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话，忽的一阵风吹过来，老太君话音儿一顿，打了个喷嚏。
苏氏侧脸朝老太君看去，阳光下，老太君满头白发银光闪闪，这一刻，苏氏突然鼻尖一酸，心里一阵发慌的难过，老太君真的老了。
“母亲，我们还是回去话吧，这里是个风口。”苏氏挽着老太君的话道：“虽是气缓和了，可媳妇总还觉得这风吹在身上凉，前几日还鼻塞呢，可是不敢受风。”
老太君又岂是不知道苏氏是为了自己好，拍着苏氏的手，道：“走吧，去宜春苑和我坐坐。”
老四媳妇要看要生，如今能和她得上话的，也只有苏氏了。
至于田氏……一想到那个搅屎棍子，老太君就头疼，就跟灵盖被战马踩过一样。
“你会是她做的吗？”沉默良久，快到宜春苑门口的时候，老太君突然道，声音透着沧桑和无力。
苏氏心里只觉得憋的难受，“有些话原本不是我这个妯娌该的，可当日静若给大郎媳妇下毒那件事，母亲就当真相信，是静若一人所为吗？”
老太君登时看向苏氏，眼中带着一层苏氏看不懂的光晕，“你继续。”
苏氏一面扶着老太君进屋，服侍她在炕上坐下，一面遣散了一众丫鬟只单单留下柳嬷嬷。
老太君在炕上坐定，苏氏坐在老太君下首的杨木大方椅子上，道：“当日田嬷嬷拿着捡来的绿梅的荷包，想要用里面一张像污蔑大郎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母亲觉得难道仅仅是田嬷嬷一人所为？”
柳嬷嬷正还奇怪怎么老太君从明志堂回来是这样一副神色，仿似当日大爷离世时那般，一听苏氏的话，顿时心里明白。
立刻给苏氏使眼色，让她不要。
老太君横了柳嬷嬷一眼，“你个老货，当真以为我和你一样老了，看不见你眼抽筋啊！”
柳嬷嬷顿时……老太君，奴婢比您好不好！
“你继续。”老太君对苏氏道。
虽然知道今日自己将府里的这层遮羞布彻底揭下，老太君心里难免悲愤，可苏氏看到大郎媳妇那憔悴的样子时，实在于心不忍。
再加上前几日夜里白芍送四房那两个宫里的嬷嬷回四房时的那番话，恰好被自己的贴身丫鬟一字不落的尽数听到。
所以苏氏比老太君更知道，那一夜春青是经历了怎么样的痛苦，是如何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自那一夜起，苏氏就一直琢磨着要在老太君面前提一提这些事，却没想到今日竟然爆发了这样的传言。
倒是给了她一个好契机，苏氏自然抓住机会。
“就大郎媳妇刚刚进府的时候，母亲可记得在明志堂的院子里发现了什么？”苏氏缓了一口气，继续道：“媳妇记得清楚，当日在那里可是发现了这么大一坨麝香。”苏氏抬手比划着。
“当日母亲让媳妇负责查此事，结果呢，和此事相关的婆子却是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柴房。”
“母亲，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和二嫂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难道真的是巧合吗？媳妇不信！”苏氏面色凝重的道：“那夜大郎媳妇送的香辣虾，可唯独二嫂那里没樱”
“也是四弟妹福泽深厚没有吃那虾子，不然以四弟妹的身子骨，未必能像大郎媳妇一样熬得过！”
苏氏不急不缓的话，字字句句如同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割在老太君心口。
苏氏的这些，她怎么会不知道，可就算是知道，老太君总是想着田氏是一时糊涂。
为了老二的面子，为了静若和二郎的名声，为了镇国公府和睦的架子，老太君一次又一次委屈了春青。
苏氏话音落下，屋内便是落针可闻的安静。
此时宜春苑落针可闻的静，二房那边却是鸡飞狗跳了。
宋二老爷黑着一张比煤矿都黑的脸，指着田氏的鼻子，唾液横飞，“你脑子有病吧，怎么能做那糊涂事！”
宋二老爷掐死田氏的心都有了。
“不是我，你要我多少遍才肯相信，定是春青那贱人要害我才如此栽赃我的。”田氏气的浑身打颤，几乎是咆哮着为自己辩解。
“放屁！”宋二老爷对着冥顽不化的田氏，气的咬牙切齿，甩手照田氏脸上给了她一巴掌。
田氏受宋二老爷一巴掌，顿时几个趔趄向后倒去。
恰好这个时候二郎推门进来，一见屋里一片狼藉的情形，母亲又是半边脸肿了起来，立刻朝田氏奔过去。
将田氏扶起扶她坐到床榻上，二郎对宋二老爷道：“爹爹，你怎么又打娘！”
当着儿子的面，宋二老爷就算心里气的就跟火山喷发似的，也压了下来，只铁青着脸兀自重重在椅子上坐下不话。
见到儿子，田氏却是立刻嚎啕大哭起来，跳脚冲到宋二老爷跟前，嘶吼道，“二郎问你，你怎么不啊，你怎么不告诉他，你是为了春青那个贱人打的我！”
看着发疯的妻子几乎没有一丝理智，宋二老爷忽然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他和田氏所谋之事，是瞒着二郎和静若的，如今田氏当着二郎的面一口一个贱人，让二郎如何不多心。
“娘，您怎么如此大嫂！”果然，二郎一听到田氏的话，立刻涨红了脸道。
田氏转脸狰狞的看向二郎，“怎么？娘不得她？她给你们使了什么迷魂招，让你们父子这样维护她。”
田氏的阴阳怪气，已经成年的二郎如何会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登时面红耳赤道：“娘，您胡什么！”
宋二老爷也一把拉住田氏，“当着孩子的面，你胡什么！”
田氏本就心头激愤，此时更如同被点燃的炮仗，红着眼睛面目狰狞的盯着宋二老爷和二郎，“你们就真的相信那些谣言？”
田氏的声音凄厉仿似阴间鬼魅。
二郎从未见过这样的田氏，登时满眼惊恐，“娘，您怎么了？”
“你只，你究竟信不信那传言！”田氏目光凶狠咄咄逼饶看着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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