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南卿有些诧异他会来，更诧异他站在门前徘徊。
换做以前，他应该直接将她偷走才是。
噢，不对，他现在不记得她，这反应也确实正常。
但她还是惊喜于他会来。
两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这会儿大家基本都在睡觉，偶尔会有护士经过。
余南卿扬着唇，挪臀挨着他，侧眸看了下他的神情，见没有抗拒或者厌恶情绪，扬了扬眉，顺理成章地将手插进他的西装口袋里。
不经意便摸到丝滑料，质地像极了…
她怔了怔，刚想拿出来看看，手腕就被抓住了。
她抬眸对上沈墨琛深不见底的眸子，心尖抖了两下。
“余姐还真不见外。”握着她的手一同伸进口袋，一点一点将那东西从她指缝间抽出来，然后毫不留情地赶走了她的手。
余南卿干笑两声，搭在椅子边的脚晃了两下，鹅黄色的裙子衬得她皮肤极白。
沈墨琛看得出了神，片刻缓缓挪开视线，然后将来时带着的口红和那张便签递给她，“余姐的东西落我那了。”
余南卿一怔，心梗一瞬，抿了抿唇，将东西接过，晃悠的脚停下来，炸着烟花的脑海渐渐沉寂，跟这个泛着绿光的走廊一样沉寂。
原来只是来给她送东西的。
她自作多情了。
“多谢沈先生。”但她并不气馁，冲他甜甜一笑，然后约他去楼下吃馄饨。
医院周围有些店是会开二十四时的，哪怕凌晨人少，依旧会开着门。
来的时候她就闻到香味了，想着等早上就去吃。
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店家做完馄饨就到后面去打盹去了。
昨下午为了准备勾引的事儿，紧张得没吃饭，这会儿吃上口热乎的，身边还坐着喜欢的人，余南卿觉得幸福炸了。
沈墨琛静静看着她，半晌没动筷子，幽深的眸子里泛着波澜，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余南卿吃了快一半，他还那样呆呆坐着。
这两年，他基本靠营养剂活着。
饭…吃不下去，一吃就吐。
活也不想活，不搞实验的时候就呆坐一下午。
不睡觉，一睡就做噩梦，除非睡前吃大把安眠药。
余南卿掀眸看他，问他怎么不吃。
他垂下眸子，低声不饿。
眼尾沁着绯红，他觉得他要完蛋。
曾经幻想过她出现，他想过要将她死死囚禁起来，也想过要一辈子不理她。
可事实是，舍不得不理她，又害怕将她囚禁起来会像之前那样。
好像，除了活着的欲望多零，该痛的地方还是会痛。
余南卿没再什么，出门买了两颗糖，拆开塞了颗在他嘴里，“沈先生的脸好像苦瓜，吃糖些许能甜一点。”
沈墨琛一顿，硬生生忍住想将糖吐出来的冲动。
吃完糖，沈墨琛就坐着助理的车回去了，眸子盯着后视镜里女孩的身影，一直到拐角看不见为止。
隔一早护工就来了，余图见她脸色泛白，叫她赶紧回去休息。
余南卿应着，嘱咐了两句，抬脚出了医院。
她没回家，直接去了酒店，路上买了早饭。
看见她来，沈墨琛怔了下，高兴，但强忍着没表现出来。
“沈先生早。”余南卿扬眉，笑得像花，弯腰从他的手臂下钻了进去。
她买了两碗粥，两个鸡蛋还有一笼包子。
她一点不见外地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剥好鸡蛋递给还站在一旁的沈墨琛，“沈先生赏个脸一起吃个早饭？”
“…嗯。”
沈墨琛吐气，接下鸡蛋。
他想拒绝的，但拒绝的话像是烫嘴，怎么也不出来。
凌晨才吃了馄饨，余南卿这会儿不怎么饿，喝了两口粥，托着腮靠在茶几上，盯着沈墨琛的脸，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沈墨琛艰难咽下鸡蛋，掀眸见余南卿睡着了，指腹轻捻，没一会儿便掐出好几个印子来。
良久他才动了动，上前将她抱起，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
病态地搂着她不肯放开。
易筵来时看见床上有人，愣了两秒，随即匆忙移开视线，冲着沙发上的人喊了一声，“沈总。”
沈墨琛侧眸看了他一眼，冷眸里没什么情绪，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抬脚朝门外走去。
易筵紧跟着他朝外走，神色难掩诧异。
一周前沈总发病割腕，差些没拯救回来，好不容易醒了，立马就要来这个偏远的地方，看中了一块地，想要建个实验室。
分明，沈总这两年来就已经在京城建了好些实验室。
他不理解，但依旧照做。
“沈总，回去的机票已经买好了。”在门外站定，他才开了口。
“…再推两。”沈墨琛掀眸，凉薄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病恹恹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易筵顿了下，眉稍微蹙，忍不住劝，“沈总，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医生那边也催好几次了。”
“易筵，你的话有点多了。”沈墨琛看着他，想要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易筵不记得。
谁都不记得。
他跟谁讲，谁都不会懂的。
“沈总，我…”
“我累了。”沈墨琛轻道，话落，转身准备回去，却在看见门边偷听的人时又停了脚步。
偷听被发现，余南卿也不打算装，干脆拍拍裙角走了出来。
她抬眸看着沈墨琛的脸，阳光倾泻，是病了，轮廓线都更明显了，薄薄一层，像是风一吹都能吹倒。
“沈墨琛，你不走，不会是舍不得我吧。”她动了动唇，面上笑着，但却不达深意。
听到这话的人面色有些僵，轻颤的指尖仓惶插进衣服口袋里，眸色变了又变，薄唇许久才轻启，“余姐…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京城莺莺燕燕多了去了，哪一个…不比余姐差。”
他着，脸色越来越白，像是栽下去就会死掉。
“也是，我魅力可没那么大，妄想两就将沈先生勾得死去活来。”余南卿佯装不在意，却在他再一次出恶毒话来时忍不住了。
匆匆上前，搂住他的脖颈亲上了他的唇，“沈墨琛，你记得我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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