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仪见他这么上道,也不多。
直接走上前去拿起信封,拇指和食指一压,开了口。
抽出那张信纸,展开就是笔走龙蛇的字迹。
看完不多时,她瞧了瞧皇兄,他还在低头看卷宗。
“想问什么?”他并没有抬头,只是蘸了蘸墨。
楚乐仪找了旁侧的椅子坐下,把信搁在案几上,
“如今通敌案都已经告一段落,皇兄也不必四处奔走,时时晚归。”
“你为何没住在东宫?莫不是在这私宅里自在习惯了?”
似是没承想她会有此一问,楚乐宸手中笔一收,身子往后微仰。
抬眼看向她,“自是有尾巴要收,你管的越发宽。”
“我今夜如果不在这,你一腔问题去问谁?”
楚乐仪一派云淡风轻,“也没什么可问的,只是游旭突然开战,倒省的父皇变卦,又把那于兹国的使者再中途叫回来。”
“父皇震怒,在百官面前失了颜面,能让他全须全尾的回去已是开恩,不会叫他回来了。”楚乐宸。
“游旭领兵,他的粮草……”楚乐仪话语停顿的微妙,眼眸深深。
他回,“粮草无忧。”
楚乐仪又问,“原本明晖侯应该是思量着,议和在即,游旭就是去前线转一圈,毫发无伤。”
“可现在,游旭……初次带兵打仗,也不知明晖侯会不会担忧。”
“皇兄,你,这一战……凶险吗?”
楚乐宸蹙着眉头听她绕,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
“你担忧游旭的安危?”
她点点头,“皇兄不担忧吗?游旭是一枚顶顶好的棋子。”
“我猜,明晖侯定然要请旨去前线助他。”
楚乐宸垂头一笑,“聪慧,开战的消息一传来,明晖侯就立刻请了旨意,父皇准了。”
“永朝,你到底想问什么?一并问了。”
楚乐仪站起身来,“父皇在这事上是真痛快,我没别的事了,皇兄早歇息。”
她转身走向门口,身后是楚乐宸的声音响起。
“你那府医可稳妥?”
楚乐仪听得此言又回头,“自然稳妥。”
楚乐宸得到答案,并没有颔首,也没有应下。
而是一直观察着她转回身来的表情变化。
目光沉沉的,俊朗的容颜在烛光下晕开。
楚乐仪正想着事。
游旭也许还没意识到前线的怪异之处,毕竟他经验尚浅。
而明晖侯,是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可能会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异样。
瑥羽的人,都撤干净了没?
“你到底在担忧什么?”他冷不丁的问。
楚乐仪一愣,下意识,“担忧游旭。”
他疑惑,“你对游旭还真有情意?”
楚乐仪拿游旭当挡箭牌惯聊,故作忸怩羞怯道,“皇兄你就别问了,这是我的私事。”
“对了,要是他有什么动向,你可要告诉我。”
“明明控蛊人是我派去的,这个游旭,竟然不给我写信报个大概,只知道讨好皇兄你,真让人失胃口。”
楚乐宸缓缓道,“他把我们兄妹当成一体,又是奔着投效我而来,他一男子,暗地里给你写信算个什么?没规矩。给我写信才是正路识体统。”
他又拿起笔,低头看卷宗,“夜深了,在这里歇着吧,别到处跑了。”
楚乐仪察觉他语气中的不快,朝他撇了撇嘴。
*
夜幕降临,月上树梢,公主府主院沉浸在一片静谧之郑
灯笼的光透过薄纱,形成一片片朦胧的光影。
瑥羽许久没有出入公主府,特意从偏门进,被侍卫搜查了一番。
即使言明了是芝兰院的,侍卫仍旧要请采苓来看了才准进门。
他低声让马车夫抓紧回羽华堂,马车夫没能领会,
“公子,这可不行啊,如茨严防,万一不让您进……”
“去吧,快些。”瑥羽拿起马鞭帮他启程。
“哎?公子?这……好吧好吧。”马车夫没辙,只能追着马儿的步伐跳上车。
瑥羽远远看着门里的幽径上,采苓提着灯笼来了。
他立时站定,心里忐忑。
采苓行色匆匆的到了,见着他并没有什么。
只对侍卫,“让他进来吧。”
瑥羽回到公主府,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夜里的一草一木,没甚变化的格局。
陌生的是十几步就是一个侍卫,每个侍卫都好似在观察他。
公主府竟变得这样森严了。
他不在的那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大事?
行至芝兰院,瑥羽并没有停下,开口叫了领他的采苓。
“公主,可还好?”
采苓也想知道公主好不好,无奈她在回程的中途就下了马车。
“待公主回来,你就知道了。”
瑥羽像是没听懂似的,重复问她,“待公主回来?”
“嗯,公主还没回来呢。”
他低声问,“这么晚了,你为何没同公主一道,公主去哪里了?是不是生了大气?去了迎春苑?”
“那倒不是。”采苓记得上上次从却山寺回来,公主与她吩咐过,公主的行踪可以告诉瑥羽。
采苓招手挥退厮,与瑥羽一同进了芝兰院的书房。
“瑥羽公子,这事,府里的别人是不知道的,需慎言,公主如今在太子府邸。”
“公主身边还有谁,为何你没有去陪着?”
“只公主一人,太子不喜外人。”采苓嘟囔,“倒也不用担心,住过那么些日子,公主都安好。”
“住过……好些日子?”瑥羽有些茫然。
“再多我也不能了。”采苓恢复到不冷不热的状态,“你如今擅自回府,准备迎接公主的怒火吧。”
完她状似可惜的摇摇头,快速离去。
瑥羽在书房里待不住,把常明叫进来。
“我这一忙,也没顾上亲自过问。你母亲现在如何了?”
常明见着瑥羽公子就磕头拜谢,“回公子,全是托您的照顾,又有丫头陪着她,她开怀了不少。”
“她常念叨着,人要懂得珍惜恩情,叫我用心做差事。”
“如此便好,你也不要有负担。”瑥羽扶起常明。
“我不在芝兰院的日子,府里变化极大,虽然知道府里有侍卫,却不知是这么多。”
常明极其热乎的,“公子有所不知,自从太子殿下来过一回,府里便多了好些侍卫。”
“的从未遇见过侍卫长去账房领月钱。”
瑥羽稍微一想就了然,“这些侍卫大概是太子的人。”
常明不敢对这种事下定义,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出来,
“公主的意思是,侍卫若在府中无中生事,我们都可告于韦管事处置。”
“若是没有无中生事,就要任凭侍卫检查,他们行的是……保护之责。”
瑥羽默默的重复,“保护之责……”
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多侍卫,日夜保护着公主府。
为何太子殿下还不放心,要招公主一人去他府邸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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