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压下胃中翻涌的不适，挤出僵硬的笑容：
“大师谬赞了，我一介庸才，怕是跟不上大师的修行路数。”
话音未落，丰通大师突然发出诡异的怪笑，没有嘴唇的牙龈间喷溅出腥臭的涎水，在嘎巴拉碗上绽开朵朵灰黑色的水花。
“年轻人，莫要急着拒绝，先试试老衲的手段，再决定要不要加入。”
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暴长三寸，指甲漆黑如钩，直取我咽喉。
我本能地后仰闪避，后颈擦过佛龛边缘，火辣辣的刺痛传来。
嘎巴拉碗在他掌心滴溜溜旋转，碗壁的人脸浮雕突然张开嘴巴，发出孩童尖细的哭嚎。
“心！那碗……”
杨葬的警告被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淹没。
丰通大师手腕一抖，嘎巴拉碗如离弦之箭飞旋而来，碗口九颗牙齿泛着幽蓝的光，竟如锯齿般飞速转动。
我慌忙抬手格挡，碗沿瞬间切入臂，腐臭的骨粉混着血水迸溅而出。
巨大的冲击力将我撞向身后的立柱，头顶的瓦片簌簌掉落，在地上砸出碗口大的深坑。
我咬着牙撑起身子，却发现伤口处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溃烂 —— 那碗上竟涂着尸毒！
不等我反应，嘎巴拉碗再次呼啸而至。
这次它悬浮在我头顶，对着我的面门扣来！
碗内壁的浑浊珠子突然射出两道红光，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血色大网。
丰通大师空洞的眼眶里灰白色组织剧烈翻涌，喉咙里发出非饶嘶吼：
“让我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这碗直接扣在了我的脸上，我一瞬间就眼前一黑！
只能察觉到血色大网瞬间扑在了我的面门之上！随后收紧，我只觉周身如坠冰窖，意识开始模糊。
杨葬的怒吼在识海炸响：
“用精神力对冲这嘎巴拉碗！”
我强提地境精神力，却见那嘎巴拉碗疯狂旋转，将我放出的透明光丝尽数吞噬，碗中甚至传出阵阵狞笑。
“精神力还不弱啊。！”
丰通大师没有松手，嘎巴拉碗如活物般吸附着我的面门。
此刻！无数尖锐的诵经声如钢针般扎入太阳穴。
恍惚间，我看到无数人影在碗中挣扎，他们扭曲的面容与神像脚下的浮雕如出一辙！
“别被幻境迷惑！”
杨葬的声音忽远忽近。
“这碗在吸食你的精神力！快用灵风破！”
黑暗中，我调动起丹田最后一丝灵力，猛地挥出蕴含灵风破的拳头。
空气发出撕裂般的尖啸，拳风裹挟着凌厉的气势，靠着意识直直朝着丰通大师轰去。
“砰！”
我能感觉到这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丰通大师胸口，他那干枯如柴的身躯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大黑神像上。
神像剧烈摇晃，头顶的五骷髅冠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
吸附在我脸上的嘎巴拉碗也因这股冲击力，“啪嗒” 掉落在地，碗口的牙齿崩落几颗，在地面上溅起细的骨屑。
而我也是再次重见光明。
我踉跄着扶住柱子，大口喘着粗气，伤口处的尸毒还在蔓延，整条手臂已经变得乌黑肿胀，仿佛随时都会炸开。
眼前阵阵发黑，脑袋里依旧回荡着那刺耳的诵经声，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有无数只锤子在用力敲打。
丰通大师缓缓从地上爬起，他的金线袈裟破破烂烂，胸口处凹陷下去一大块，肿大变形的手指颤抖着。
即便面容可怖，此刻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没有嘴唇的牙龈间发出的怪响：
“好！好！好！年纪轻轻居然有这般手段，能在我的嘎巴拉碗下撑到现在，倒是让老衲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
我怒不可遏，双眼通红，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站直身子。
“你们这群邪僧，今日就算我死在这儿，也得让你掉层皮！”
着，我摸出怀中仅剩的几张黄符，灵力灌注其中，黄符瞬间泛起明黄色的光芒，在昏暗的佛龛中格外刺眼。
丰通大师却不慌不忙，抬手制止了闻声赶来的众僧人。
他晃了晃脑袋，空洞的眼眶转向我，灰白色的眼组织不停蠕动：
“莫要动怒，殷施主误会了。老衲不过是想试试你的本事，看看你今晚究竟有没有能力对付那厉鬼。”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嘎巴拉碗，用指甲轻轻刮擦着碗壁，刺耳的声响再次响起。
“那女鬼怨气冲，若是没有足够的手段，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试试我的本事？”
我冷笑一声。
“有你们这么试的？我看是要了我的命！”
“修行之道，本就充满凶险。”
丰通大师将嘎巴拉碗收入袖中，肿大的指关节发出一连串爆响。
“若连老衲这点手段都承受不住，又如何面对那红衣厉鬼？殷施主应该清楚，那女鬼的怨念，绝非寻常邪祟可比。”
他顿了顿，缓缓走向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
“况且，老衲若真想取你性命，你觉得自己还能站在这里与我话？”
我警惕地盯着他，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杨葬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
“子，先别冲动，这老秃驴似乎另有目的。”
“那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张松这事儿，是不是就是你搞出来的？”
我咬着牙道，黄符在手中捏得发皱。
丰通大师停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身上散发着的腐臭味愈发浓烈：
“老衲信奉大黑神，以降妖除魔为己任，殷坚施主，请莫要把老衲想成这样，走吧施主，我们去大殿打坐吧，练习一下定力，如何？”
我攥着黄符的手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降妖除魔？用活人献祭的法器降魔？张松妻子的死，和你们供着的邪神像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音未落，周围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三四十个僧人不知何时围拢过来，他们歪着头，缺耳的窟窿里淌出黑血，裂口的嘴角挂着涎水，像极了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野兽。
丰通大师肿大的手指在空中虚点，我腕间突然缠上几道黑色锁链，冰凉的触感带着腐肉气息。
“殷施主，执念太深易入魔。”
他空洞的眼眶逼近我，灰白色组织几乎要贴上我的脸。
“且随老衲去大殿，待你静心后，自会知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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