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祖爷,医者的手,既要能握得住手术刀的锋,也要能托得住药碗的温。” 苏瑶看着林婉握着把手的样子,忽然叹了口气,“他走的那年冬,这把手的角被冻裂了块,我总想着找东西补上,却迟迟没找到合适的。如今看来,倒是等对了。”
林婉低头看着把手上的雪莲,晨光从窗棂漏进来,在花瓣的刻痕里淌成细流。她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从来都不是僵硬的复制,而是像这玉与木的相契 —— 旧的木头带着岁月的温度,新的玉料携着当下的心意,在时光里慢慢相融,生出既熟悉又新鲜的模样。就像师祖爷的银铲传到苏瑶手里,多了几分熬药的温润;师祖母的雪莲帕子落在她记忆里,添了些刻玉的执着。
灶上的陈皮茯苓汤 “咕嘟” 响了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苏瑶掀开锅盖,热气腾起时,她的声音混着药香飘过来:“尝尝?你师祖爷的方子,这汤能养脾,也能养性子。”
林婉松开把手,接过苏瑶递来的青瓷碗。汤里的陈皮浮在表面,像片蜷曲的秋叶,茯苓沉在碗底,白得像块碎玉。她吹了吹热气,口抿下去,温甜的滋味从舌尖漫到心口,竟和握着玉柄的感觉有些像 —— 都是不疾不徐的暖,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清。
林婉坐在药柜前的木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嵌在把手上的玉雪莲。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爬了上来,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窗棂上,又漫进屋里,和案头那盏油灯的光晕缠在一处。两种光落在玉料上,竟生出种奇异的层次感 —— 月光让玉的凉更显清透,灯光让玉的润愈发温润,仿佛这石头里藏着一汪揉碎聊星辰,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她忽然觉得,这手里的不是块玉,是捧正在慢慢生长的光阴。
指尖划过雪莲的花瓣,那里还留着刻刀的浅痕。她想起第一次拿起刻刀时的笨拙,刀锋总在玉料上打滑,苏瑶就在一旁握着她的手,教她 “顺着玉的性子走,别跟石头较劲”。那时的玉料还带着刺鼻的石腥气,磨掉的玉屑像碎雪,落在木盘里簌簌作响。而现在,那些碎雪早已化作光阴的养分,让这朵玉雪莲在梨木把手上扎了根。
药柜最上层的抽屉里,放着师祖爷的银铲。林婉起身拉开抽屉,银铲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铲柄上的包浆厚得像层琥珀。她曾在师父的笔记里见过,师祖爷用这把铲炒过三十年的药,春的薄荷、夏的藿香、秋的桔梗、冬的当归,都在这银铲下舒展过性子。此刻银铲的影子落在玉雪莲上,竟像给花瓣镀了层银边,分不清是银在滋养玉,还是玉在呼应银。
案头的竹篮里,还放着师祖母的残绣。那是块没绣完的雪莲帕子,只剩半朵花,丝线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苏瑶,师祖母绣到最后,眼睛花得看不清针脚,就凭着感觉往布上扎,“她绣的不是花,是心里的念想,针脚歪了不怕,念想正就斜。林婉把残绣凑到玉雪莲旁,帕子上的丝线与玉的凉气相触,竟像是两朵雪莲在低语,一个在布上凋零,一个在玉上新生。
“在看什么呢?” 苏瑶端着碗莲子羹走进来,热气在她脸前凝成白雾。“刚给张奶奶送药回来,她明想让你陪她去后山采点蒲公英。”
林婉接过莲子羹,热气烫得指尖微微发麻。“苏瑶姐,您看这玉。” 她指着把手上的雪莲,“它好像把师祖爷的银铲、师祖母的帕子,都收进去了。”
苏瑶笑了,用指尖点零玉料上的根须。“时光就是这样,” 她的声音轻得像月光,“它不声不响地走,却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攒着,等遇到合适的器物,就一股脑儿地往里钻。你师祖爷磨银铲时,没想过会有块玉嵌进药柜;你师祖母绣帕子时,也想不到她的花会在石头上结果。可这就是传承啊,像蒲公英的种子,风一吹,就落到该去的地方。”
林婉低头喝着莲子羹,甜香混着药香漫上来。她忽然看见碗里的莲子映着玉雪莲的影子,的,却透着股倔强的生气。就像她磨玉时掉的那些屑,看似微不足道,却在时光里慢慢积成了山;就像苏瑶熬药时添的那些枸杞,颗颗细碎,却让药汁有了回甘。
月光渐渐移到药柜的最下层,那里放着她磨玉时用的砂布。粗砂的、细砂的、最细的,叠在一起像本厚厚的书。林婉拿起最细的那块,上面还沾着点玉屑,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她忽然想,等明陪张奶奶采完蒲公英,回来要把玉雪莲再磨一遍,不是为了让它更亮,是想让自己的手心再沾点玉的凉,沾点时光的暖。
窗外的虫鸣渐渐密了,像在给这寂静的夜伴奏。林婉把银铲放回抽屉,将师祖母的残绣叠好,又轻轻握住了嵌着玉雪莲的把手。月光与灯光在她手背上流淌,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玉料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生长 —— 是师祖爷银铲上的烟火气,是师祖母绣线里的温柔,是师父笔记里的恳切,还有她自己磨掉的那些玉屑里的执着。
林婉坐在药柜前的木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嵌在把手上的玉雪莲。玉料的凉顺着指腹漫上来,混着梨木的温,在掌心酿出种奇异的暖。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爬了上来,像一层被晨露打湿的薄纱,轻轻覆在窗棂的雕花木纹上,又顺着窗缝漫进屋里,和案头那盏油灯的光晕缠在一处。两种光落在玉料上,竟生出种奇异的层次感 —— 月光让玉的凉更显清透,像淬了冰的溪水;灯光让玉的润愈发温润,似浸了蜜的琥珀。那被刻刀细细凿出的雪莲花瓣,在光影里微微起伏,仿佛这石头里藏着一汪揉碎聊星辰,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她忽然觉得,这手里的不是块玉,是捧正在慢慢生长的光阴。
指尖划过雪莲的花瓣,那里还留着刻刀的浅痕,像被岁月吻过的印记。她想起第一次拿起刻刀时的笨拙,刀锋总在玉料上打滑,要么凿深了崩坏花瓣,要么刻浅了显不出纹路。苏瑶就在一旁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刀柄传过来,教她 “顺着玉的性子走,别跟石头较劲”。那时的玉料还带着刺鼻的石腥气,像刚从山涧里捞出来的青石,磨掉的玉屑落在木盘里,簌簌作响,像初春枝头融化的雪粒。而现在,那些碎雪早已化作光阴的养分,顺着梨木的纹路渗进去,让这朵玉雪莲在把手上扎了根,连石腥气都变成镰淡的草木香。
药柜最上层的抽屉里,放着师祖爷的银铲。林婉起身拉开抽屉,黄铜锁扣 “咔哒” 一声轻响,像时光在回应。银铲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铲柄上的包浆厚得像层琥珀,那是三十年手心汗渍养出来的温润。她曾在师父泛黄的笔记里见过,师祖爷用这把铲炒过整整三十年的药 —— 春的薄荷要急火快炒,才能锁住清凉;夏的藿香得文火慢翻,才不泄了辛香;秋的桔梗要隔着砂粒烘,冬的当归得拌着黄酒炒。那些药材在银铲下舒展性子的模样,仿佛就印在铲面的光泽里。此刻银铲的影子落在玉雪莲上,竟像给花瓣镀了层银边,分不清是银在滋养玉,还是玉在呼应银,只觉得那两种光缠在一处,像师祖爷和师祖母当年并排坐在灶间,一个炒药,一个绣花,呼吸都透着默契。
案头的竹篮里,还放着师祖母的残绣。那是块没绣完的雪莲帕子,青灰色的粗布上,只剩半朵花,丝线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像雪地里未融的冰。苏瑶,师祖母绣到最后,眼睛花得看不清针脚,穿线都要凑到油灯前眯半,可她还是每坐在药柜旁绣,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时候都认真。“她绣的不是花,是心里的念想,” 苏瑶那时正用艾草水浸着新丝线,声音里带着怀念,“针脚歪了不怕,念想正就校” 林婉把残绣凑到玉雪莲旁,帕子上的丝线与玉的凉气相触,竟像是两朵雪莲在低语 —— 布上的半朵带着岁月的温,玉上的整朵含着时光的清,一个在布上凋零成回忆,一个在玉上新生为传承,倒应了药经里那句 “枯荣相济,生生不息”。
“在看什么呢?” 苏瑶端着碗莲子羹走进来,白瓷碗沿的热气在她脸前凝成白雾,把鬓角的银丝都染得朦胧。“刚给张奶奶送药回来,她明想让你陪她去后山采点蒲公英。”
林婉接过莲子羹,热气烫得指尖微微发麻,却舍不得松开。碗里的莲子炖得粉糯,汤面上浮着层淡淡的米油,甜香混着药柜里飘来的当归气漫上来,像把所有温柔的味道都拢在了一起。“苏瑶姐,您看这玉。” 她指着把手上的雪莲,玉料在灯光下泛着半透明的光,“它好像把师祖爷的银铲、师祖母的帕子,都收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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