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
“封禹！放你……”
沈怀曦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抄起茶杯就要朝封禹砸去。
正是这个时候，余光却先扫到神色紧张的姜微盈，沈怀曦嘴里那半句‘娘的屁’粗口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捏着茶杯，在女儿惶恐瞪大的杏眸中，最终还是缓缓坐下，把手里的茶杯放在眼前端详，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封掌印真是个精致人，放你手边的茶杯乍一看，就是比我的要好看。明明就是一样，怎么还能有区别呢。”
沈怀曦到底是在封禹的损之又损的话中压下了脾气。
他是怕自己粗鲁的形象吓着女儿，再彻底让女儿觉得自己就是个头脑简单的武夫，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女儿不笑的时候和他眉眼神态极为相似，笑起来的时候和她娘亲如出一辙，如何可能不是他亲生的！便是王老子来了，这也是他闺女！
亲闺女！
沈怀曦暴起又坐下，化解了一触即发的矛盾冲突。封禹呢，本来就是把岳父得罪了，所以索性再损一点，得罪个彻底，指不定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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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怀曦险些的翻脸中，他连眼皮都没颤抖一下，而是气定神闲继续道：“反正沈将军和你之间的关系，我不能完全确认，可世间也没有如此多的巧合和恰好，起码九宫格上的生辰日期是真的。”
“妞妞今年十五，她是端午后一日出生的！”沉默片刻的沈怀曦沉声道。
生辰和九宫格上的生辰是能对应上的，而封禹和姜微盈两人都不曾提起过详细的日期，此话一落，封禹微微一笑，而姜微盈更是怔怔看着沈怀曦发愣。
沈怀曦被女儿那毫无聚焦的目光看得喉咙发紧，咽了咽唾沫，刚才的笃定也变得摇摆起来。
“怎、怎么了，难道不是吗？！”
封禹看着他紧张，没来由地就是觉得心里痛快。
可能是因为往后会多一个男人来分他的三姑娘，多一个男人会给到她关心和无条件的宠爱。
真是想起来就叫人生气啊。
封禹坏心眼地又是笑得意味深长，沈怀曦头皮直发麻，只能看向姑娘，哪知正好看见姑娘眼角闪动的泪珠。
“妞妞别哭啊！不是就不是！但我肯定是把你当闺女的！”沈怀曦急得站起身，手忙脚乱在身上一阵摸，也没找到能给她擦眼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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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微盈被他窘迫的表情逗笑了，抬手擦掉眼泪，又哭又笑：“你不就是我爹爹么，什么叫把我当闺女。”
话落，还没轮到沈怀曦大喜，她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洪水，滚滚不断落下。
左右是失态了，她索性往桌子上一趴，痛痛快快地放声大哭。
所以一切都很好解释了。
为何凌老太爷一开始就对她带着敌意，为何父母沉湖的箱子内放着的书信只有一句话，以及落款是想永远爱护她的爹爹、娘亲……因为她不是亲生的，这个真相只要她接触凌家，就会被揭发，那个时候他们就是去帘她父母的资格。
所以，永远前面多了一个想字，不是因为生离死别，而是因为彼此没有血缘羁绊。
时候父母照顾自己、陪伴自己长大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不断跳出来，当年的无忧无虑，却成就了此刻残忍的真相。
正如封禹先前所想。
她追逐的信仰坍塌，哭是奠基，也是悲怮。
沈怀曦听着女儿的哭声，好几次想伸手过去给她拍拍背，顺顺气，可是胳膊怎么都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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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任由姑娘发泄情绪。
而沈怀曦的手伸出来，缩回去，来回几次，让他实在是觉得碍眼受不了了，直接拽过来贴到了姑娘肩头。
肩头一沉，姜微盈的哭声也跟着一顿。
下一刻，她抬起头，看到了眼神正慌乱躲闪的沈怀曦，随后肩膀就被他轻轻拍了拍。
“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爹爹，但我往后一定会好好待你，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学着去如何当好一个父亲！”
沈怀曦从吞吞吐吐到语调坚定，那双微红的眼睛内也有着越来越坚定的光芒。
以前已经不能弥补，那是深刻在女儿记忆中的过往，他感激有姜家二房的夫妻，尽心抚养了他的孩子，并且将她教导得很好。即便他们去世得早，但有句老话叫三岁看老，他女儿有今日的成就他们绝对是功不可没！
既然如此，他更不能当个没良心的，希望女儿忘记姜二夫妻。
“你不要担心，姜二老爷和二太太也是你的父亲母亲，我不会有他想……”
“那你以后不能因为吃他们的醋和我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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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急赤白脸解释的时候，姑娘哑着声音道。
那声调软软的，像撒娇一样。
沈怀曦一颗心都快要化成水了，哪里会半个不字，当即连连点头，高忻直搓手道：“当然当然！为这闹脾气，我成啥人了我！”
他憨厚的笑让姜微盈又是忍俊不住笑了。
哭得鼻子通红，眼睛通红的姑娘一笑，不上好看，甚至还有点儿狼狈，但沈怀曦眼里，他的女儿怎么都是好看的！
封禹听到这儿，知道她自我疏解得差不多了，这才站起来，掏出自己的手帕轻轻给她擦掉眼角的泪。
“你并没有失去什么，而是多了一个爹爹。”
姜微盈顿时又落下泪来。
他总是能用最平静的语气，出世间最温柔暖心的话。
是啊，她从来没有失去过父母，反而又得到了多一个饶疼爱，沈怀曦的出现，弥补了她空缺的和最为珍贵的家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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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高兴。
姑娘连连点头，封禹将她轻轻拥入怀里，感慨道：“往后三姑娘就有仪仗了。”
“你这话很遗憾似的。”姜微盈抿唇笑了，伸手捶了他一下。
沈怀曦看着女儿就这么被人占便宜，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封禹这个人向来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余光扫见又要暴怒的沈怀曦，微微一笑道：“沈将军身份特殊，容我想想办法如何解决，圣上马上南巡，叫他瞧见你就大事不妙了。不如沈将军先去薛无涛那边，帮着开荒？！”
姜微盈一听到父亲的身份敏感，当即抬头附和：“确实，您……爹爹该先避一避。”
沈怀曦：……
沈怀曦：兔崽子你又阴我！
封禹：先调虎离山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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