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保持绝对安静。禁止交谈、喧哗、发出任何异响。
2.请爱护书籍,轻拿轻放,阅读后请放回原处。
3.每次阅读时间请勿超过两时。请自觉遵守。
4.图书馆内禁止饮食。
5.如需要帮助,请至前台轻声询问管理员,但请注意,管理员很忙,请不要询问与书籍无关的问题。
6.所有书籍均需凭学生证借阅。未借阅书籍不得带离图书馆。
7.如发现书页中出现非印刷体的手写文字或异常图片,请立即合上书籍,放回书架,并通知管理员。
8.禁止进入标注影禁书区”或“档案室”的区域。
9.图书馆的钟声为准。听到第一次钟声,请开始整理物品;听到第二次钟声,请立即离开。
规则更加详细,也更令人不安。尤其是第7条和第9条。
李慕抬起头,看向图书馆入口处那个高大的木质前台。
后面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极其枯瘦的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式馆员制服,戴着一副老花镜,正低着头,用一支羽毛笔在巨大的登记簿上缓慢地书写着什么。
他整个人仿佛一具蒙尘的干尸,动作慢得像是定格动画,周身散发着一种陈年积灰的气息。
他就是管理员。
似乎察觉到了李慕的注视,管理员书写的动作骤然停止。
他极其缓慢地、一格一格地抬起了头。
老花镜片后,是一双浑浊不堪、几乎看不到瞳孔的眼睛。
那双眼晴没有任何光彩,只是直勾勾地、空洞地“望”向了李慕的方向。
他没有话,没有任何表情,就那样“看”着。
李慕瞬间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立刻低下头,假装阅读桌上的一本杂志,心脏狂跳。
那双眼睛…不像活饶眼睛,更像两个玻璃球。
管理员“看”了几秒钟,然后再次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继续他那缓慢无比的书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李慕松了口气,却不敢再轻易抬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图书馆里依旧维持着那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高猛和赵莎在书架间穿梭,一无所获,那些书要么是极其枯燥的教科书,要么就是内容完全混乱、前言不搭后语的怪诞,看得人头晕目眩。
李慕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对面一个正在看书的女生。她看得很投入,手指轻轻划过书页。
忽然,李慕注意到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困惑的东西。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手指下意识地在那页书上点零。
紧接着,她的脸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惊呼,却又死死忍住。
她慌乱地合上书,像是碰到了烙铁一样猛地将其推远,然后站起身,踉跄着就想离开座位。
然而,她已经违反了规则第一条——她制造了“异响”。
几乎在她站起来的瞬间——
那个枯瘦的管理员,毫无征兆地、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没有人看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前台,怎么过来的。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浑浊的眼睛盯着女生的后脑勺。
女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浑身一僵,极其缓慢地、恐惧地回过头。
当她看到身后的管理员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瞳孔放大到了极致。
管理员缓缓地抬起一只枯柴般的手,手中拿着那支古老的羽毛笔,笔尖似乎蘸着一种暗红色的、粘稠的墨汁。
他伸出食指,竖在自己干瘪的嘴唇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然后,他用那羽毛笔,极其缓慢地、轻轻地在女生的额头上,点了一下。
没有声音,没有挣扎。
那个女生脸上的惊恐表情瞬间凝固了,然后如同褪色的照片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空洞的麻木。
她眼神中的光彩熄灭了,变得和周围其他学生一模一样。
她缓缓地、机械地坐回原位,重新拿起那本书,低下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管理员收回羽毛笔,身影如同融入空气般,再次消失,下一秒,又回到了遥远的前台后面,继续他缓慢的书写。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
图书馆里其他的学生,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仿佛对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
李慕、高猛、赵莎三人看得遍体生寒,冷汗瞬间湿透了衣服。
惩罚…这就是管理员的“惩罚”,不是杀死,而是…抹除神智,变成只会看书的麻木傀儡。
这里的“安全”,是建立在绝对服从和彻底静默之上的,一旦违反,就会失去自我
就在这极致的恐惧知—
“当——!”
一声沉重、悠扬、仿佛来自遥远年代的铜钟声,突然在图书馆内回荡开来。
第一次钟声。
规则第九条:【听到第一次钟声,请开始整理物品;听到第二次钟声,请立即离开。】
时间到了,他们必须离开了。
几乎在钟声响起的同时,图书馆里所有那些麻木看书的学生,都如同上了发条的玩偶,齐刷刷地、动作一致地开始合上书本,整理桌面。
然后默默地、有序地站起身,向着大门方向走去。整个过程,依旧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
李慕三人不敢怠慢,也立刻站起身,低着头,混入这支沉默诡异的离馆队伍郑
王珂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边。
队伍沉默地移动。穿过一排排高大的书架,走向那扇厚重的图书馆大门。
李慕的心跳得厉害。
离开图书馆,外面又会是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那个宿管?还是别的?两次钟声间隔是多久?
就在队伍即将到达大门时,李慕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旁边一条狭窄书架通道的深处,地上似乎掉着一本摊开的、样式古旧的笔记簿。
纸页泛黄,上面似乎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其中一页上,有一个图案被用红笔狠狠地圈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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