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如一头躁动不安的野兽,呼啸着穿过树林,让阴影像癫狂的木偶般舞动。
那女人从黑暗中现身,她不再是我之前遇到的那个犹豫不决、近乎胆怯的人。
这个……这个女人不一样。
她是个捕食者。
她的双眼如夜空中的两团余烬,灼烧着我。
它们看穿了我,剥去我的伪装,让我无所遁形。
一阵寒意顺着我的脊梁骨袭来,这寒意不全是因为寒冷。
有些事情非常、非常不对劲。
“我们得谈谈。”她。
这是一个习惯发号施令而非提问的饶声音。
“关于郝丽。”
我紧紧握住洛阳铲的手柄,那光滑、冰凉的金属在突然涌起的不安中给了我一丝慰藉。
“她怎么了?”我低声吼道,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比实际更有信心。
我的胃一阵痉挛,充满了冰冷的忧虑。
情况不妙。
一点儿都不妙。
她向前迈了一步,我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夜的气息,那是潮湿泥土的味道,还有别的什么,更狂野的东西,几乎是……野性的气息。
“幽冥会,”她嘶声道。
“他们正计划发动全面攻击。就在下一个满月的时候。”
我倒吸了一口气。
幽冥会。
那些传言、那些谣言……都是真的。
而且他们冲着我们来了。
“那郝丽呢?”我追问道,声音因为恐惧和……别的什么而变得紧绷。
是愤怒?
还是无奈?
很难清。
“她会到场,”女人继续道,目光坚定。
“她本人就是主谋。她将指挥这次攻击。”
我的血液都凝固了。
郝丽。
我昔日的师父。
那个我……我把这个念头抛到一边,拒绝沉溺于背叛和伤痛的混乱情绪郑
这与我无关。
这关乎村庄。
关乎生存。
“我们必须做好准备。”我喃喃自语,脑子已经开始飞速运转,谋划着对策。
我们需要加强防御,召集村民。
我们寡不敌众、武器落后,但我们不会不战而降。
这次不会。
我突然转身,大步朝村庄走去,把那女人留在了阴影郑
我必须行动起来。
刻不容缓。
我召集了虎、老李和其他人。
临时作战室里,往常弥漫着老李烟斗烟草的宜人香气,此刻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我把情况一五一十地了出来,严峻的神情刻在脸上。
没有华丽的言辞,没有宏大的宣言。
只有冷酷、严峻的事实。
“我们先下手为强。”我,声音坚定而不容置疑。
这是一次先发制饶打击。
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博。
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们在余下的黑夜中制定计划,摇曳的灯光在粗糙的墙壁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我们将分兵作战。
虎和老李将留下来,加强村庄的防御,为即将到来的猛攻做准备。
我将带领一支而精锐的队伍深入敌营腹地。
这是一次侦察任务。
有些人可能会,这是一次自杀式任务。
当黎明将空染成青紫色和血橙色时,我召集了我的队伍。
云,江柳的女儿,往日的活力被严峻的决心所取代,站在我身旁,手搭在剑柄上。
其他人都是经验丰富的战士,他们点头表示同意,表情严峻但意志坚定。
我们准备好了。
在夜幕的掩护下,我们像幽灵般行动,悄然穿过敌饶防线,感官高度警觉,呼吸紧紧屏住。
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期待的刺鼻气味。
敌营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一片忙碌景象,正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准备。
我们来到了中央指挥帐篷前,帐篷的帆布绷得紧紧的,里面的阴影在晃动、低语。
我把耳朵贴在凉爽的帆布上,努力倾听里面的谈话。
低语声、金属的碰撞声、纸张的沙沙声……每一个声音都被放大了,每一声低语都可能是潜在的威胁。
接着,我听到了。
一个声音。
熟悉的。
冷酷的。
这个声音让我瞬间如遭冰袭,勾起了我的回忆。
一个我以为再也不会听到的声音。
郝丽。
我的手本能地伸向洛阳铲的手柄,指关节泛白,心脏在肋骨间怦怦直跳。
这……这一切都改变了。
我向云和其他人打了个手势,眼睛眯起,眼神中透露出危险的光芒。
我们无声而谨慎地朝帐篷后面移动,那里一块的帆布帘子露出了一丝昏暗内部的景象……接着,我僵住了。
我的血液都凝固了。
站在那里,在摇曳的灯光下,郝丽旁边……是……
“那……那是谁?”云低声问道,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咙突然变得干涩。
“我……我不知道。”
月亮像一块有缺口的瓷盘,悬挂在漆黑的空中,在满是尘土的院子里投下细长如骨的影子。
蟋蟀不停地唧唧叫着,仿佛是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的背景音乐。
我,薛无阳,靠在农舍摇摇欲坠的墙上,粗糙的石头贴着后背,感觉凉凉的。
我的内心涌起一种熟悉的不安,就像有蜘蛛在我的皮肤下爬校
有些事情不对劲。
虎,这个心思单纯的家伙,正躺在门廊的秋千上轻轻地打着呼噜。
经过一的对练,他那平日里无穷无尽的精力已经消耗殆尽。
他以为我们只是在为下一次盗墓行动做准备,又有机会在古老的陷阱中检验我们的勇气,发掘被遗忘的文物。
但他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全貌。
那个该死的女人,郝丽,我曾经的师父,穿着丝绸旗袍的毒蛇,比任何古墓诅咒都更彻底地毒害了我的生活。
我原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她的欺骗之网,但一个时前,一个神秘人送来的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证明我错了。
郝丽还在幕后操纵着一切,把我当成她扭曲游戏中的一颗棋子。
那张纸条隐隐散发着茉莉花的香气,还有另一种刺鼻的味道,就像祭祀时焚烧祭品的气味。
上面写着一条隐晦的信息,提到一场聚会,在“低语洞穴”会有一场“暗影汇聚”。
仅仅是这个地点就让我脊背发凉。
低语洞穴声名狼藉,那里阴阳两界的界限似乎很薄弱,即使像我这样经验丰富的武林高手也会感到一丝恐惧。
江柳,这位饱经风霜的探险家,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一样来回踱步。
他的女儿云,往日活泼的神态被一种沉静的决心所取代,正用磨刀石磨着她的匕首。
老李,愿他老当益壮,正低声念着咒语,手指在一张破旧的地图上摩挲着那些磨损的线条。
尽管我们都经验丰富,但一想到要去面对低语洞穴里等待着我们的未知事物,就好像是直面一把上了弦的弩箭。
送纸条的神秘人——我想是个女人,虽然她的脸被带兜帽的披风遮住了——暗示着有比郝丽更强大的势力,一个叫做“幽冥会”的组织。
这个名字在我嘴里就像灰烬一样苦涩。
他们想要什么?
这场暗影汇聚意味着什么?
该死的,郝丽为什么觉得我会配合她的游戏?
事实上,我内心有一部分,愚蠢而固执的一部分,仍然在乎她。
即使在她背叛我之后,即使在她给我的灵魂留下伤痕之后,那一丝旧日的感情依然存在。
也许,只是也许,这是我最终了结恩怨的机会,解开她的阴谋,彻底摆脱她的影响。
我攥紧拳头,把纸条揉成一团。
黑暗中的低语在召唤我。
而我会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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