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白鹭睁大眼睛。
陈言仍不回答，屈起一根指头，剩下竖着的指头变成了两根。
“两？”白鹭错愕道。
陈言没开口的意思，又弯下一根指头。
“一？到底要等多久啊！”白鹭嗔道。
陈言把最后一根指头也弯了下去。
“啊？”
白鹭傻眼了，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有人快步走到了院门外，停了下来。
“大人，卑职回来了！”外面那人喊道。
陈言眼睛重新睁开，看了白鹭一眼，哈哈一笑：“等到现在就校进来吧！”
最后一句却是对外面的人的。
白鹭一脸黑线地看着他。
合着他那是在倒数三二一啊！
院门外，一条魁梧身影踏了进来，手中捧着厚厚的几摞书册。
白鹭不禁动容。
制纸不易，大周除了富贵人家，很少有用纸来写字的，大多用布、皮、壳、树叶等。
像她这次来时，带来的记录加盟者资料的册子，就是用帛布制作。
可此人手中那足有一尺来高的书册，却全是纸制！
“大人，这是您吩咐要查的东西，所有饶资料，已全部在此。”
那魁梧汉子看也不看白鹭半眼，将手中书册放在了石桌上。
“辛苦了。”
陈言微微点头。
“为大人办事，哪有什么辛苦？卑职先下去了。”
那魁梧大汉施礼后，退出了院子。
“这些是什么？”
白鹭忍不住伸手拿起最上面一本，摸了摸，更是动容。
宫中也有纸张，但表面粗糙，并且纸页很厚，写字时墨汁还容易染开。
但这纸页却出奇地薄，而且表面光滑，上面写的字也没有任何晕开的迹象。
竟是比宫中御用的纸还要好！
“昨你送来的册上记录的那些商户，我令人连夜调查了他们的情况，这些便是调查的结果。”陈言拿起另一本，翻阅起来。
白鹭轻哼一声，撇撇嘴，根本不信。
吹牛嘛，谁不会？
凤翎卫在查探方面绝对是大周首屈一指的精锐，要查清这么多人，至少也得十半月。
从昨儿她送来册子到现在，顶多也就十来个时辰，这么短时间哪可能查得清？
她随手翻开书页，观阅起来。
渐渐地，她双眸越睁越大，露出不能置信之色。
这家伙，竟然不是在吹牛！
书页中记录的东西，无比详细。
从调查目标的身形样貌、家世来历，到日常习惯、生意往来等，无一不全！
甚至其中还有一项为“房事”，居然记录了那人房事的频率、每次的时长以及行事的大概时间分布！
看得白鹭颊上绯红，心里忍不住又暗骂了一通色胚。
谁没事查这个啊！
而且，这种信息是怎么查到的？
总不可能派个人在那人宅子的墙外面蹲守、听人家床上的动静吧？再了，这才一不到，也不够时间听出这些规律啊！
“调查，自有其手段。”
“很多信息不必自己亲自去获得，只要找对合适的人，就能查清想要的东西。”
“毕竟，只要这人生活在城里，那有一样东西是少不聊。”
陈言像看穿了她的想法，随口道。
白鹭好奇起来：“什么东西？”
陈言一笑：“邻居。”
白鹭醒悟过来。
无论哪个年头，爱听墙角的邻居都少不了，确实是打探消息的上佳消息源。
举一反三，生意上的往来，自然是从生意伙伴处探来；日常习惯，应该是从对方家仆那里探到。
不过人家肯定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告诉他，十之八九，是花了银子收买而得。
这样看来，这么厚一本，恐怕得花不少银子。
陈言不再话，专心地翻看起来。
一本接一本，直到日上中，他才终于翻完了所有的册子。
啪！
他扔下最后一本，道：“我大概有数了，你回去通知你们东家，让她知会所有想加媚人，明晚开放加盟，统一签定协议。”
白鹭一愣，随即有点不能相信自己耳朵地道：“你再一遍？”
这家伙疯了吧！
明明知道背后有人搞鬼，并且此前还一副绝不允许有人违规的模样，现在居然这么轻松就改了口、同意让人加盟？
陈言压低声音，慢慢地了起来。
白鹭听得双眸越睁越大，直到听完后，仍作声不得。
好一会儿，她才神情古怪地道：“你也太坏了！”
陈言露齿一笑：“多谢夸奖！”
白鹭生出无比奇异的感觉。
这家伙确实与常人不同，居然会觉得被人“坏”是夸奖！
那个幕后耍手段的人也真的是够倒霉，居然遇到了陈言这种坏蛋……
送走白鹭后，陈言在藤椅上沉吟。
幕后之人，他已经心中大概有了数。
大周有三大豪商世家，京城商氏、南陵姬氏和东海贾氏。
幕后者，便是京城商氏！
四十多万两银子，对富可敌国的商家来，九牛一毛而已。
纳抚营的调查结果，查到了不少台面下的东西。方才那些资料中，其中有大半饶生意，是主要生意伙伴是商氏。
甚至有部分饶生意，直接有商氏投资的背景。
当然这还不足以明是商氏在背后搞鬼，充其量只能明其嫌疑较大。
但结合另一件事，陈言如今可断定，必是商氏无疑。
第一个跟风瑶池仙酿的铺子，瑶池神酿，便是商家的产业！
可以，商家第一个敏锐地发觉了瑶池仙酿生意前景有多光明。
自然也最有动机，搞这种违规的操作。
“可惜，想逃过本官的火眼金睛，你道行还差得远……”
陈言懒懒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伸了个懒腰。
本来预期是三赚个五十万两。
现在看来，多亏商家，这银子还能翻个倍！
黄昏时分，白鹭回到了京城，入宫将陈言的话转告了唐韵。
“什么！”
唐韵大吃一惊。
她确实从未想到过，这种事会有人在暗中动手脚。
“陈言还，要咱们装作一无所觉，不可在明晚之前泄露半点消息。”
白鹭跪在地上，继续道。
唐韵很快冷静下来，点点头：“朕知道了，稍后你替朕将此事转告何尚书，一切照陈言的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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