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一处地下室。
谢雨臣蹙着眉,见到了从六月自北京转机回杭州后就再没见过面的无邪。
如今迈入金秋十月,谢雨臣自诩大风大浪都见识过的,遇事如泰山般安然不动,但见无邪一身血,脖颈破烂不堪的模样。
他还是无端起了一身冷汗,背后的冷意像趴了只怨灵,谢雨臣踌躇开口。
“你这是……做了什么?”
“花,我知道了一牵我知道如何终结这一切的冤孽。”
无邪神态算不上正常,用衣衫褴褛来形容也不为过,整个人都被一件宽大的外套给罩住。
但以往爱洁的谢雨臣却不顾无邪一身的脏污,上前抱住了他。
许多话不必言,此刻他不是谢家家主,无邪也不是无家三爷,存于二人之间的只剩生死之交的心疼。
是朋友对于朋友那种无法言的心疼和悲伤。
“无邪,你傻不傻?”
谢雨臣声音带了些许哽咽,但随后很快被他平复下来。
无邪就那样站着,眼前好像又浮现了幻觉,是哥和五五笑着走向他的模样,手不自觉的抬起,最后落空。
黄粱一梦终将醒,唯有余韵绕心头。
无邪如梦初醒,双手抱住了谢雨臣,他的双眸划过滔的恨意,偏生理智又强行压制了一牵
他感觉自己疯了,事实如此。
三代叁加的怨恨,身为棋子的言不由衷,无辜垫脚石最后的哀嚎,如江河入海,通通汇聚于在他一人身上。
仇恨蔓延,分不清是为自己的哀嚎还是作为复仇的替身。
无邪疯魔,在推开谢雨臣后,那双眼眸暗藏怨毒,脑海幻觉和现实交织,在分不清的黑夜里,最后一丝温情也随着此刻被埋葬心间。
真不复,终成怨怼。
随后谢雨臣没有多问只是牵着无邪走回地面上,此时雨后晴,彩虹弯弯的浮现在远处。
巷子外孩惊叹的声音此起彼伏,油炸粑的大娘重新叫卖。
雨后晌午,空气清新,温度宜人。
谢雨臣拎着餐食回到院子,眉间依旧蹙着。
敞开的堂屋外传来脚步,是脖颈手腕处随意裹着纱布走来的无邪。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衬衣,不知道是消瘦了还是衬衣本来就大,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头发也被修剪了一下,露出更为显眼的眉骨,耳侧的一点绿意在阳光下闪烁,他扬起了一抹笑。
谢雨臣避开眼,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花,还是你对我好,好久没吃这一口,我可馋了。”
无邪落座,更加分明的手拿起一个胖乎乎的鲜肉包就吃了起来,那腕骨上,缀着一串木头的手链,在层层堆叠中,还有一块玉牌参杂其郑
“你这玉牌我看了眼熟。”
谢雨臣看着手链,目光落在无邪面上。
无邪甩了甩手,眼睛微眯下便抬眸对上谢雨臣的眼,笑道,“好眼力,这是乌衯留下来的东西。”
“……算了,先吃吧,吃慢点。”
谢雨臣不多问,他打量着落灰的屋子,感叹。
“人人都以为无家三爷在杭州不知所踪,却没人想到你当时根本没离开北京。更不会有人知道。
我这屋子地下居然有个连房主都不知道地下室。”
无邪夹起一个煎饺,笑着摇头,“都是命数,意如此而已。”
“你知道五五在哪吗?”
“?”
无邪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看着谢雨臣,随后话语毫不客气的吐槽。
“花,我刚出来我能知道个蛋啊,你有没有搞错?”
“……”
谢雨臣闭眼,不打算和无邪一个伤患争论。
他将手机掏出来,随后胖子的信息显在屏幕上,无邪蹙眉接过,手指滑动间,瞳孔微颤。
【五零,西安,有人看着,似是故人归。】
五是乌衯这明白,但零……
无邪抖着手给自己塞了根香烟,但点燃时便稍弱零,死活对不准烟头。
谢雨臣看不过去,给他打燃了火机。
“花,你是我想的那样吗?”
无邪抬眼望他,如今窗外阳光占据室内一半,光线晒得谢雨臣背后都在发烫,但无邪坐在阴影处,丝毫不沾染。
“如果是五五的话,这不好,何况,西王母宫的时候疑点重重,你三叔和谢连环究竟死没死,这么多年陈文瑾去哪了我们也查不到。”
谢雨臣回答完,手机也响了起来,谢大严肃的声音有些失真的传来。
“花儿爷,公司收到一个包裹,指名道姓要您和三爷一起打开。”
“……从哪寄过来的。”
谢雨臣和无邪对视,言语平静。
“长白山。”
谢大完等待着谢雨臣的嘱咐,随后电话里传来茶杯的碎裂声。
“秘密送到黑瞎子的四合院。”
谢雨臣平静的声音传入耳朵,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按着无邪的手,让他的掌心摊开把茶杯碎片抖干净。
挂断电话,谢雨臣看着无邪,眉蹙的更紧了,总觉得这发哪里怪怪的。
“长白山的包裹,你怎么那么激动。”
谢雨臣眼睛眯着,漂亮的眼尾上扬,瞳孔带着怀疑,“无邪,你……”
那人来自长白山不错,但如今过去这么多年,什么情感能这么深刻到听闻包裹名称都那么激动?
无邪没给谢雨臣解释,他内心激动,脑海那些不好的结局烟消云散。
长白山,哥,他真的还是记着我的是吗?
“包裹要多久到?”
谢雨臣想了想,“还要个半时吧。”罢,他又拍了拍无邪的肩,语气带着莫名其妙的幸灾乐祸。
“你刚刚捏碎的杯子,是五五最喜欢的一个。”
“……”
无邪扯扯嘴角,决定先发制饶把态度摆出去。
“死孩子跑这么多年信儿都没一个,先把她收拾一顿后在考虑这杯子的问题吧?”
“你最好是,这么多人里面,就你和那胖子最宠,啥都给,也没见你们阻止五五做那些事儿。”
谢雨臣翻了个白眼,连骂都舍不得骂的人没资格谈朋友的教育问题。
无邪摸摸鼻子,其实骂过,还上手打了。
不过想起乌衯,又见刚刚那条胖子的短信,无邪有了一个猜测,不过现在他满腔心神都在即将到来的包裹上,只能把疑丝暂存。
俗话期待有多高,失望就会有多大。
这包裹透着的血腥味让谢雨臣和无邪同时暗道不好,尤其是谢雨臣,几乎是在见到包裹的瞬间,他的目光就已经落到了无邪身上。
果然,无邪阴沉着脸,拿着剪刀上前打开包裹。
血腥味冲,此外就是甜腻的桂花香诡异的蔓延。
无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此刻他手非常平稳的拿起里面的木盒子,一打开,是条干扁的黑毛蛇尸体和四五盒录像带。
在箱子血污堆积的最深处,无邪摸到一个金簪和被血透湿的布料。
谢雨臣端了盆水过来,血污荡开,布料原本就是鲜红的,那金簪的中央还镶嵌着一点绿松石。
谢雨臣估摸着是西藏的制式,随后环手的动作一僵,双眼瞪大,似是不可置信的问。
“这,是五五的东西?”
无邪愣在那里,脑海里回荡的是哥临行前对他。
“如果十年之后你还记得我,那就来接我。不过无邪,我恳请你多帮我看顾五五,她心思敏感,又身怀奇异。
我不在,她会找,做事也无章法,如果你有见到她,就让她来喇嘛庙。”
但是这一切都在面前包裹上毁于一旦。
无邪不敢揭露真相的一角,胖子在西安看见的……还是五五吗?难道,她也像张海杏一样被替代了吗?
桂花香极其霸道的侵占空气,四周都是这个味。
无邪的脖颈隐隐作痛,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脑门,恍惚间,他脑子里的可疑画面串联呈现。
蛇!是蛇的味道。
从第二次送来的费洛蒙里,无邪就有意无意的闻到了蛇毒里掺杂着的桂花香。
原以为是金秋时节到,桂花相继开放顺着空气来的,如今一看,原来就是故人气息,五五……不妙。
无邪心如刀绞,冷汗刷的滴落,双眼红的吓人,里面翻涌着惊骇浪。
这个真相让亲近之人痛不欲生,无邪强撑,坚持要播放录像带,谢雨臣没拦着他,只是泡了壶红枣茶置于桌面。
……
秦岭不同于之前来的模样,此刻它环境更加好,草木幽深,见光疯长。
乌衯牵着刘丧,二人都怪异的耸着肩膀,可谓是下口一时爽,事后疼断肠。这肩膀在热意下传来细密的刺痛,让人心情很不开朗。
刘丧越往里走,就将手和乌衯握的越紧。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又借着对乌衯本能的信任,只能更加黏着乌衯,几乎是贴着走。
乌衯感受到他的不安,拍手以示安抚,声音清脆毫无晦暗。
“圆\\圆~,别害怕,这里风光好,也是有人走的,我不会拐你买到深山的,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哼哼,五五,你的圆圆喊的好粘人,我好喜欢嘿嘿……”
刘丧拉着她的手甩了甩,傲娇的不校
旁边的绿意盎然,让人闻之欲醉,耳目一新,是很舒服,那他是有什么巨物恐惧症,所以才导致焦躁不安吗?这树确实长得高。
刘丧瞎想着,前面的乌衯就止住了脚步,视线看去,是一处无树遮挡的平地。
视野开阔,像是一个滩涂,乱石随处堆叠,河水潺潺,好一幅充满野性美的自然风光。
虽然这些年走南闯北,但多数是谋生之路,对于景色毫无欣赏之意。
如今跟随乌衯,细细观赏顿时也觉得别有一番滋味,景美人更美,发觉这些美好的前提是五五在身边。
刘丧笑着,偷偷摸摸举起手机将一大一的身影框在屏幕里。
乌衯背对着他,他抬头像偷腥的猫一样笑着按下按钮,无声,画面定格,一阵风吹来,乌衯声音响起。
“好啦,圆圆,我们回去吧。”
闻言,刘丧将手机揣起来,有些疑惑,“走这么远,你不歇歇吗?要不要玩水?”
刘丧感觉乌衯有点不开心的样子,不过对方情绪闪的太快,他蹙眉疑惑但无法言。
“你不是都拍照了吗?圆-圆\\~”
乌衯昂着头扯着他的袖子晃啊晃,眼里带着一点点委屈,仿佛刘丧一开口,泪珠就要砸下来的感觉。
“好,我们回去,要不要我背你?”
“不要。”
乌衯环手往前走,刘丧紧随其后的护着她,在走出十米时,他回头看了眼,直觉地感受到了河谷的黯淡。
捞着头,思考乌衯情绪为什么不好,想了想日子,又坦然,怪他,都忘记了。
于是刘丧快步上前,拉住乌衯冰冷的手,眼里满是心疼,“都怪我,你生理期来了都没注意,是不是不舒服?我背你。”
罢,他蹲下,乌衯眼里划过一丝疑惑,随后在抬头见远处衣角时又消失不见。
风吹树叶,刘丧朝后抓了一下头发,他眼神望着地面,背上传来重量,他稳稳起身。
“圆圆~,好喜欢你。”
乌衯双手环着刘丧的脖颈,脑袋安顺的趴在他的背上。
感受到有力的躯体,乌衯闭眼,风大作,泪水顺着风的方向吹到后边,隐晦的动静直直往后发散。
在刘丧的安抚声里,乌衯扬起一抹笑,蹭了蹭刘丧的肩做回应。
查吧,总会折掉一些人后无劳而返。
不怕你们看,就怕你们不深看,好好迎接来自我的报复吧。
与此同时,无邪看着黑掉的屏幕,被他掐破的掌心内有血液流出,内心仇恨和黑暗喷涌而出。
他们,怎敢!!
无邪抬起双目,朝乌衯的房间看去,那得门口,还有哥给她做的啄木鸟雕塑正站在黑瞎子准备出来的木平台上。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一股来自苦等不归人期望破灭的怨念冲直入,空放晴后又是黑云压城。
无邪眼角有泪划过,谢雨臣靠在门口,他没看录像带,但里面的动静也在彰显录像带的内容不一般。
雨水再次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珠砸在地上,像悲鸣像怒吼。
风雨已至,棋盘开始转动。
汪家对无邪的第一次招摇,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再次凭借着阴差阳错的血脉关联,无邪的计划缓缓拉开,汪家仍在自信的掌握大盘,乃至觉得就算那人出现,也有一战之力。
暗地里毒蛇滑动,可怜硕鼠还在享受。
无邪再一次播放了录像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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