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离残羡老远的玉花湮，听了这话忽然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伸手搁在他的额上，又在他讶异时伸出手指戳向他的伤口。
额头没什么，但就算碧幽貂毒有奇效，也万万做不到很短的时日里就完全封合伤口。
残羡下意识地反扣住玉花湮的手，蹙了蹙眉，与她四目相视道；“为了赶我走，也不至于如此吧？”
玉花湮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残羡的肩膀，安抚他似的面带微笑，“你别紧张，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撞见鬼了！”
她不是忽然发神经，之所以这么急切地想要将奠基打好，还不是因为她前世的嫁期逼近。而残羡口中的日子，就是她嫁给龙麟的“黄道吉日”！
那个日子断送了她的一辈子，她哥哥的一辈子，她整个玉家！
额上被微暖的触感弹了一下，玉花湮一惊地看向残羡，他才道，“我便这么令你望之生厌？”
玉花湮尝试了一下抽回自己的手，没有如愿，也就放弃消极抵抗，她漠然地注视着残羡，“酒鬼老头没和你过，我将走上的路，是一条不归路？”
“他临行那日，只一定护你一世周全。”残羡云淡风云地望着玉花湮，仿佛对她的事情一点也不好奇，更不想深入她不想提起的计划。这样的反应是玉花湮完全没有想到的，她向，残羡至少也该为自己不要踏入险地做打算。
“那你也犯不着这么大牺牲啊？”玉花湮打从几次之前就知道什么是置身事外，不要自作多情了。
所以，残羡的话，她自然而然地理解为他刚才要娶她为妻的事，是酒鬼老头的临终嘱停方才有那么一刻，她觉得酒鬼老头的离世，其实就像她在雁荡谷“又死了一回”一样，可能那个老头子还在泽国某个角落找酒喝呢！
即便是到现在，她也还是觉得酒鬼老头给她信的那晚就像梦一样，若不是龙麟那时确实在她身边，她依然为认为那仅仅是个梦。
“我不是……”第一次听懂一样误会他的意思的人却变得笨嘴拙舌，一句话没完，就被玉花湮接下来的话岔开了。
“残羡，跟我酒鬼老头的事吧。”玉花湮心里就是那么觉得，索性今是赶不走眼前人了，她也便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地和她的“债主”套套近乎。
“好。”残羡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蓦然间睁大了眼睛，然后眼神中露出从未有过的温和目光，凝视着对面凑近坐在床边软凳上，虽然只有十四岁，但那倾城的轮廓已然不能让人忽视的人。
真的对她起老神医的事情，而且是他从到大在老神医身边的点点滴滴。
直待夜深，他仍然对她着。
玉花湮没有想到有一她和残羡也能像这个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谈地，她一时也忘了时辰。
“是么？酒鬼老头还会那么严肃？原来你像他，我呢！总不至于，你一生下来就是这个坏脾气。”她兴致正浓地听残羡对她娓娓道来，她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已经倚在床缘，几乎等同于残羡身侧的人脸上一红，就赶紧尴尬地看着他一下。
“你多久没吃东西了？”同样没吃饭的残羡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据他了解，玉花湮要是不饿上一整，身体是不会有这样的反应的。
“额……”玉花湮咬了一下下唇，向上翻着白眼似在思索。
残羡心下轻哼一声，不要想，这神情告诉他，这丫头至少有一多没吃东西了。
“家里没有下人么？”残羡再次认真地环视了一下这个在他看来，几乎有些破旧的房舍，还是本能地发问。
玉花湮奴起嘴，眨巴着眼睛不好意思地扯开嘴角，没出声。
“至少也该有个店铺伙计吧？”残羡都要被这个臭丫头气死了，怎么她以前也是瑶林玉家的正牌嫡出姐，到底是给她多大的罪受，这么“破烂不堪”的环境她忍得下去不，还能害得自己上顿不接下顿。
玉花湮再次尴尬地谄媚笑了一下，粉舌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傻笑道：“不是还没整理开张么？哪来的伙计？”
残羡一听这话勃然大怒，他顿时忘记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伤，撑起身子就要下-床。
“那个臭子到底是不是你亲哥？他竟然这么没人性，给你两间破店铺也就算了，还是废弃的？”
蓦然间见到残羡这么紧张自己，玉花湮就更想临终托孤的酒鬼老头了，即便他在世的时候，她从来没有亲切地唤他一声外公，可那又不怪他，不是他自己不的么？！
玉花湮也没拉着残羡，就是扁着唇，配合着“咕咕”直叫的肚子眼泪在眼眶里转圈圈。
没防备的，两只大手抚在她的脸颊上，有些许粗糙的拇指指腹刮去她不争气掉出来的“金豆豆”。
“你就这么在意那个没良心的臭子？放心，我不会弄死他，我只是要去找谷吟风那个糊涂家伙，也不留些银子给你傍身。”
垂首听见残羡对她了这样的话，本来不那么想哭出声的玉花湮，突然哇地一下哭了出来。她没有抬头，就只是双手揪住残羡敞开的两边衣襟使劲使劲地哭。
她是重生要回来报仇的人，可她也是个活生生的姑娘家啊！
她会疼、会难过、会无助、会委屈！
可是在这之前，她都忍住了。
为什么呢？
事情一旦遇上残羡就会出现变数。
起初，残羡脸上带着忧色，可是后来他那忧愁的脸色慢慢缓和，他腾出一只手扣住玉花湮的后脑，借一步上前，让她靠在他的身前放声地痛哭。
温热的泪水打在他的皮肉上滑下变得微凉，他觉得这正是自己对玉花湮的共患难。
以往丫头装出的都是可怜，现在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良久，他觉得自己肋下的伤口有些隐隐撕痛，蹙眉的动作在垂首对上玉花湮哭得红肿看向他的眸子时候消失不见，附赠微笑地问：“眼泪不够用了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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