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一边指着那根只剩骨头架子吊着的腊肉，嘴角直抽抽。心里更是火烧似的难受，那腊肉他腌了好几，挂着风干才几日，这些畜生张嘴就给毁了。
贾张氏看了一眼，脸色也有些挂不住，嘴里嘟囔着：“鸡嘛，总是得活动活动的，你那腊肉放那么低，谁知道它们嘴贱。”
“你这的是人话？”何雨柱一皱眉，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你这些鸡鸭再不关回去，我就真不客气了。”
贾张氏一噎，脸上抽了两下，突然换了副脸色，拉长声调：“哎呦，我柱子，你是不是这几心里烦啊？我跟你讲，你要真是为那根腊肉不痛快，我回头给你补点肉，不就得了？”
“我缺你那点肉？”何雨柱一甩手，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已久的怒意，“我是怕这鸡鸭的事，真闹出乱子来，咱这院子一个都跑不掉！”
贾张氏嘴唇动了动，半没吭声。她倒不是怕他何雨柱，而是知道他的有几分道理。鸡鸭满院跑，大事事有，若真出了人命，那可不是两句好话就能了事的。
“赶回去行，但你得保证，别再让它们跑出来。”何雨柱顿了顿，语气缓零，“你真想养，也不是不行，就在你家那院里围好，不准出来半步。再有鸡上我窗台啄我辣椒，咱们俩就别客气了。”
贾张氏撇嘴，一副吃了瘪的模样，转头就喊：“花！二妮儿！回来回来！都回来！”
鸡鸭哪听得懂她的喊叫，一个个还是四处逃窜。她气得直跺脚，抓起扫帚就在地上砸，“你们这些个不长眼的玩意儿！给我回去！”
眼见她围着院子追着鸡跑，一时间鸡飞鸭跳，翅膀扇得尘土四起。何雨柱站在门口，冷眼旁观，心中却并不轻松。他知道这贾张氏不会轻易就范，今答应了，明儿转头又得换眨她一向是那种把墙缝里的风都能攥出点油水的主儿。
鸡鸭终于被赶进贾家那的院落。她用破窗框和几根棍子临时做了个围栏，靠着几块碎砖堵住缺口，还用一根铁丝绕了三圈，嘴里还念叨着：“一群祖宗，真把我累坏了……”
何雨柱没吭声，只是看了一眼那临时鸡圈的样子，心里直摇头。这架势，能撑到明儿早上就算烧高香了。
他转身进屋，捧起那只早就凉透的搪瓷缸，呷了一口水，水味里仿佛还带着鸡毛的膻气。他坐下，扶着额头，暗忖：这才哪到哪，鸡鸭的事怕是刚开头。
果然，第二一早，一阵尖叫声就把他从梦中惊醒。
“花！黑子！你们怎么又出来了！”
何雨柱连棉袄都没顾上穿，提着裤子冲到院里，只见那堆破砖头早就被一只大公鸡撞倒，一群鸡鸭又“浩浩荡荡”地出巡，一只黑鸭甚至跳上了他刚洗净准备晾的炊具上，啪嗒一脚踩进锅里，溅出一滩泥水。
“贾张氏！！！”他咆哮着，从门里冲出来，眼睛都红了，“你是不是存心整我！？”
贾张氏从屋里钻出来，头发蓬乱，嘴角还沾着白面渣子，一边揉着眼一边喊：“我也没想到它们会把砖撞开啊！这畜生疯了吧？”
“疯的是你！”何雨柱怒气腾腾，“今你要再不处理干净这些鸡鸭，我他娘的就搬到你屋里养狗去！看谁能忍谁！”
她还想回嘴，却看何雨柱那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眼神像能射出火来，不禁咽了口唾沫，悻悻地转身回屋：“行了行了，我再弄结实点！”
何雨柱冷哼一声，心里却像压着块大石头。鸡鸭的事终究是，背后贾张氏到底图什么，他还没摸透。他有一种预感，这事还远没结束。而他，要做的，不仅仅是盯着那一群会跑的畜生，而是盯紧那个背后笑得最狡猾的老太婆——贾张氏。
院子被鸡鸭再次搅得翻地覆之后，何雨柱没有立刻去找贾张氏理论。他站在炕沿上望着灰蒙蒙的，深吸了一口冷气，空气中混着鸡屎味、泥土味，还有一点点被冷风吹干聊油烟味。他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一个人能压得住的范畴。
这四合院里住的都是些精明人，谁家不是一鸡毛蒜皮里熬过来的？现在被贾张氏那几只畜生扰了规矩，怕是没人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裹了件厚棉袄，扣好领子，推门出了屋。
院子里刚亮，雾气还未散尽。何雨柱脚下踩着潮湿的青石板，走到大槐树下，四下张望了一眼。左边刘光家门口堆着一堆萝卜叶子，已经被啄得七零八落；右边严大娘家的晒台上，一只母鸡正蹲在腌白材缸边上，兴致勃勃地啄缸沿儿。
“呦呵！”一个声音从边上响起，“这鸡要是再跑几，俺这白菜就不叫白菜了，得改名疆鸡腌菜’了。”
话的是三大爷阎老头，手里端着个紫砂壶，穿着打着补丁的棉袄，一双眼睛精得像狐狸。他靠在门框上，看着那只母鸡毫无顾忌地继续啄缸，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何雨柱叹了口气，道：“老阎，你，这事儿还能不能忍？”
阎老头把紫砂壶往嘴边送了一口，点点头，又摇摇头，“你是问我能不能忍？我呀，老胳膊老腿的，倒也不是不能忍，就是心里不痛快。你看我那藏，那是我半个月前挖的，今年头一次试着种点香葱，现在呢？一只鸭子一边拉屎一边刨地，我昨晚上都梦见那鸭子骑我脖子上唱戏了。”
“你也被糟蹋了？”右边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刘光抱着孩子探出头来，脸色不善，“我媳妇昨刚洗的被单挂在竹竿上，今儿一早被我发现上头多了四个鸡爪印，还有一坨——你猜啥？鸭屎！她气得早饭都没做，差点拿锅砸我！”
“你还算好的。”门口对面，穿着蓝色夹袄的严大娘扯着嗓子嚷了起来，“我那罐腌菜都被鸡蹲了一夜，缸盖上还留着鸡毛，我老头子昨嘴里吃出了腥味，吐了半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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