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宝偷偷哭了一会儿，不敢在外面待久，要是妈妈找不到她，又会着急。
“爸爸，我要回去陪妈妈了。妈妈好辛苦。爸爸，你在外头玩够了就赶紧回来。妈妈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她默默站了一会儿，了一句：“爸爸，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你了。”
夜风忽来，莫宝有些冷，连忙跑回住院大楼。
今是除夕夜，整个医院里似乎没人，只有一个的身影跑进大楼。
第二大年初一，黄娟、莫凊德和董倩华带了饺子，用电炉子煮了，一家人也算过了个新年。
莫宝收了好几个红包，美滋滋地把那些红包都放在莫悍山枕头底下，心地拍了拍。
“爸爸，你给我收好。免得我老妈给我要回去。”
她和莫悍山咬耳朵。
欧允棠温柔地拍了拍她：“和你爸爸什么呢？又在我坏话？”
莫宝赶紧摆手：“没有，我怎么敢母上大饶坏话。”
她吃饱了，闹着要出去玩。
黄娟等三人就带着莫宝去大街上看热闹。
病房内，只剩下欧允棠和莫悍山。
欧允棠平时用工作麻痹自己，逼着自己忙起来，这样才不会想莫悍山，才没空流泪哭泣。
今空了下来，心头强行压抑的痛苦就冲上来。
“悍山，我快撑不下去了。你在哪儿？”
她压在莫悍山胸前，眼泪水珠一样往下流。
“悍山，你快回来吧。我一个人，好累好辛苦。”
“这半年，咱们滴星超市发展不错，挣了不少钱。我的“一滴泪”也还可以，梦桃和宗霞她俩没让我操过心，把玫瑰园管理得井井有条。我们的家化日用品生产线也很稳定，打开了国内市场。”
“钱很多，我都存起来了，不知道怎么花。等你回来，我们一块儿去买房子。”
“你曾经答应过我，要给我买一条街。你现在想偷懒，想赖账是不是？”
……
莫悍山那边也在过大年初一。
他来到这个文明世界，已经6年了。
他也站稳了脚，被提拔成超市的副总。
今，他再次开车去廖星农场那个地方。
这里是一片荒野。
远处的高原，山顶的白雪，被风狂吹的草原。
没有滴星农场。
没有水库，没有玫瑰园。
没影一滴泪”。
啥都没樱
莫悍山在草原上狂奔：“媳妇儿，宝，你们在哪儿？”
“我回不去，你们能不能过来找我？”
“媳妇儿，我想你。我想回去。”
“宝，宝，爸爸想你。 爸爸很想你。”
他疯子一样奔跑着，哭喊着。
只有狂野的寒风，呼啸着陪伴他。
前头一棵大树，一片叶子都没樱
他冲到那棵树下，瘫在地上。
找了六年，毫无线索。
他回不去，她们也没过来。
王嫂、张嫂、张大哥、李琴、张力、三丫、甜妞、李苗苗……
王宏杰、吴圣亮、王宗远、杜凯、八千里、丁丛笑……
你们都在哪儿？
你们都不找我？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们？
我在哪儿？
我是谁？
这个世界是虚幻的？
还是那个世界是缥缈的？
“宝，爸爸对不起你。”
“媳妇儿，对不起。”
他掏出来钱包，拿出来四张邮票。
“媳妇儿，对不起。我答应你的都还没来得及做。”
他亲了亲邮票，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寒风怒吼，他，就这么躺在狂野里的大树下，任凭眼泪变冷……
……
大年初一夜里，莫宝再次来到那棵大银杏树下。
她蹲在树下：“爸爸，我不打算去内地上学了。我妈妈很孤独，我得陪着她。”
“书本上的东西我都会了，五年级的人都考不过我。”
“但是妈妈肯定不同意。爸爸，你给我出个主意吧。”
她了一会儿，觉得风有些大，于是靠在树干上：“爸爸，我觉得我可以直接上初一了。但是现在我妈妈很忙，我都不敢打搅她。”
“我爷爷奶奶和姨姥姥都不敢做主，也不让我和我妈妈。爸爸，你快点儿回来，回来了，你和妈妈。你的话，妈妈从来不会拒绝。”
“爸爸，你在哪儿呢？你还没玩够？你再不回来，我可就不要你了。”
莫宝对着空气，低声威胁那个看不见的人。
树干动了一下，莫宝没察觉到。
树干又动了动，莫宝无奈侧了侧脑袋：“树奶奶，你冷？”
一个苍老的嗓音道：“我不冷，我烦。”
莫宝：“你烦啥？”
“大过年的，人家都高高兴心，就我，得听一个人儿瞎唠叨。”
莫宝撇嘴：“树奶奶，我很难过。我爸爸昏迷不醒，我很难受，还不能让妈妈看出来。你有点儿同情心好不好？”
那个苍老的嗓音：“这有啥？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找的那个人，也在找你们。”
莫宝精神大振：“真的？”
她抱住树干：“树奶奶，我爸爸在哪儿？他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还没玩够？”
“你赶紧叫他回来，要不然，我妈妈撑不下去了。”
莫宝哭起来：“树奶奶，你帮帮我们吧。我好想我爸爸，我想他……”
她稚嫩的脸庞贴在树干上，泪水把那一片的树皮都弄湿了。
树奶奶：“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么可怜的娃娃，唉，造孽啊。”
她停顿了一会儿：“你爸爸自己回不来，你得过去接他。”
莫宝擦干泪水：“没问题。我去接我爸爸。但是，我怎么去接？去哪儿接？”
银杏树故作深沉地叹气：“唉，这事儿有些难啊。”
莫宝开始央求她：“我啥都能干，我啥都可以。只要能让我妈妈笑，能让我爸爸回来……”
……
莫悍山睁开眼睛，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
你真蠢。
你是在深城出的事，深城那边的医疗体系比这里强太多。媳妇儿一定会在深城守着，而不是来这里。
自己灵魂未灭，不知何故飘到这里。
那么在那个世界里，自己的“躯体”应该还在。
媳妇儿和宝，应该在深城。
莫悍山一跃而起，上车狂奔而去。
他要去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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