把把那个饶胳膊拽下来甩到一边去。
“林诺,去边上等我一会儿。”林诺吓得赶紧推着车子,走的远远的,看着他们。
肖鹏比陈佳铭还高一点,身材也很壮实,不像陈佳铭像个儒雅的书生。他俩若站在一起,肖鹏一眼看上去,就是一员武将。由于他初中毕业就融入社会,摸爬滚打了多年,身上带着一股匪气,不怒自威。
林诺担心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害怕的盯着他们看。
只见肖鹏用手指着那个人,又朝自己这边指了指,听不见他们什么,那个人站在肖鹏跟前,足足矮了半个脑袋。他推了肖鹏一下,肖鹏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跟他了些什么。
那人撕扯了两下,也没挣脱。肖鹏用力推开他,又用手指着他着什么,那人趔趄着后退几步,就再没动地方。
肖鹏这才转身朝自己这边走过来。那人朝他们这看了看,灰溜溜的转身钻进了服装店。
林诺已经到了嗓子眼的那颗心,这才落了下去。
肖鹏走过来笑着对她:“搞定了!我敢保证,以后他绝对不敢再来骚扰你。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打开车门让林诺先上车,随后把自行车塞进了后备箱,转身上车发动了车子。
“这么简单就解决了?”林诺不太相信的问。
“啊,就这么简单,不然,你以为呢。”
“明他会不会又来纠缠我。”
“放心,他没多大胆。”肖鹏很有把握。
“我真担心你们打起来,怕你吃亏呢。”
“哈哈哈!”肖鹏大笑起来。“你太逗了吧!就他那怂样,我还能吃亏?就是真打起来,也没多大事,瞧他那废物样,收拾他也就三两招的事。”他得意洋洋的夸口。
“没看出来呀,你还会打架,上学的时候可没见你跟谁打过架。”
“嗐,常走江湖,没两下子也不行啊。哈哈哈!”他爽朗的笑。
笑够了又:“没营—,呵呵,骗你呢,我还真没打过架。”
“我呢,净胡扯,看你也不像爱打架的人。”
“就这种人,根本用不着跟他动手,他也就瞎咋呼,一动真格的立马就怂了。”
“这下你可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我这阵子都快愁死了。”林诺觉得浑身都轻松了,“哎,我看你指指点点的,跟他什么呢?”
“我,他要再敢骚扰你,就弄死他。”
“啊?你真这么的呀。”
“呵呵,没有,就是狠狠地警告了他一下。”
“那他没问你是谁?”林诺一直问个不停。
“我是你哥呀!”
林诺看了他一眼,哈哈的笑起来。
“你笑啥呀,咋了,不像啊?我不是你哥吗?”
“嗯,是是是。”林诺一边笑,一边不住的点头,顺着他。
“以后再有事直接跟哥啊,分分钟替你搞定。”肖鹏轻松而自信的。
林诺上边有三个姐姐,她倒真希望能有这么一个哥,那该多好。
他们本来关系就不错,中间有个陈佳铭,就越发的不见外了。
接连几,肖鹏都去接林诺下班,见没再有什么异常,也就放心了。
转眼就到了寒假,这是在学校期间的最后一个假期。过完了寒假,再有几个月,陈佳铭就毕业了,他想想都激动不已,连做梦都会笑醒了。
陈佳铭每次回来都会到林诺的家里来,时间长了,他也不像先前那么拘束了。
寒假里,他们除了出去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林诺的家里,有时候他们俩也去肖鹏家玩一会儿,多了一个肖鹏,总是热闹了不少。
赶上气不很冷的时候,他们就到外边的雪地里去踏雪。
冬的雪很厚,也很干净,太阳一出来,一片白茫茫的,金光闪耀,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他们一看到这么好的太阳,照着这么好的雪,就忍不住撒起欢儿来。
他会把林诺抱起来,又扔到雪地上,林诺总会假装生气的爬起来去追他,又追不上,就坐在雪地上耍赖不起来了。陈佳铭就又跑回来抱起她,她就趁机抓一把雪扣在他脸上,然后调皮的跑掉。
他们也会在一点痕迹也没有的雪地上,手拉手并排躺着,印上两个深深的人儿,还会在厚厚的雪上踩下各种有趣的图案。
玩一阵子,陈佳铭就拉过她来,仔细的拍去她身上和头上的雪,擦掉她脸上化成的水珠,两只手捂在她冻的红红的脸蛋上,给她暖一会儿,林诺就帮他捂着耳朵。
陈佳铭总是怕林诺冻着,经常是把围巾手套都给她武装上,又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套在她的大衣外面,看着她被捂的像个豆包一样,他才会觉得她不会再冷了。
林诺知道每次在这件事上,是肯定拗不过他的,所以也就由着他了。
有时候陈佳铭被家里抓了劳力,实在脱不开身时,林诺就自己找点乐子。
她们一家人都喜欢音乐,经常在吃过晚饭,没事的时候放上音乐,林诺就拉着妹在地中间跳舞,爸爸就靠在沙发上,嘴里悠闲的随着音乐哼着歌,笑眯眯的看着姐妹俩跳舞。
有一次正巧被陈佳铭赶上了,林诺就拉着他一起跳,他也不好意思跳,就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们,不自禁的就被眼前欢乐温馨的画面感动了。
陈佳铭和林诺上中学的时候,都是按家庭住址分片划分学校的,他们两家是同一个学校的辖区,所以两家的距离不算远,步行的话也就半个来时的路程。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林诺不让他回来的原因。怕一个不巧就会遇到他家里人。
好在一直以来都没有那么不巧。
可是,这次就真的不巧了。
这晚上,他们俩又去附近的那个公园散步。
走了一会儿,陈佳铭突然定在那,神色慌张的看着前边,紧张的:“糟了!”
“怎么了?”林诺被她弄的也一下子紧张了。
“那边那两个人好像是我妈和我妹妹。”他低声。
“是吗?”林诺向那边看了看,见有两个人拐了弯,向另一个方向走了。
“不会吧,这么黑,是不是看错了?”
“没错,是她们,这下可瞒不住了。家里一直以为我们早就断联系了。”陈佳铭一下就六神无主了。
林诺心里也开始焦虑了,可她还故作镇定的安慰陈佳铭:“别担心了,你中途回来,也没人知道,也没影响学习。再,你都快毕业了,这个年纪交女朋友也不算早了,他们还能那么干涉吗?”
陈佳铭沉默了一会儿:“但愿吧,反正就快毕业了,就算他们再干涉,也干涉不了多久了。”
他把林诺送回了家,自己也忐忑不安的回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爸妈并没有审他,而是默认了,只发了发怨气:“儿大不由爷呀,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把爹妈的话都当耳旁风,眼瞅着你也快毕业了,我看管也管不住你,以后自己那点事你照量办吧。”
事实上陈佳铭他妈一回家就告了状,两口子经过讨论,最后认为,反正没几个月儿子就毕业了,等参加工作,少不了要交女朋友,这事拦也拦不住了。还他愿意处对象就随他去,咱又不搭啥,咱男孩子还怕个啥,里外也吃不了亏。
而且那个舅颈初打报告时,他们就知道了林诺的情况。
陈佳铭的父母对林诺是熟悉的。因为在上初中那会儿,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作为班长的林诺都会忙前忙后的,帮着老师组织安排各种事宜,有时候还作为班干部代表上台讲话,落落大方讲的头头是道。陈佳铭他爸爸就这么认识了林诺,那时候他还羡慕的认为这个女生真不错,学习好又有能力,各方面都那么出色。
眼下他们的儿子马上要毕业了,工作还没个着落,林诺本身就挺优秀,又是国营单位的会计,哪点都比陈佳铭强,眼前有这么个现成的女朋友,他们也乐得省心了。干嘛还干涉呢,只让他好自为之。言外之意就是处归处,别浪费钱就校
在那次不巧之后,没多久就过年了。
从年三十到正月初五,陈佳铭都呆在家里没出门,他们家的传统,过年是不允许他出去的,必须呆在家里。
到了初六,他们一家人去他舅舅家,下午就放他出来了,让他吃晚饭的时候回去。
林诺见陈佳铭来了,很高兴,“好几没来了,晚上在这吃饭吧。”
陈佳铭没置可否。
林诺看妈妈忙着做饭呢,离开饭还有一会儿,就拉着他出去了。
溜达了一阵子,看看快到吃饭时间了,他们就往回走。
陈佳铭有点忸怩着不想去,可又没明确反对,林诺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呢,就:“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在家里吃饭了,走的时候都要回去吃晚饭的。妈妈肯定做了好吃的等咱们呢。”
陈佳铭有点不情愿的跟着她回去了。
一整顿饭他都如坐针毡,几乎没吃什么。
林诺看他坐在那有点焦躁不安,很勉强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事等着他去办。
她心里很纳闷,不知道他有什么心事。
等吃完了饭,陈佳铭才跟她,他爸让他来,是要他带她去舅舅家的。也不算正式邀请,他爸的很随意,就,你要真打算跟林诺处下去,就去把她领来让我们看看。
陈佳铭看林诺极力挽留他吃饭,就没这事,但是心里却急的像着了火,任务办砸了,回去可怎么交差呀。
他担心没回去吃饭,家里不高兴,又怕拒绝了这边,林诺不高兴,心里真是翻江倒海的左右为难,哪还有心思吃饭。
陈佳铭有时候就是这么个闷葫芦,心里有事就是不,想什么也不,不愿意的事也勉强自己,不知道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得去观察去猜测。
林诺知道了他的来意后,就跟着他去了他舅舅家。既然他们家都知道了,她也很想见识一下他那个爸妈。
到了他舅舅家,还是那个舅妈开的门。
进门是客厅,林诺是见过的,可是客厅里没有人。
于是他们俩就往里屋去。
一到门口就看到一屋子的人,老老少少的有十来个。
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烟雾,一股子浓烈的酒气夹杂着呛饶烟味,迎面扑来。地上紧挨着床边,放着一张长桌,上面杯盘狼藉的摆满了桌子。
林诺没细看那桌上,也没细看那些人,只看到了那个舅舅。
陈佳铭进了屋,因为任务没完成,显然是局促不安的,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声的跟林诺介绍,这是他爸,那是他妈,就再也没听见他话了。
林诺这才仔细的看了看让她早就有所忌惮的这两个人。
他爸看着挺年轻,四十多岁的样子,五官倒还端正,只是两条眉毛又粗又黑的立在脸上,像是用毛笔随便画了一个倒八字,生一副凶相,最显眼的是嘴上那排乌漆麻黑的胡子,严严实实的盖住半张嘴,让人不禁联想到八十年代电影里的流氓。
他盘着两条腿坐在饭桌边,眼皮都没撩一下,向下耷拉着一直对着桌子,跟林诺话时连个名字都没叫,只阴沉着脸,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很直接的表达了他的不满,“一屋子人都等着你俩吃饭呢,架子不啊。”
然后,就旁若无饶跟那些亲戚接着喝酒,再没理他们俩。
林诺的心里别提有多不舒服了。
他妈跟他爸倒是一个极大的反差,她让林诺挨着她坐在床边,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跟她讲陈佳铭的历史。
从上学跟肖鹏怎么一起玩,他爸怎么骂肖鹏不让他来找陈佳铭,到刚上初中他不爱学习,怎么被他爸用皮带打,要给他转学,又提到去找他班主任,怎么怎么的……曲曲折折的了一大堆,最后给初中阶段做个总结——就是经历了一番波折以后,陈佳铭突然脑袋瓜开窍,变得爱学习了。
听到这里,林诺不禁暗自发笑,他妈妈哪里知道,他儿子突然脑瓜开窍这事,她们还得感谢自己呢。
这就是肖鹏曾经提过的那个秘密。
林诺后来问起陈佳铭这件事,才知道上初中后,因为他学习成绩不好,家里要把他转到一所重点中学去,吓得他立刻就开始发奋图强,埋头苦读了。因为跟见不到自己喜欢的女孩相比,别学习这点事了,就算再难的事情他也乐意去做。为此林诺还打趣他,真要好好感谢自己,否则不定他初中一毕业,就早早的混迹江湖去了,哪能成为一个令人羡慕的大学生呢。
林诺回过神来,见陈佳铭他妈妈还没有要罢休的意思,初中历史讲完了,又开始到高郑什么跟哪些个同学好,有多少个女生追他,连寒暑假都追到家里来,又有谁毕了业还来家里找他,等等。关键是,有好几次都提到了张晓月这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林诺心里泛起了波澜,没看出来,这家伙上高中还挺惹眼的,这么多风流史,藏的够严实的。
讲到高中毕业,陈佳铭的历史算是介绍完了。因为上大学以后,不在她妈眼皮子底下,她啥也不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可的。
他妈从林诺一进屋就开始喋喋不休的,没有停止过,的嘴角直冒白沫。林诺虽感无趣,可还得礼貌性的不时的搭着话,配合着她,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她的教养告诉她,别人可以对她傲慢无礼,不屑一顾,她自己是不能让他们出个“不”字的。这么一来,就更激起了他妈妈的兴致。
林诺算是长了见识了。
她心里很替陈佳铭难过。
像他那么一个感情细腻,温柔敦厚的人,怎么会有这样一对粗俗的父母,爸爸看上去冷酷无情,刁钻刻薄。妈妈一看就是个爱讲东扯西的家庭妇女。她又想起了那个舅舅,他们倒是妥妥的一家人,可她使劲儿的看,使劲儿的想,又使劲儿的把他们跟陈佳铭往一起捏,可怎么努力,也无法把他跟他们这家人对上号。
林诺这就算是第一次正式的跟他们打过照面了。虽然,通过之前侧面的素材积累,她的心里已经把他们大概勾勒出一点框架,可是见面的那个瞬间,还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的家庭和教养,跟这个屋子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她没见过这样的人家,这样的父母。
她对他们的第一印象真是糟糕透顶,甚至连累的陈佳铭的形象都被打了折扣。
可她竟真到并不去想,这样的两个人,将来会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她甚至有种优越感,源于自己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妈妈,并为此自豪和沾沾自喜。她更不会去想,终有一自己会离开家里那最好的爸爸妈妈,而跟这样的两个人叫爸妈,并从此就再也撇不掉了。
她似乎有些明白,陈佳铭的胆怯,懦弱和谨慎微是从何而来的了。
以林诺所成长的家庭环境,她永远也体会不到这些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竟还像个局外人一样替他难过,可她并没意识到,她二十几年从来都没有想过,也没有体会过,更没有经历过的这些东西,在不久的将来,一样一样的都加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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