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火光冲。
南昌城南,朱符大营此刻已陷入一片混乱与血色之郑
孙策军的攻势来得太快、太猛!如同蓄势已久的雷霆,骤然劈落在尚未从攻城失利中恢复过来的交州军头上。
“孙”字大旗在火光照耀下猎猎狂舞,旗下,孙策金甲染血,古锭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蓬血雨,所向披靡!他如同真正的霸王再世,亲自冲阵,身后程普、韩当、黄盖诸将如群星拱月,率领着士气如虹的江东健儿,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牛油,狠狠楔入朱符大营的腹地!
“挡住!给我挡住!”朱符目眦欲裂,声音早已嘶哑变形。他挥舞着佩剑,身先士卒,试图稳住阵脚。麾下的交州子弟兵也爆发出了最后的血性,他们是为报仇而来,此刻仇人未见,却遭此突袭,悲愤与绝望交织,红着眼睛与冲入营中的孙策军死战。
然而,实力的差距与士气的此消彼长是残酷的。孙策军以逸待劳,挟新降南昌、大破刘繇的余威,气势正盛;而朱符军新败之余,兵力折损,士气本就低迷,仓促应战,如何能挡?
营栅被轻易突破,帐篷被点燃,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扭曲惊恐或决绝疯狂的面孔。兵刃撞击声、喊杀声、垂死哀嚎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乐章。
不断有交州军士卒倒下,防线被一层层撕裂、压缩。朱符身边聚集的兵马越来越少,他本人也多处带伤,甲胄破碎,浑身浴血,状若疯魔,依旧死战不退,口中不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笮融狗贼!孙策儿!我与尔等不共戴!”
与此同时,沈风联军大营。
震的喊杀声与冲的火光从南面传来,清晰地昭示着朱符大营正在经历的惨烈战况。
中军大帐内,气氛紧绷如弦。
“主公!朱刺史危矣!末将请令,速率骑兵驰援!”张绣第一个按捺不住,抱拳请战,脸上满是焦急。张济最重袍泽情谊,虽与朱符部并非同军,但眼见盟友被围攻,岂能坐视?
周仓、曹性等将也纷纷出列,群情激愤:“主公,发兵吧!”
沈风眉头紧锁,目光投向帐外南方的火光,拳头悄然握紧。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坐视朱符被孙策歼灭。一旦朱符败亡,孙策下一个目标必然是自己!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岂能不知?
“传令…”
“主公且慢!”
就在沈风即将下令出兵之际,一个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响起,正是贾诩。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位一直沉默的谋士身上。
贾诩缓步上前,对沈风微微一礼,声音依旧古井无波:“孙策蓄势而动,挟新胜之威,士气正锐。朱刺史营盘已乱,败局恐难挽回。此时月黑风高,敌情不明,我军若贸然前往救援,极易与溃兵冲撞,陷入混战。孙策正好以逸待劳,届时胜负难料,恐救援不成,反损自身。”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朱文约被孙策所灭?”沈风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如此,不仅道义有亏,日后我军亦将独力面对孙策与笮融联军,形势更为不利!”
贾诩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缓缓道:“救,自然要救。但如何救,却需讲究策略。硬碰硬的增援,乃下下之策。上策,当是攻敌之必救,迫其自退。”
“攻敌之必救?”沈风心中一动,“先生是指…南昌城?”
“主公英明。”贾诩颔首,“孙策主力尽出,正在猛攻朱符,南昌城内必然空虚!即便有笮融部分降卒留守,亦必军心未附,守备松懈。”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前张济将军击溃那支孙策偏师,不是俘获了数十名士卒及其衣甲旗帜吗?我军可挑选精锐,换上这些衣甲,伪装成归城的孙策军,再押解一些装扮成俘虏的我军士卒…趁南面战事正酣,守军注意力被吸引之际,赚开南昌南门!”
帐内诸将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贾诩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决断:“只要城门一开,我军埋伏在侧的主力便立刻突入!一旦南昌易主,孙策后路被断,根基动摇,他焉能不退?此乃围魏救赵,亦是釜底抽薪!”
沈风眼中精光爆射,瞬间权衡利弊。贾诩此计,风险与机遇并存!若能成功,不仅可解朱符之围,更能一举夺回战略主动权,甚至可能反过来将孙策逼入绝境!
“好!就依先生之计!”沈风当机立断,目光锐利扫过帐下诸将。
“张绣、周仓!”
“末将在!”二将踏前一步,杀气腾腾。
“命你二人,立刻从军中挑选五百最精锐、机敏的士卒,全部换上俘获的孙策军衣甲,打上他们的旗帜!再选两百弟兄,扮作被俘获的模样,捆绑做样,但要确保能随时挣脱参战!由张绣统领,周仓副之,负责诈城!”
“诺!”二将凛然领命。
“曹性!”
“末将在!”
“你率神臂营精锐,携强弓劲弩,紧随诈城部队之后,一旦城门开启,立刻抢占城门楼,压制城头守军!”
“诺!”
“张济、刘辟、龚都!”
“末将在!”三将齐声应道。
“命你三人,集结所有步骑主力,随时待命!一旦城门得手,立刻全军压上,冲入南昌!记住,入城之后,首要目标是控制四门及府库,剿灭顽抗之敌,尤其是笮融残部!”
“遵命!”
军令如山,联军大营这台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与之前救援心切的躁动不同,此刻的忙碌带着一种压抑的兴奋和冰冷的杀意。
张绣与周仓的动作极快,不到半个时辰,一支穿着混杂孙策军衣甲、打着破损旗帜、看起来狼狈不堪的“溃兵”队伍便已集结完毕。队伍中还押解着两百名双手被虚缚在身后的“俘虏”,低着头,步履蹒跚。
曹性率领的神臂营精锐如同幽灵般隐没在夜色中,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张济等人则集结了超过六千饶主力,远远得吊在后面蓄势待发,刀出鞘,箭上弦,只等那决定性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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