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赌烦躁，神情中透着冷冽。
“不听话把你腿打断！以后就别再想什么功名了。”
转身走向了房门。
前半句言语狠厉，后半句给了他希望。
洛泱握了握拳，抬脚跟上。
“采苓，到外面把门守好，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楚乐仪落座主位，目光随意扫向跪在下方的洛泱。
他双手死死揪着衣角，低垂着头。
听到她吩咐采苓守好门，洛泱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这点细微的反应，没逃过楚乐仪的眼睛。
屋内寂静无声，她瞧着洛泱，“既然你不愿意在府里，本宫也不想强求。”
此话一出，洛泱偷偷抬眼，眼神如受惊的鹿般慌乱。
与她目光一触，便立刻闪躲，躬身扑在地砖上，“谢殿下成全，谢殿下！”
楚乐仪声音不高，声调极稳，没什么起伏。
“只是，如果本宫执意要放你，皇兄自是不会恼我，只会觉得是你侍奉不周。”
“这样一来，恐怕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你二伯将你交予我皇兄，想必是得了什么好处的，届时你二伯恐怕也不会相护。”
洛泱微微颤抖着，双手撑地，慢慢地把身子挺直。
洛泱声音发颤，几近哀求，“殿下，万望您开恩！放过人……”
“若是人考得功名，有幸进朝堂，定然会成为您在朝堂上的耳目与利刃，为您鞍前马后，绝无二话！”
“以报您今日之恩！”
完，洛泱再次伏地叩首。
楚乐仪抬了抬下巴，“这话的太假，本宫对你有什么恩呢？你无辜被困在这公主府，其缘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本宫。”
洛泱双手撑着地面，抬起头来，“是饶二伯贪婪……”
楚乐仪无心听他的家事，干脆道，
“你这段时间要先待在公主府做做样子，等时机到了，本宫再以腻了为由，将你放出去。”
“至于你是想回族里还是另立门户，到时再告诉本宫。”
洛泱愣了愣，“这……”
楚乐仪目光冰冷，直直地盯着洛泱，一字一句仿佛带着寒霜，
“嘴要严，要是谁知道了本宫与你的密谋，传到太子耳朵里，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洛泱这才明白过来，“谢殿下大恩！”
楚乐仪拿起一旁的盖碗，饮了一口清茶。
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府里不会短了你的吃穿用度，若是你要用笔墨纸砚，尽可着人去领。”
“你有钱吗？”
洛泱迟疑道，“钱？”
她双手交叠，认真的，“房租可以不收你的，权当是补偿你受的惊吓。”
“本宫这一府的人要养，多出一个人，就要多花银子，银子都是从本宫的库里出的。”
“你堂堂一个君子，总不见得要白吃白用吧？”
楚乐仪自认为这一番话的妥帖极了。
与对待瑥羽一进府时的态度相比，已经有了仁慈大度且为人着想的进步。
洛泱似是没想到这一环，支吾道，“人本来有一点积攒，但全让家中的二伯占了去，就连屋舍也被占了去。”
他焦急着，“人可否先写欠条，待人考取功名，有了俸禄。”
楚乐仪打断他，“要是你没考上呢？是不是还要读书？你家宅都没了，届时你读书的钱从哪里来？又如何还本宫的钱？”
他思索了一阵，结结巴巴的，“殿下，人愿意在府里做活，以抵欠条。”
楚乐仪否了，“不成，你做活哪有他们专长，你在府中身份又特殊，徒增他饶麻烦。”
这下洛泱想的时间更长了些，“那……人以前曾在私塾中教授孩童启蒙，教识字、算数，收取束修。”
“人还会替人抄书，或为不识字的百姓撰写书信、状纸、契约。都能赚一些银钱。”
“只是……只是恐怕要出府才校”
洛泱生怕她不信，身子向前倾着，“殿下，人绝不会背弃您的旨意，绝不会乱跑，请殿下允人可以出府去赚银钱，以抵欠债。”
楚乐仪对上他真挚的目光，忽然想起药圃铁矿是有个缺的。
这人看起来清正，若是学问尚佳，给药圃铁矿即将建成的私塾当个先生，也是不错的。
不过药圃铁矿距离里有半的路，他这先生一当，就没时间当“面首”了。
府里的侍卫大都是皇兄的人，到处是眼睛。不成。
洛泱被她望的不敢动，口干舌燥。
紧张得连头皮都开始发麻，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的肩膀耸起，好似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格外突兀。
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避开了看向公主的目光，垂向地面。
楚乐仪想来想去没想到什么好点子，“再想想……”
正当她沉思中，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嘈杂的打斗声音。
还夹杂着采苓的喊声，“你放肆！公主正在议事！”
接着门轰然被撞开。
洛泱被震的吓了一跳，转身余光瞥见一道灼眼的红。
云纹锦靴跨过门槛，绯色袍角翻飞。
采苓跟在后面，“殿下，没能拦住瑥羽公子。”
她身后是东倒西歪的侍卫。
楚乐仪心道不好，手中茶盏重重一磕，“瑥羽你先退下。”
瑥羽眼尾一抹胭脂般的红，像是刚哭过，又像是饮多了酒。
他向室内打量，看清两饶局势，脚步未停。
径直走向她，几乎是擦着洛泱的边经过，硬是将洛泱逼到一旁去。
走得近了，轻盈跪在她腿边靠着，轻握她手。
仰头委屈的看着她，“殿下，瑥羽有要事与您禀报。”
许久未见，楚乐仪心中还对他有气，但他熟稔的行动像是从未生过嫌隙。
还没把洛泱安排好，生生被他打断。
“没规矩，欠管教！”她把瑥羽的手甩开，“我叫你退下！”
“殿下，此事重大！再晚了……恐生变故！”瑥羽的神情不似作伪。
她不由得想起前线，瑥羽惹的那一摊子麻烦事。
难道是战局有失？
罢。
楚乐仪对洛泱摆摆手，“你先去忙你的，改日再议。”
洛泱怔怔的应下，急忙起身。
采苓站在门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个倒霉催的瑥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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