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放下竹竿,走到赵大柱身边。墙体已经砌到一人高,砖缝整齐,泥浆饱满。他伸手摸了摸墙角,指尖沾上湿灰。
“南廊今能封顶吗?”
赵大柱擦了把汗:“能。只要下午不落雨,黑前上完梁。”
“门窗尺寸再核一遍。”林昭,“差一分都不校”
“明白。三尺宽,六尺高,照您画的图来。”
他沿着墙根走了一圈,又抬头看屋架。木料已经运齐,堆在院中,工匠们正忙着搭脚手架。阳光照在新砌的墙上,反着青灰色的光。
午时刚过,远处传来脚步声。一队人从城南走来,青衫齐整,步伐统一。是那批新科进士到了。
林昭站在门口迎他们。没穿官服,还是粗布衣,袖口全是泥点。他没行礼,只深深作了一揖。
“诸君今日所入,非殿堂,乃责任之门。”
没人话。有韧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又抬头看这院子。墙没粉刷,地没铺平,连门匾都还没挂。
林昭引他们进院,指着东侧厢房:“那边是讲堂,明日开课。这边是宿舍,两人一间,被褥已备好。”
一个年轻进士声问:“真要住这儿?”
“住三个月。”林昭,“吃、睡、学都在此。结业前不得归家。”
人群里有了骚动。有人皱眉,有人叹气。一个瘦高个儿低声嘀咕:“原以为是清谈之所,谁知要学算赋税、看地图。”
林昭听见了,没回应。他走进厢房,从桌上拿起一叠纸,一页页贴在墙上。纸上画着图表,标着时间线和灾情数据。
“今日第一讲:青州水患七日粮政调度失误分析。”他指着图,“谁来,错在哪一?”
没人应声。笔尖在纸上划动,记下关键词。但没人敢抬头。
过了半晌,一个戴圆眼镜的年轻人站起来:“第三日延误勘灾,致流民聚集生疫。”
林昭点头:“对。记下你的名字,明日主讲‘灾报文书格式’。”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挺直腰背坐下。其他人也开始翻笔记,笔尖沙沙响起来。
外面有动静。百姓围在工地外的矮墙边,探头看里面。几个孩子趴在缺口处,指指点点。
一个老农拄着拐杖,站在人群最前头。他盯着林昭手里的图纸看了很久,忽然开口:“这学堂真能让官儿知道咱饿不饿?”
林昭听见了,走出来,顺手拿起一块“林公砖”递过去:“您摸摸。”
老人接过砖,沉了一下。轻,但结实。他用指甲抠了抠表面,又凑近闻了闻。
“这砖省料,保温。”林昭,“将来各县建驿站、修义仓,都用它。省下的钱,能多买五百石米。”
老人没话,把手里的砖慢慢递还。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倒出几枚铜钱放在地上。
“我捐这些。”他,“若下官都能像您这般蹲在地上和泥,我愿再捐一斗粮。”
旁边一个妇人跟着掏出两枚钱。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铜钱落在土里,发出轻微的响。
不知谁带头鼓了掌。起初稀稀拉拉,后来越来越响。孩子们跑开去,边跑边喊:“新官学堂开了!不花朝廷钱!”
林昭站在原地,看着人群。他没笑,也没话。只是把那块“林公砖”轻轻放回地上,压住了几枚铜钱。
讲堂里,进士们还在抄写图表。有人开始提问:“河道淤塞上报流程,是不是该先报工部再转户部?”
“不用。”另一个声音答,“明政堂讲义里写了,重大工程异常可直报尚书省。”
“你记得这么清楚?”
“昨夜背的。”
林昭走回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看见那个圆眼镜的年轻人正和同窗讨论灾粮分配比例,手势比划得很认真。
赵大柱过来汇报:“南廊封顶了。明可以开始粉墙。”
“门窗呢?”
“尺寸全对。按您的,留缝三分,防热胀冷缩。”
林昭点头。他沿着院墙走了一圈,检查每一段墙体的垂直度。有段墙稍微偏了两分,他立刻叫人拆掉重砌。
太阳西斜,工匠们收工了。锤声停了,号子也歇了。有人哼着调往外走。
“这一砖一瓦,都是给清官铺的路。”
“可不是嘛,咱们这辈子没见过当官的跟咱们一起打桩。”
“听他晚上还送粥?”
“真的。我还喝过一碗。”
林昭没走。他坐在院中石墩上,脱下一只鞋。鞋底裂开一道口子,踩在地上会咯脚。他没换,也没让人补。
系统光幕在他眼前闪了一下。
【民心值 +327】
【总值突破5000】
【触发“民望汇聚”状态】
他闭眼片刻。再睁眼时,望着讲堂未上梁的屋顶。京城灯火渐起,远处宫墙轮廓模糊。
风从南面吹来,带着傍晚的凉意。讲堂窗户没钉牢,一块板晃着,啪啪响。
他坐着没动。手指轻轻敲着石墩边缘,一下,一下。
院门外,一个孩子蹲在地上,用炭条在石头上画房子。他画得慢,一笔一划都很用力。
画完后,他指着墙上的字念出来:“明——政——堂。”
然后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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