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窟被开了窗,一缕光晃悠悠照进来,混着锅底那股酸汤蒸腾的糊辣气,让整个暗河变成了露厨房。
地底深处,搬山岩猿王抱着焦黑冒烟的废胳膊哼哼唧唧,它瞅瞅旁边那锅翻滚的醋汤,青石脸上硬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刚才那点沾着酸渣的醋膏冻,舔到嘴里,又酸又辣又烫,好像把烧红的煤块捅进了嗓子眼!
还带着一股不清道不明的虫子腥!偏偏那股子酸透骨髓的劲儿,又勾得它妖魂直颤悠。
“这算啥味儿啊?”岩猿龇牙咧嘴,捏着嗓子嘶吼,“酸得老子牙花子都快倒了!还解痛?痛麻了是真的!”它唯一的好爪子扒拉着滚烫的汤面,不敢下锅,又舍不得那点子混在醋渣里的肉味飘散。
另一边更惨。那根从地心钻出来、平时搅得山河变色的吞石龙蚯王,如今只剩个硕大的独角龙头泡在浓汤里,半截粗壮的蚯蚓身子搭在玄龟壳锅沿上,软塌塌的。
墨绿色的汁液(大概是血混浓醋)时不时从伤口里呲出来,在滚汤里滋滋冒烟。
它那巨大的竖瞳空洞翻白,嘴巴无意识地开合,吐出几个酸溜溜的气泡:“咕…嗝…醋淹…虫魂…香…迷糊……”真真是被一锅老醋汤腌入了味,从里到外透着一股酸楚的忧伤。
至于咱们的背锅侠、锅本体沉渊玄龟王………
这位正主儿四仰八叉瘫在泥水与醋汤汇流的酱色水洼里,宽厚的龟背朝上,正好稳稳托住那个硕大的、内壁凝结着万载陈醋精华的甲壳巨锅(也就是它自个儿脱下来的壳)。
滚烫的酸汤混着金鹏肉丝、魔柳渣滓,在它油亮光滑的背甲上咕嘟咕嘟。
玄龟王翻着白眼,巨大的脑袋歪在一边,时不时喷出一股混合着醋气儿的泡泡,那意念波动虚弱得如同风中烛火:“…醋…煮穿…龟心…壳子硬…心头…软绵绵…想妈妈…”(万载龟精,一朝下锅,煮得连道心都化了)。
最是滑稽不过的,是它瘫软在地的肢体,恰好把那个翻转扣在它背上的龟壳锅“底座”边缘,撑开了一道不大不的口子。
那锅底朝的壳内部,温度奇高,里面炖煮的醋膏精髓正疯狂蒸发浓缩……嘶嘶嘶…哧哧哧……
一股股凝练到极点的浓缩酸醋精华,化作紫黑色的粘稠酱膏,顺着壳的内壁边缘,“滋啦啦”地流淌下来!
滴滴答答,不偏不倚,全淋在玄龟王自己那无法缩回的、油光水滑的脖子嫩肉上!那可是玄龟全身最细嫩怕烫、最不常活动、也最不沾荤腥的部位啊!
“滋……!”
“嗷呜噜……!烫!烫烫烫!”
“嗷!酸!酸酸酸!”
玄龟王像是被万千钢针扎了脖子,刚才还瘫软的四肢猛地一阵扑棱,巨大的身躯在泥浆里疯狂扭动,掀起混着醋膏和腥气的浊浪!那颗巨大的脑袋左甩右撞,试图躲开那要命的酸汤精华酱料淋浴。
可那龟壳锅扣在它背甲上,稳固如山!
那酱醋精华如附骨之疽,精准滴落!
场面彻底失控!醋锅在龟背上疯狂抖动,汤波四溅!锅里面泡着的龙蚯独角龙头被颠簸得眼冒金星:“…晕…醋…浪!”沉浮的鹏肉残渣被甩得满锅飞!
连带着龟背上的醋汤也泼泼洒洒,如同下了一场酸辣醋雨!
整个地下暗河变成了顶级滑稽舞台:
岩猿王抱着一只焦黑冒烟的胳膊,离锅三尺远,鼻翼疯狂抽动,口水混着黑烟淌(馋疯了);
龙蚯王仅剩的龙头和半截身子像个巨大的橡皮塞,卡在锅沿汤浪里颠三倒四(被煮傻了);
玄龟王本人一边被背上醋锅烫得“滋哇”乱叫,一边被脖子上淋下来的高浓度醋膏“腌制”得酸爽到灵魂出窍,在泥浆里“嗷呜”翻滚(疼并快乐着)!
锅气混合着烤焦的糊糊味、酸煞钻脑的老醋香、生蚯鱼的腥气、还有玄龟脖子冒起的肉焦烟,形成了一股让所有生灵(包括石壁里那位)都无法言喻的诡异气味大乱炖!
骸骨眼眶里的魂火静静跃动,他站在汤气蒸腾的混乱边缘,如同风暴中央一块冰冷的礁石。
锵!
右臂抬起,那根缠绕在玉骨上、吸饱了万载醋膏精髓、又被涅盘真炎淬炼过的暗金龙蚯独角脊骨刺身,发出金铁交鸣般的震响!
骨刺顶端,那先前凝结的、灰扑颇“醋煞混沌道盘”烙印并未消散,反而在锅气氤氲的醋意熏染下,蒙上了一层暗玉般油润的酱色包浆!看起来活像庙里供了千年的老旧腌菜坛盖封。
“新…道痕…”丹田里的圣婴挺着圆滚滚的意念肚子,满足地拍了拍(尽管拍得全是虚无的混沌气)。
那暗玉色的混沌道痕盘在龙脊骨刺顶端,缓缓流转,如同活物般吞吐着下方龟锅大乱炖散发出的诸世红尘怨孽酸汤味儿。
就在此刻!
锅沿被溅起的滚烫醋汤星子,一滴正好飙到骸骨那根点指苍穹的龙脊骨刺尖上!
嗤啦……!
醋汤星点碰到暗玉道痕盘,竟像是滚油滴入万年玄冰!一丝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却极其精纯的灰色气流,被道盘猛地“嗦”了进去!
骸骨魂火骤然一亮!
丹田圣婴手一紧!
那根暗金龙脊骨刺仿佛通羚,瞬间将一丝醋煞混沌的感悟沿着铁藤反哺!
骸骨整条玉质右臂轻微嗡鸣,臂骨深处,一道崭新的、微不可察的暗玉色细丝道纹悄然蔓延!
那气息与之前雷劫玉骨格格不入,混混沌沌、酸酸绵绵、带着一股子腌制万载红尘百味的腌臜和沉淀,却又无比坚韧!如同老树根纠缠盘踞于磐石缝隙!
虽只是雏形,但那道盘封存的腌臜道意,硬是在他一身铮铮玉骨里,锲下了一缕不可磨灭的油滑混沌!
这边骸骨刚“嗦”了一口醋汤道意,旁边早已馋急了眼的凤凰,再也按捺不住!
“叽啾啾……!”
凤凰崽金眼珠子被锅里翻滚的半只金翅鹏翅尖儿勾得冒烟!短腿猛蹬骸骨颚骨缝!脖子一抻!嘴张开!
噗……!
一团浓缩的金色涅盘真炎,流星赶月般射出!
目标不是肉!是那根搭在锅沿、冒着热气的暗金龙蚯脊骨刺身最肥厚、沾满酱汁醋膏精华的骨结!
滋滋滋……!
凤凰火精准命中!将那点暗玉油亮的醋膏浆瞬间烤得焦香四溢!浓烈到突破际的酸辣焦香气轰然炸开!
“嗷呜!!”
“嘶……!”
“吼吼吼……!!”
原本翻滚哀嚎的三大妖王(含龟)猛地抬头!酸汤里泡澡的龙头也猛地摆正!
六只巨大瞳孔(龟两只、猿两只、蚯两只)瞬间充血!那气味,混合了醋膏的醇酸、龙蚯脊骨的酥糯腥鲜、凤凰真炎灼烤出的焦脆糊香………
简直就是地狱级勾魂魔鬼蘸料!连被蚀灵根爪抽吸着精元的龙蚯王都暂时“断片”,只剩下最原始的饕餮渴望:“…香…快…来…口!”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龙蚯王那颗被香晕乎的龙头!
巨大的蚯口猛然张开,沾满粘稠酱汁的喉咙深处发出狂吸风暴!
呼噜噜……!
一股恐怖的吸力爆发!目标直指那凤凰烤得焦香四溢的龙蚯骨刺蘸料!
“嘎……?!”凤凰一个不留神,爪下没抓稳骨头缝,差点被那吸力直接拽过去当甜点!
“叽啾啾啾……!”它拼命扑腾翅膀,熔金眼珠满是愤怒……那是它的烤骨头!烤蘸料!
骸骨反应更快!玉骨指节一弹!
啪!
缠绕铁煞枯藤的右腕猛地一抖!
那根搭在锅沿、沾满凤凰真炎焦香的醋膏腌骨头刺身,如同被无形钓竿甩起,“嗖”地一下被骸骨拉向身后,险险避开了龙蚯王的深渊巨口!
骨刺尖端那点焦黄油亮的醋膏蘸料在空中划出一道滚烫弧线!
“啊……咕!”龙蚯王一口吸空!浓醋酱汤灌了一喉管!呛得它龙头在汤里疯狂打转!
那滴溜溜旋转的蘸料丸子,裹挟着足以让妖王发狂的混合奇香,不偏不噎…
啪嗒!
掉进了骸骨左臂腕骨上,那片正蜷缩成一团、努力吸食龟精醋气渣的蚀灵魔柳精嫩叶儿怀里!
翠如墨玉的柳叶儿被一滴滚烫油亮、酸香扑鼻的顶级蘸料砸懵了!
整片叶子猛地一抖!如同被闪电劈中!
紧接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爆炸性的极致美味在它叶片灵魂深处炸开!醋膏的醇酸老道!
龙蚯骨的酥糯鲜腴!涅盘真炎的焦糊神香!还有一丝丝玄龟精气的沉淀浑厚………这锅乱炖的终极升华灵魂酱料!
“吱吱……!”(柳精狂喜版尖叫)
那翠玉叶片瞬间支棱起来,像个被注满了兴奋剂的旗子!叶片边缘“嗖嗖嗖”地疯狂卷曲、蠕动!边缘变得极其锋利!如同无数微型铡刀!
哗啦啦!
它把自己那片细薄如剑锋的叶梢猛地探入那滴肥厚的醋膏蘸料中!
刺溜!刺溜!刺溜!
叶如吸管!狂吮不止!
那疯狂吸食、如同婴儿嘬奶(魔界版)的凶残模样,让旁边看呆聊三只大妖王(和一只半废蚯龙头)都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或喉咙)——这树叶子怎么比饿死鬼还馋?!
一锅残汤仍在龟背蒸腾,咕嘟着被烫得滋滋叫的玄龟嫩肉和被炖得晕头转向的龙蚯废头。
锅里飘着几块被浓汤腌入味的金鹏肉骨头,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糊在一起的魔柳渣子。
锅沿搭着那根被抢去烤蘸料的龙脊骨刺,灰扑颇醋煞道盘顶着黑锅气,幽幽放光。
骸骨左手腕上挂着一片疯魔般“刺溜刺溜”猛嘬精华蘸料的柳叶子(叶片翠得像是刚从百年老醋坛里捞出来的祖传翡翠筷子)。
丹田里的圣婴挺着肚皮,回味着那丝油滑腌臜的新道意。
糊在颚骨上的凤凰崽,对着锅里的半只鹏翅尖口水直流,金眼珠子里冒着“迟早炖烂你”的执念火焰。
石缝里的雁惊霄还在醋味昏迷中抽搐,额头那道醋形疤痕越发紫亮。
三大妖王(龟、猿、蚯)被一锅酸汤加一滴蘸料彻底整废,眼神呆滞,口中无意义地吧嗒着残留的酸甜苦辣咸,满嘴流油。
混 沌醋煞的锅气升腾。
道韵……竟就在这口破锅、一地狼藉中,在妖的痛吼、锅的咕嘟、叶子的刺溜声中,沉淀了下来?
大乱炖的尽头,是锅底那一圈焦黑发亮的醋膏锅巴。
柳精吸饱了精华,惬意地裹紧了那片酱色浓稠的混沌蘸料,在骸骨骨头上缩成一团,如同一块发光的翠玉油饼。
它意念飘出满足又困倦的喟叹:
“…饿…不…好…睡…下顿…蘸料…翻倍…”
骸骨魂火摇曳,盯着眼前这锅废柴炖地、蘸料煮新的杰作。
万古以来,谁家大道这般练成?
锅未空,气已散;妖未死,
这乱糟糟的厨房……好像才刚刚开张?
混沌醋煞腌透的大道骨头……难道以后打架真要扛口锅,边打边炖?
他默默把右臂那根承载了腌臜新道的龙脊骨刺,往沸腾的醋汤底,又按深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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