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将军，这次进攻弟兄们又损失了一千多，现在城里只剩下不到一万弟兄了。更严重的是，咱们的弓箭用完了，只能减对方射过来的用。那些箭箭头多有磨损，不经过打磨还不能马上用。”
副将夏培成忧心忡忡地对左光先道。
他刚完，参将王汝信也到，“左将军，虽咱们这两来已经歼灭了近万贼寇，可贼寇仿佛根本没有少一样，看上去还是三四万的光景，这对弟兄们的士气打击很大。”
左光先面色凝重，一语不发。
夏培成又道，“末将建议，立即炸了出城密道。这些个别弟兄在私下里讨论这条密道，似有要逃出城去的想法。如此下去，将士就没有破釜沉舟、抵死一战的勇气了，恐怕很难坚持到援军到来。”
左光先终于话了。
“培成，该通知的友军，都已经通知了吧？”
夏培成点点头，“应该都已经收到信了！附近能联系上的大营我们都派了三拨人过去，总有一拨能到吧？特别是贺总兵和洪抚台那，我们派了五拨人过去！”
左光先点零头，然后又不话了，似乎在沉思什么。
夏培成又催促道，“左将军，要不要炸密道？此事关系士气啊！”
左光先沉吟了会，道，“还不能炸！你再派几波人出去，去找来援的各路援军，尤其是贺总兵和洪抚台，告诉他们贼寇此次来犯的兵力，远远不止四五万。他们可能在围点打援，让他们来援之时务必心。”
夏培成拍了拍脑袋，惊呼一声，“哎呀，左将军的对！贼寇怎么打也不少，末将只道是他们在陆续增兵，却没想过他们可能是大军齐发，在韩城附近早已布下了罗地网！如此一来，援军如是一支支地来，那必定被他们分而歼之！”
“对对对！难怪都这么久了，到现在为止只有威风营来救！末将本来还以为奎山卫、上原营、渠义营他们见死不救呢，现在想想他们很可能是半途之中遭到了埋伏！”王汝信也道。
左光先冷笑一声，“看来张献忠和高迎祥是想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打垮山西、陕西二十一营，从此圈地为王啊！”
“哼！恐怕他们没这个命！”夏培成站起来道，“末将这就再派几波人出去，提醒各路援军务必于一处集结之后再来。”
汪汝信道，“夏将军快去吧，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夏培成点零头，然后飞速跑了出去。
左光先又沉思了一会，对汪汝信道，“王将军，组织城中百姓，捐出家中大锅，去边墙处帮官军烧水。箭不够，就用沸水、滚油、沥青来凑。另外，城内的大盾全部上城墙，不够用门板凑，防止贼寇弓箭压制。”
汪汝信立即起身应道，“末将这就去办！”
韩城西面三里处，张献忠大营。
张献忠意气风发地与众将士高谈阔论。
“哈哈，军师，一切正如你所料啊！韩城周边各大营根本用不着咱们去打，他们自己就会送上门来！现在韩城八十里内的大营都被我们吃的差不多了吧？只要回头把贺人龙和洪承畴这两块骨头啃了，咱们就能与闯王的地盘连成一片，从此我老张就是晋南王，再也不用东奔西跑了！军师大才，果然不负曹操之名！”
罗汝才淡淡一笑，道，“张将军，并非在下大才，只是事有凑巧而已。要谢，咱们就得谢谢那个大明之妖秦书淮，要不是他在三边争权夺势，自乱三边阵脚，咱们又怎么会这么顺利呢？”
李定国哈哈一笑，道，“什么大明之妖，不过是朝廷为了壮胆，生生编造出来的而已。这种蠢材来了三边，对我们来可比杨鹤还好呢！看来大明真是气数已尽了。”
罗汝才笑着道，“宁宇，若是你碰上那个大明之妖，可有信心对付他？”
李定国不屑地一笑，道，“听他今年十七，我今年二十，若是碰上他，我定让他知道知道，爷比他多出来的三年，不是白混的！”
张献忠赞赏地笑道，“好！宁宇，义父看好你！”
韩城东面五里处，高迎祥大营。
与张献忠不同，高迎祥性情比较内敛，话不多。
他的左手边，坐着李自成。此时的李自成已经是高迎祥麾下的头号大将，自从己巳之变后，他带着两三千人马东奔西战，渐渐发展到了一万余人，然后投靠了高迎祥，又立下战功无数。加上他能言善道，故而蹿升飞快。
李自成指着一张地图，不紧不慢地向在场诸将介绍韩城战役的局势。
“诸位，目前韩城附近80里内的援军已经被我们吃光，从面前的情形来看，我们的对手只剩下贺人龙和洪承畴。贺人龙现在有两万大军，洪承畴因为刚从太原回来，可能会从太原大营带来一些兵，具体多少尤未可知。”
高迎祥托着下巴想了一会，道，“李将军，你觉得他能带多少兵回来？”
李自成毫不犹豫地道，“可能不低于三万。”
在场众将都微微一惊。在这个时候，谁都不认为洪承畴能带这么多兵回来，原因是秦书淮刚杀了杨鹤，按常理来，太原城附近忠于东林的兵马此时应该正在与秦书淮较劲，秦书淮上哪调这么多兵让洪承畴带回来？
连高迎祥都忍不住问道，“何以见得？”
李自成道，“秦书淮已经收了武原营，有兵一万二，洪承畴据带了一万兵过去，另外曹文诏与洪承畴交情不错，可能也会对洪承畴伸出援手。三股人马加起来，可能会达到三万。”
这时，一个黝黑壮实的汉子道，“闯将，你这话俺有点不信。那秦书淮手上总共才一万二的兵，难不成都能给洪承畴？没有兵，他怎么收服太原附近那些骄兵悍将？”
话的这个叫刘国能，外号闯塌，也是高迎祥手下的悍将。
李自成不屑地轻笑了一声，他出身官军，还当过官，自然是看不上刘国能这种泥腿子的。
道，“秦书淮如果敢用这一万二的兵去威逼太原城附近的近十万大军归顺他，就可能与亲东林的将领打起来。只要一打起来，三边一大半的将领就会抵制他，你觉得他有这么傻吗？”
高迎祥听罢微微点头，而刘国能则还是一脸懵逼。显然，这个“闯塌”并不能理解三边各派系之间的微妙关系。
李自成继续道，“可以，这一万两千多人不但对秦书淮收服太原周边各大营无益，而且可能还会引发激烈的冲突，他干嘛不把这些兵都甩给洪承畴呢？秦书淮初来三边，刚刚杀了杨鹤成了名义上的三边王，自然希望用一场胜利给自己立威。所以，他绝不会让洪承畴只带一万人回来的！”
一番话，让一半将领依旧懵逼，而另一半则频频点头。
高迎祥道，“李将军，若是洪承畴率大军而来，你有何良策呢？”
李自成自负地一笑，“良策嘛，自然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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