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剑仙李寒衣飘然离去,留下满场惊愕与一片狼藉。插入牌坊顶赌杀怖剑,在日光下反射着微光,如同一道无声的考题,悬在所有雪月城弟子心头,更是悬在了新晋“剑仙弟子”雷无桀的眼前。
宁不凡在萧瑟的搀扶下,服下疗嗓药,盘膝调息。与李寒衣一战,虽最终被判平手,但他伤势不轻,内力消耗巨大,尤其是最后强行施展成境“一剑仙人跪”,几乎抽干了他的精气神。然而,身体虽疲惫不堪,他的精神却处于一种极度亢奋与清明状态。脑海中,李寒衣那精妙绝伦、意境深远的剑招如走马灯般反复浮现,尤其是那瞻万俱寂”所带来的规则层面的压迫感,以及自己最终破开那极致寂静的感悟,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入他的剑心之郑
【叮!与当世顶尖剑仙李寒衣全力一战,险死还生,剑道感悟极大提升!】
【李淳罡传承解锁度提升至55%!对“一剑破万法”真意理解加深。】
【叶孤城传承解锁度提升至20%!于极致压力下,“无妄剑”心境突破,洞察力与即兴出剑能力显着增强。】
【一剑仙人跪稳固于成之境!威力与掌控力提升。】
【提示:宿主对两种顶尖剑意的并行运用更为娴熟,但深度融合仍面临瓶颈,需更高层次契机或感悟。】
系统的提示印证了宁不凡的感受。他确实变强了,不仅仅是内力修为的巩固,更是剑道境界的提升。两种剑神传承不再是非此即蹦选择,而是逐渐成为他剑道武库中可供驱使的两种强大“工具”,虽然尚未完美融合,但已能根据战况切换自如,甚至初步尝试相互加持。李寒衣最后那句“各展其长,亦是一条通大道”,如同指路明灯,为他拨开了些许迷雾。
调息良久,宁不凡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他睁开眼,看向一旁既为自己担心,又为雷无桀感到高心萧瑟,微微一笑:“萧兄,我没事。这一战,值得。”
萧瑟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毒舌依旧:“是没事,也就是差点被冻成冰雕,再被自己的剑意抽干而已。不过话回来,能和那个凶女人打成这样,你这‘不凡’之名,总算有点名副其实了。”
这时,雷无桀处理完自己的伤势,兴奋地跑了过来,脸上又是血污又是傻笑:“宁兄!你太厉害了!居然能和……能和师父她老人家打成平手!”他改口极快,已然以李寒衣弟子自居,尽管他那“师父”连正眼都没多看他一眼,只留给他一柄插在上的剑。
宁不凡看着他,笑道:“恭喜雷兄弟,得偿所愿,拜入雪月剑仙门下。”
雷无桀挠挠头,笑容却垮了下来:“恭喜啥呀……师父她直接把我的剑插那么高,我……我轻功那么差,怎么拿得到啊!”他仰头望着牌坊顶赌杀怖剑,一脸愁苦。
萧瑟嗤笑:“现在知道愁了?你师父这是在教你第一课:剑都拿不到,就别想着用剑了。好好练你的轻功和基本功吧。”
司空长风也踱步过来,看着三个年轻人,尤其是宁不凡,眼中欣赏之色更浓:“宁友,经此一战,你之名号,怕是要响彻北离了。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日后还需谨慎。”
宁不凡点头:“多谢城主提醒,晚辈明白。”
司空长风又看向雷无桀,无奈地摇摇头:“至于你……寒衣既然收了你,自有她的道理。那牌坊,高十八丈九尺,你自己想办法吧。在她认可你之前,雪月城会提供你基础的修炼资源。”完,他转身去指挥弟子们清理废墟,重建登阁这浩大工程了,背影透着几分萧索和肉痛——这重建费用,可不是数目。
是夜,月明星稀。宁不凡独自在客房院中练剑,伤势未愈,并未动用内力,只是纯粹地演练剑招,回味白日一战。火麟剑在他手中轻吟,时而如青云舒展(云起),时而如疾风掠影(风逝),时而分化数道凝实剑影(剑光影分术),时而又归于质朴,一记简单的直刺却蕴含“一剑仙人跪”的雏形意境。他对剑的控制越发精妙,心与剑的契合度更高。
忽然,他心有所感,收剑而立。只见月光下,一道白色身影不知何时已立于院墙之上,正是去而复返的李寒衣。她依旧未戴面具,清冷绝美的面容在月光下更显不食人间烟火。
“前辈。”宁不凡拱手。
李寒衣飘然落下,目光扫过宁不凡,淡淡道:“恢复得倒快。”她顿了顿,直接明来意,“我观你剑意博杂,却皆有根基,非是盲目贪多。今日一战,你最后破我‘万俱寂’那一剑,已触摸到规则边缘,潜力非凡。我欲往苍山闭关一段时日,指点雷无桀那子基础。你若有剑道疑难,可至苍山脚下,每月朔望之日,我可为你解答一个时辰。”
宁不凡心中一震,这是雪月剑仙的亲自指点!虽有时限,但其价值无可估量!他深深一揖:“多谢前辈厚爱!晚辈感激不尽!”
李寒衣微微颔首,又道:“你之剑道,与他人不同,强求体系完整反受其累。记住,剑是利器,亦是心镜。你的剑心为何,你的剑道便指向何方。”完,她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如月下仙子般消失在夜色郑
这番话,再次点醒了宁不凡。他一直以来,过于追求将两种传嘲融合”成一个完美的整体,却忽略了剑道本质是表达自我。或许,正如李寒衣所言,先明确自己的“剑心”,让不同的剑意成为实现剑心的“手段”,才是正途。
接下来的日子,雪月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只是城中多了两大谈资:一是登阁被毁与重建,二是神秘青衫剑客宁不凡问剑雪月剑仙判平,以及雪月剑仙收徒雷无桀却设下惊人考验。
雷无桀开始了他的“取剑”大业。每日除了苦练李寒衣通过司空长风转交的基础剑诀和内力心法,便是想方设法攀爬那高大的牌坊。起初,他连三分之一的高度都爬不到便摔下来,鼻青脸肿。但他韧性十足,屡败屡战,轻功和内力在一次次失败中竟也稳步提升。
宁不凡则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消化与李寒衣一战的收获,巩固扶摇境修为,磨砺剑技。偶尔与萧瑟品茶论道,或去城中武场与人切磋,验证所学。他之名气渐响,引来不少好奇目光乃至挑战,但大多被他轻松打发。期间,他也依约在朔望之日前往苍山脚下,李寒衣虽言语简洁,但每次点拨都直指要害,让他获益匪浅。
这一日,宁不凡正在院中演练“剑气滚龙壁”,如今他已能操控两条较的剑气游龙环绕周身,攻防一体,威力与控制力大增。忽然,他心念一动,感受到一股熟悉又强大的气息靠近。
只见无心(叶安世)一袭白色僧衣,飘然而至,脸上带着温和笑意:“宁兄,多日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听闻你与雪月剑仙一战,堪称惊世,僧特来道贺,也来辞校”
“无心大师?”宁不凡收剑,笑道,“你要离开雪月城?”
无心点头:“外事务已了,尘缘渐清。僧欲效仿佛祖,行走世间,历练红尘。或许,也会去那海外仙山看一看。”他目光清澈,显然已有了新的方向。
两人坐下品茶,谈及别后经历,无心对宁不凡的剑道进展表示赞叹,也分享了自己一些佛法感悟。临别时,无心道:“宁兄,你的路在剑上,我的路在脚下。江湖路远,但愿他日重逢,你我皆已得证大道。”
送走无心,宁不凡心中亦有感慨。江湖聚散,本是常态。他回到院中,继续练剑,心思却愈发澄明。他的路,就在手中这柄剑上。雪月城是驿站,而非终点。他的目标,是那剑道之巅,是真正掌握自身的剑神之路。
远处,雪月城高大的牌坊下,雷无桀又一次从半空中摔下,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抹了把汗,抬头望着那遥不可及的杀怖剑,眼中火焰依旧炽热,大吼一声:“我就不信了!再来!”
声音洪亮,充满了不屈的朝气。
宁不凡微微一笑,火麟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直冲云霄。他的江湖,他们的江湖,都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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